一曲书斋 - 言情小说 - 琉璃钟,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的——这是他每次试探人的下意识习惯手势。

云知想起那夜接到的他的电话。

一句“故人之女”,足以说明他派人打探过沈一拂,且,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和楚仙约会数次,又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呢?

既然糊弄不过去……

“我叫林云知。”

沈一隅略略挑眉,仿佛有些意外,“云知……我印象楚仙小姐说她的meimei就叫云知……”

“我是她堂妹,也是她同学。”云知说:“余爷,我还有课,再不赶回学校,老师可就要发现我翘课了。既以物归原主,我也也不该叨扰您……”

“林小姐何必着急?来都来了,不如坐下喝杯热茶,将这场戏看完再走不迟。”沈一隅道:“上课的事不用担心,等这台戏唱完,我派车载你回学校,不比黄包车快么?”

他说着,往一旁递了个眼“色”,冯匡当即会意,道:“林小姐,我们家少爷就是想问几句话,一盏茶的时间,你不至于给不出吧。”

瞅这架势,她要是不配合,也是走不出这大门的。

云知恐他起疑,依言坐下。

沈一隅举杯拨了拨茶盖,问:“你说楚仙家里人不让她收礼,我就不知她本人是心意如何,是否这东西一还,她先前许诺我的,也都一并不作数了?”

云知一惊:林楚仙收礼就罢了,还许诺沈一隅什么?

“我……听不太懂您的意思。”

“怎么,她没同你说么?”沈一隅靠着椅背:“楚仙小姐可是答应,愿意同我交往的。”

这回的一脸震惊,云知实不是伪装的,“……余爷说笑的罢?”

沈一隅将茶盏搁下,悠悠哉哉道:“我不姓余,我姓沈,他们叫我余爷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隅’字。沈家家风严明,在某些闲散场合中,不便拿沈家的名头出来。”

他自爆身份,云知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沈一隅:“喔,我弟弟,沈一拂,是你们学校的校长,这样说你总该懂了吧。”

云知心跳骤然加速,她几乎确定沈一隅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试探她的反应。

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向他,摆出一副长吁一口气的模样:“您、您是沈校长的哥哥?您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抬起眼皮,仔细盯住她。

“我……我可能是戏本看多了吧,还以为,您……您……”

“你以为我欺骗楚仙的感情?不然不然。这个底我是有和她交的,我们初次见面就是在我的家中,她没同你说过么?”

说个鬼。

原来那天下午楚仙突然没影,竟是去沈家赴约?可为什么呢?沈一隅都三十岁了,且是有妻室的,楚仙没理由看得上他啊。

沈一隅淡淡笑道:“楚仙小姐着实美丽动人,后来几次约会,我亦有些心动,只是我娶过妻子,对她不敢唐突,表白时,也明说了情况,她一口答应,我才赠予信物的……今日见她将此物退还,着实不知是何缘故……”

此时那台上演到侯方域送李香君定情信物那一段,正唱:“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应红妆……”

沈一隅述说这些,面上却未见得失落,云知心中局促,说:“我对此本不知情,若沈先生实在疑“惑”,我这就回去,待问清后再来答您不迟。”

说罢,正要离开,冯匡奉上茶来,沈一隅道:“戏马上就要唱完了,喝完茶再走不迟。”

云知不愿碰这里的食物,只得作势抿了唇,沈一隅本是用余光瞟她,不知瞟见了什么,眼神一凝:“我听闻林小姐这回培训的名额是我弟弟推荐的,看来你是颇得他看中啊……”

“沈爷有所不知,是我们学校名额有限,校长才挪了一个来,并不是专程推荐的。”

“林小姐谦虚了,我弟弟的脾“性”我了解,非是有过人之处,他决不会过问这些的。我同他也有许久未曾联系了,对他的近况我也是不甚了解,前几日我听说他来了北京,正想约他一见呢,不知他这回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云知从见到沈一隅开始,心中就有某种预感,最坏的那种他约见楚仙,哪怕此刻绊住自己,都不是所谓对楚仙的“爱慕或追求”。

而是冲沈一拂来的。

云知当然说没有,“我们是和复兴中学的老师一起来的,到了北京之后我都没出过校门呢……”

“这样啊。”沈一隅眼睛微微眯了眯,“那就可惜喽。”

风从架空的戏台横空穿过,吹得老艺人的衣服猎猎飞扬,那苏昆生放声悲歌:“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等不及落幕,云知放下杯子起身告辞,“沈先生,再晚我就赶不及了。”

沈一隅这回没说什么,只是才刚奔出几步,冯匡忽尔一挥手手,几个带枪的北洋军士兵从后边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回头,但听沈一隅“咦”了一声,“林小姐,你不是来还东西的么,怎么送了个空盒子来?”

但见沈一隅举着那空空如也的锦盒,投来一瞥,无需辩解,云知看清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你今天是回不去了。

不等她想好对策,后颈忽然重重一下钝痛,头重脚轻的感觉扑袭而来,她视线移至身后的刹那,最后一眼是举掌的冯匡,腿一软,眼前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在一度无尽的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搬动,方位在不断挪移,仅存的意识告诉她,她被带离了喜乐堂。

不知楚仙报警了没有?

一片混沌中,时间和空间被扭曲成奇形怪状,她分不清过了多久,五感逐渐恢复,忽感到冰冷的手指自脸颊掠过,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牟足了劲睁眼!

头顶是罗绸幔帐,床边有个婢女拿着一块湿润的方巾,见她突然醒转,讶然了一下,踱到门边对外边道:“那位姑娘醒了!”

云知捂着后脑勺坐起身,在陌生的空间里,先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袄子,随即才开始观察四周。她发现自己人处在一间屋子里,单看床几椅案的装饰摆设,是最经典的清式风格,此时天“色”已黑,推开窗的时候,只见外头有个小小的院子,两士兵,带着枪,守着月门。

她终于醒过神来。

这里是……沈府。

毕竟是昔日住过的宅邸,哪怕这个院子不是她婚后住的东院,这种四方院落的设计,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一头思绪凌“乱”交错。

她想不明白,沈一隅把她掳到自己家来做什么?

但听皮鞋踩地之声临近,门帘被掀开,果然是沈一隅。他换了一身深“色”锦缎长袍,看到她醒来,不哭不闹的站在屋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