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这边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明天我们再说,行吗?”谈恪回头看一眼肖助理,又温声哄着谢栗,“你明天还要来医院吗?”

谢栗想了想:“早上去,我早上没课,去给师姐送点吃的。”

“好。”谈恪用眼神示意肖助理过来,“那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谢栗握着被挂掉的电话,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

他以为会再次大吵一架,或是会有一番长谈。但谈恪似乎心思也不完全在这里,样子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谢栗低头看眼手机上的时间,零点四十二分。

肖助理走过去,汇报自己联系海外诊所的情况:“莫菲特听意思好像不太愿意外借团队,MD安德森倒是很痛快,只要钱到位,问题不大。但是…”肖助理犹豫地朝门里看了一眼,“从目前沟通的情况来看,莫菲特那边开展的研究或许对他的病情更有帮助。”

要劝谈启生出国,靠谈恪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等明天谈忻来再说。

谈恪叫肖助理回去休息,自己折身返回病房。

谈启生几天之间就骤然老了下来。

癌症是一种消耗病,鲸吞蚕食着患者的精力能量,甚至意志力,令他们日复一日地虚弱消瘦下去。

但这样猛然地消颓下去,还有一个原因--病人自己也放弃了生的意志,终于张开手臂也朝着死神迈步而去。

往昔父亲山一样坚毅高大的形象在谈恪面前轰然倒塌。

谈恪静坐在病房里,听着谈启生急切而夹杂着喉音的呼吸声。他甚至想不起来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治疗求生的意愿。

他早就知道自己复发了吗?

谈恪不敢想这个可能。

他和父亲的关系一向紧张,几乎没有交流。

不只是因为当年他擅自退学,还有更早之前,他就在不停地反抗着谈启生的权威。

到今天为止,他甚至已经说不清自己不喜欢物理到底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只是为了对抗父亲给他规划的人生道路,而刻意偏离。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的父亲,幸运的部分不必说,但不幸的部分别人却往往难以理解。

他被迫背负起父亲的荣光,背负起非他所愿的期许。

除非做出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否则终其一生在别人眼里都是谈启生的儿子。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知道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地发现了镭,但这些人中间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女儿也是著名的科学家,曾经敲开了原子核,发现了亚原子粒子?

哪怕他已经有了今天这样的成绩,仍然会有人了解他家世的人在介绍他时,首先讲起他的父亲,继而还会提一提他曾经差点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仿佛他没有将这条路走下去,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谈恪在这一刻感到荒谬,仿佛他整个殚精竭虑的前半生,都只是为了拼命变成一个与父母期许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作者有要说:  --

谈恪:我惨吗?

第56章麦哲伦星云二

谢栗一大早提着早餐去看唐湾湾,路过护士站时,被昨天给唐湾湾打针的护士叫住。

“哎那个,唐湾湾的家属联系了吗?这边一大堆单子要签的,后面治疗也要家属签知情同意书的。”护士追出来,拉着谢栗,“你们可赶紧给她联系。这个不能拖的。”

谢栗听个半懂,只觉得事态十分严重,连连点头,赶紧去找唐湾湾。

沈之川昨天晚上厚着脸皮托了自己的老同学,同学又找到同学的同学,最后层层关系找下来,托到了妇科住院部主任那里。主任大晚上的亲自来了一趟,在一个比较宽敞的三人间里给唐湾湾加了一张床,临时凑成了一个四人间,好歹是不用躺在楼道里了。

谢栗找过来的时候,正碰上沈之川的那个邻居从另一头的热水间里出来,拎着一个暖壶,打着哈欠,明显也是折腾一夜的样子。

沈之川昨天把方显赶回家,结果这人扭头又提着宵夜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买通护士进来的。

沈之川见他粘得像块狗皮膏药,索性让这块膏药发挥余热。先把人一杆子支回家去帮他拿电脑,接着又使唤他去给唐湾湾买住院用的毛巾牙刷水瓶。

方显简直美得要死,把余热发挥了个十成十。

唐湾湾打着针睡着了,沈之川坐在椅子里抱着电脑看论文,方显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五阶魔方在手里拧个没完。

等沈之川一目十行地,刷微博一样刷完五六篇论文的综述,方显已经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沈之川捏捏僵硬的后颈,抬头打量这间病房。

三人病房里塞了四个人,拥挤自不必说。最外头的两个病患已经睡着了。唐湾湾隔壁的那个孕妇一直在低低呼痛。隔着帘子,隐约能看见她的家人坐在床边无声地安慰她。

小小的病房里塞满人间生死悲喜,像商场过季商品的大甩卖会。

临时搭起的白色围帘是他们藏身的壕沟。在这狭小的半片天地里,方显变成了他的战友。

谢栗拘谨地在门口和方显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块进去时,病房里的喧闹刚刚苏醒,像被搅混的一锅汤。

谢栗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沈之川的声音:“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怒意,指节将病床围栏敲得铮铮作响。

方显过去拉开帘子,唐湾湾不言不语地靠在床上,沈之川坐在旁边,一副恨不得要拿钢钎把唐湾湾的嘴撬开的样子。

方显把水壶放在旁边:“小姑娘来喝点水。”他又拍拍沈之川,“你该回家换衣服上班了。”

沈之川嗔怒地转过来,这才看见旁边的谢栗。

他站起来:“谢栗,你出来一下。”

一群查房的医生浩浩荡荡地从谢栗旁边过去。

“昨天师兄出去接您,师姐和我说了几句。”谢栗朝病房里看了一眼,面带犹豫,不确定给自己是不是要讲出唐湾湾的私事。

但唐湾湾不肯找家人来,沈之川就是这里唯一有能力帮助她的人了。

“师姐好像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了。”

沈之川惊怒:“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谢栗点点头。

沈之川昨晚上陪了唐湾湾一夜,唐湾湾刚开始哭了两声,再就不肯说话了,后面药劲起来干脆睡过去了。早晨起来沈之川说要去学校找她的家庭资料,唐湾湾也不吭声,说什么都不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的。

他发愁地捏捏眉心,说:“这样吧,我看她还愿意和你说几句,早上你在医院陪着她,能劝她和家人联系最好。我回学校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