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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此非乃吉兆啊。”杨延昭出声呛道:“大理寺虽掌鼓吹祭祀之仪,却无通神成论之力。星兆之事,还是应该交付钦天监演算吧?”秋溯心想,红脸白脸,此起彼伏,唱念俱佳,这是好戏。她却不想顺着他们,撑手道:“无妨,既无大碍,必有后福。不需大费周章。”杨延昭一副为君思虑的忠臣模样,上前“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一日不安,臣民百姓,天下社稷也一日不安啊。”秋溯道:“我很安。”杨延昭:“……”咳,好像又打断了对方的戏?虽然没想到一向在朝堂上不爱说话的女皇陛下会突然出声制止,但是谢泽冶充分发挥了谢家人天生政治敏锐的特长,也躬身拜倒道:“吉凶之事,臣所言非虚,全凭对陛下一腔赤诚。但请陛下明鉴,请出钦天监,为臣洗冤。若臣所言有一句为诳,臣自请辞官!”一语音落,殿内瞬时安静。接着陆续有谢家幕僚出列请命,让陛下还少卿和尚书清白,请出钦天监。说白了,这戏筹谋许久,一旦开场,已没有仓促收起的余地。是福不是祸,一个人硬扛在这里也没有用。思及此,秋溯微微一笑,望着殿下抬手道:“既如此,请钦天监吧。”OK,捏拢脑洞。六十九紫微帝星钦天监监正刘钰不过三十开外,从灵台郎一跃而上接过老监正手里的重任正有两年,这两年来对祭天婚典的出行天气推演倒也算周到,几乎没出过什么纰漏,是个认真做事情的人。秋溯竟不知他也搅合到这出戏里来了。刘珏俯身行礼,沈声道:“前夜起火一事,臣已有卜算,然而今日毕阶坍塌,虽可感知上意,实应再起新卦。”属官抬上熊熊燃烧着火焰的铜炉,于其上置新鲜龟壳,刘珏走到炉旁,火焰升起的烟雾将他的面容稍微扭曲,但是声音却仍很清凉。“紫微星属己土,乃中天之尊星,南北斗,化帝座,为官禄主,取卦为干。”他将双手在龟壳上空轻轻拂过,轻微的毕啵声从干硬的壳里响起,他凝眸看向皇座,语气一转道:“然七杀朝斗,夜降北斗,形神气、赤黄白、虚无空。紫微空立,杀气凌霄──”轻巧地用明黄绢布捧起已炙裂的龟壳,似乎并不觉得烫,刘珏上前呈出裂痕怪异的壳件给传递女官,却将接过热壳的女官烫得棘手。他神态自若,笃定地对女皇陛下道:“七杀已成,陛下大凶。”秋溯眨了眨眼睛,首先迅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虽然确实有点大,但是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接着头一点就反应过来,见怀王一脸若有所思地表情看向谢欢。她也随着许涟君的表情看过去,竟看到谢欢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庞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谢欢当然有些愁。这一卦其实并不像秋溯所以为的那样纯然是空xue来风。龟壳可以做手脚,星象却不可以。紫微星弱,帝君有难,这是整个钦天监从监正到司晨都能推算出来的,至于具体难在哪,只有监正推演出是七杀。然而秋溯深居皇宫,何来七杀之劫?他百思不得其解。谢欢沉着地轻声问道:“可有破解之法?”左丞出声,刘珏立刻躬身回答:“禀陛下、左丞,七杀之劫或可避躲逃出格局,却无法骤然化解。臣斗胆请陛下避出皇宫,移居于巴渝行宫,留文昌文曲镇守帝宫。待凶灾全解,便可平安归朝。”谢欢听完后陷入沉默,未置可否。倒是许涟君玩味地笑了一下,又转而换上肃静的表情。他上前拱手道:“臣想请监正为臣卜算星宿,不知陛下意下如何。”秋溯轻轻颔首:“无妨。怀王既为我南璧王侯,又曾掌南怀政事五年余,熟稔政道,不需拘谨。刘监正,请吧。”谢欢听她提及许涟君,抬头看了她一眼,秋溯却全然没有看他,只目光澄澈地望着钦天监监正。刘珏问过怀王生辰,沈吟良久,叹声道:“殿下生来尊贵,本也当是天府甚或天相,只是由此细细算来,竟是辅星廉贞。难怪殿下辅佐南怀老王之后,南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民富国昌。”许涟君此时方微微一笑:“涟君曾在的中受教道:紫微星弱,宜居偏宫;廉贞相辅,帝星势燃。不知可有这么一回事?”刘珏微愣,有些为难道:“虽说是有这样的说法……但……殿下难道想要入宫?这恐怕于礼不合。”大理寺少卿谢泽冶逼问道:“殿下想以何种身份入主南璧皇宫?”秋溯撑着头看他们相争,一时也稍感棘手。凭心而论,如果早一年遇到涟君,谢欢又执意与她生疏阻隔,便是许个皇夫的名分让许涟君入宫也未尝不可。只是她现已有了林懿,再许嫁他人,未免伤了林懿与她举案齐眉的心。两人本就因孩子的事有些隔阂,再添了这件,阿懿……恐怕永远不会原谅她了。但就这样贸然回绝,又太伤涟君为自己出头的心,也顺了谢家咄咄逼人的意。她一时犹疑,难下取舍。许涟君却似早就知道她的为难,只舒展袍袖,立于殿中,抬头朗声道:“南璧乃南怀与南楚共同的宗主国。天子在朝,如日月悬空,众星拱卫,有何不可?但得守护陛下周全,涟君又何惜一个虚名?”朝堂上在短暂的寂静后骤然响起低声言语的嗡嗡声。谢欢冷冷哼了一声,抱着牙笏自在地看着殿上。早先与林涓合谋下药jianyin之事不提,就是近来许涟君引诱秋溯温泉行欢,也已是大忌,以秋溯品性,必不会毫无芥蒂地让他入宫,免得再生意外性事。阿溯不过是气自己让她远走南怀替自己求娶昌仪公主而一时生生闷气,给自己点冷脸看,大事上绝不会糊涂。许涟君此时一番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热血表白,最终只能以灰头土脸地被拒绝收场,真是可笑。如是想着,秋溯果然缓缓开口道:“既如此,请殿下入宫吧。”哼,果然吧。谢欢得意地在袖子里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眼如星聚,亮不可攀。然后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请殿下入宫?入宫?什么叫“请殿下入宫?”就算和自己赌气也不能随便让莫名其妙的男人入宫吧?她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别扭也闹得太没轻重了!谢欢手中的牙笏被越捏越紧,有崩碎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