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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尖尖的,姿容却是极美,又因生得柔美太甚,就是现下作了男装打扮也可一眼辨出。小少女眸子澄澈,将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一朵白色铃兰便别在他鞍侧袋中。“将军小心。”她的嗓子也嫩软。姬旷的心急遽地跳动起来,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那朵铃兰,却又怕自己手上血污脏了那纯白颜色。少女咬着嘴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您一定一定要回来啊。”他带了头盔,故小少女不知道他看了她好久,她的脸庞,她尚未足的身量,还有她挂在腰侧的小斧子。不言而喻,若是他们马革裹尸,这个小姑娘便要拿起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粗笨斧头……说来螳臂当车,实在可笑,他却将心沉了又沉。他策马往前头的断壁残垣奔行几步,才猛然勒住,远远向她喊道:“小姑娘,你等我。”马蹄扬起的浮尘扑面,他回首,见小姑娘望着他的背影,乌黑的眼中充满了希冀。后来他果然大捷,等到了援军,第一件事便是回城杀了乌江令,又命金陵燕子矶渡口速开。再后来,金陵的世家们终于向他臣服,他端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凉气肃杀,问道:“各位只是嘴上说说,寡人却已折兵损将。”金陵王氏长男王冠跪对曰:“臣请详今上之不贤也。”他问:“先生请讲。”王冠道:“除去请辞司马提督之职外,臣还欲广征徭役,献良家美人百二十入邺,令四海悉知天子之沉湎酒色,昏聩不堪,令民深憎之。”他若有所思,颌首默许。实则金陵世家迎他入城时,也曾邀了战时倾献军饷的谢家老爷来宴,王冠引荐道:“这位谢兄便是前年乱中供给军需的粮商,可谓义薄云天矣。如今他家掌珠,才年十四,不仅颇有殊色,智计亦不下乃父。谢兄啊,还不让令嫒来给殿下请安?”谢老爷杯盏略抖,仍旧赔着笑脸道:“大人说笑了,我这孩子,粗鄙不堪,最是爱闯祸,怎敢污了殿下的眼。”姬旷看着这做父亲的竭力护着女儿的样子,顿时又想到了自己的父王,不禁有些羡慕。他因着这古怪的感觉,不逼迫谢老爷,只两句话带过,就按下不提。他权倾朝野,时时在皇帝政事上作梗,时人云:“浮云翳日。”便是诟病他旁支庶脉,却玩弄权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姬旷偏作出一副宽宏大量的贤德模样,时日久了,也无人敢提姑射王旧事。可姬旷再没有见过那个少女。那小少女,乌江县中无人识得。她就此人间蒸发,再寻不见。他不知道,那个姑娘,本不是乌江人,只等着渡口一开,立时便回家了。亦不知,后来她收了一道黄纸,闭门痛哭,从此整梳高髻,背井离乡囚于深宫。等他再见到谢妍的时候,她已经是黯然垂泪的模样了。他抚摸她的长发,而她褪下衣裳。要走多少步,她才从天真坚强变作隐忍麻木?会不会因他来得太晚,她的伤深得不能再愈合?他每每拥着她,总觉得既悔且怜,恨不能捧在手上,捂在心口,来偿还自己对心爱的姑娘的辜负。姬旷急于杀哀帝姬兴时,就有旧臣劝阻,知情之人道:“美人三千,殿下不值得如此。”值不值得,早已不由任何人作主。他一开始只想抱住谢妍,后来得陇又望蜀,想要连带着心也一起得到。盖因命里如此,注定痴缠,就算她最终是负了他,那也是他罪有因得。自他在刺目阳光下,见到了那焕然生光的小姑娘伊始,连江涛澎湃的声音都消失于耳际,他就决意要穿过扰扰喧嚣浮华,走到她面前。————作者啊啊啊————时间线是这样滴元嘉十年乌江大捷,初遇,谢妍十二岁,姬旷二十岁元嘉十一年五王之乱元嘉十三年谢妍十五岁,入宫元嘉十五年末谢妍遇到姬旷元嘉十六年哀帝崩ps替补战士阿妍:你戴着头盔谁知道你谁哦……pp.s.阿妍:大家好,我是谢(蟹)老板的女儿珍珍。(emmmm……好像不好笑)30.长夜缝罗衣<劳劳亭(H)(张秋池)|PO18脸红心跳来源网址:30.长夜缝罗衣到了第七天,江雨依旧未歇。素来瓢泼大雨不能久,而绵细的雨落起来没完没了。黄梅天的时候,江南此处分外闷热,摇着蒲扇都不能解,每每此时,谢妍都恨不能变成一尾鱼,钻入水中,倒能盼得一时清凉。谢妍瘫在床榻上,施施然把薄被揭开,听客栈中四下无声,不禁怀疑此时已然天晚,毕竟雨天困觉,最易误了时辰。她支起窗子,见外面雨丝如注,复关了起来,这才听见叩门声传来。“姑娘,该起了。”疏娘扬声喊她。疏娘是从小看她到大的,生生熬到廿岁才嫁人生子,谢家夫妻感念她的照顾,陪了不少嫁妆,一路吹吹打打地把疏娘送过江,如今疏娘夫妻便在江对岸的乌江做起了客栈的营生。多年前谢妍头回离家办事,便在乌江碰上了流寇围城,本来都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却有一不知名少年将军,横枪立马杀出重围,一解困顿,终保得这片繁华的渡口小城的安宁。“疏姐,我马上就来。”谢妍不挪窝,只在想着,不知道阿晚有没有把事情的曲折原委都告诉阿爹阿娘。她们送别苏宣后赶到了乌江采石矶,渡口的艄公只能再载一人。彼时天色阴沉,浓云堆叠,谢妍连忙把阿晚搡到了船上,又把一封信笺塞到了阿晚衣兜里,碎嘴叮咛道:“我在信中一说你是我救命恩人,二要你们去乡下避避,只是阿爹阿娘若问起原委,你只能说他钦慕我,不可说我们已亲近过了啊。”阿晚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赶紧坐下一条船过来哦。”她头如捣蒜。谁知这条船返航时便落起雨来,滴滴答答地不止,原来是黄梅天到了。那艄公打风雨飘摇的小舟上跃下,一个劲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在汛期落雨时再在这波涛滚滚的江面上走一遭了,只说:“要等天晴,方可起桨。”谢妍撇了撇嘴,忽然旁边的小驴车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她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妇人走出,含笑对她道:“姑娘长大了,还会照顾人了呢,果真岁月如梭。”她定睛一看,喜上眉梢:“疏姐!”疏娘道:“东家早就料到姑娘回来时或许要碰上这见鬼天气,便要我在此照拂姑娘。总不好叫我家如花似玉的姑娘睡通铺罢。”于是她如今就在疏娘家的客栈下榻。谢妍自打到了江边,便如鱼得水,心情舒畅之至,吃吃喝喝,不知有多少鸡鸭葬身于其腹中。只是心底间隐隐有些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