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不可向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西再好,好处再多,过了度也会适得其反。”

向境之喝一口水,手背拭走嘴边水迹,耐心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冬青监督他吃了两粒,当着他的面把药瓶塞进床边小木柜里,放在一张薄薄的毛毯上。陈经纪人像个七十岁老妈子,一边演示一边喋喋不休:“这东西就放在这,你要是偷拿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别想骗我。还有你这毯子啊,带来又不盖,放着不得积灰,拿了还重,不然拿出来给我盖,我刚好嫌这儿的被子硬呢,硌人,我好垫垫。”

“不行,”向境之跨前一步,抓住他欲摸毯子的手,先前六分笑降成三分,“别动这毯子,你要是嫌硬,我的给你,或是你换一床。”

陈冬青瞅他:“我就随口说说,又不是没睡过更硬的。你这毯子宝贝着呢,谁送的?情人?——哦,向迩的吧。”

向境之不应,将折成方形的毯子从木柜子里取出来,原模原样挪到自己床前:“他怕我在外面睡不着,让我带来盖。”

“娘儿们唧唧,”陈冬青冷哼一声,翻身往被子里一裹,大声哼道,“我就觉得我这床被子特好特舒服,一点儿不比你香喷喷的儿子牌毛毯差。”

向境之啼笑皆非,戳他后肩:“生气啊?”

“我生什麽气啊。”陈冬青哼哼。

“真没生气?”向境之失笑,“就这毯子我不想动,其他你要的都拿去,不用跟我说。”

“……”陈冬青掀开被子坐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笑,还笑,笑那麽好看顶什麽用,你那点心思连别人都瞒不过还想瞒自己,真当他三十年保姆白当的?

“怎麽这麽看着我,”向境之问,“我脸上有东西?”

陈冬青吐出一口长气:“看你好看呗。睡了,半小时后叫你。”

午休期间,馆内静悄悄的,偶有一声笑自远处传来,也很快匿迹。陈冬青侧身朝着有光那面睡,但心里想着事,眼睛闭了半天仍没有睡意,他挠挠脖子翻个身,瞧见对床的向境之背朝光,手肘放在身侧,枕边搁着宝贝毯子,有时会轻微地动一动身体,显然也没睡着。

陈冬青突发好奇,光脚下床,爬到向境之身后,探头去瞧,却在看到他手机页面时僵了表情,立时变得复杂难辨。

向境之的确没有睡着,他只简单闭一闭眼缓过神,接着取了手机,犹豫片刻后点开一项软件。

山上信号不佳,页面卡顿很严重,长时间停留在一个画面,他等了又等,见画面里的人物躺在摇椅里不动,也下意识跟着屏住呼吸。直到过了许久,他错眼发觉右上角的时间在跳动,才后知后觉原来不是信号问题,而是向迩睡着了,就睡在婴儿房中央那张摇晃的躺椅里。

每天中午十二点至下午一点,是向迩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对睡觉地点也挑剔,小时候不睡在爸爸胸前就要哭,长大了就喜欢躺在晃悠的摇椅里。至于婴儿房的监控,起初是为了孩子长大后单住而装的,谁想后来家里出现变故,装备便搁置了。待回国后重新修整房子,向境之考虑再三还是将监控重新拾起,具体为的什麽,他不好说。也许是他渴望控制这幢房子,及房子里所有人事物的所有动态,细化成一样,则是向迩。

向境之还记得,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向迩趴在自己耳边说舍不得,他们从没有分开过那样长的时间,他有些担心。担心什麽呢,向迩没有说。

有时想起,向境之会觉得很奇妙。向迩年幼时,他希冀他能尽快长大,可真等向迩长高了,成年了,再不需要自己抱着安慰时,他又觉得失落。大抵天下父母都是类似的心情,明知该放手,一边又舍不得放手,期望自己能做棵树,或者干脆化成空气,永远跟在孩子身后如影随形。

但向境之更明白,他之所以考虑了一切后果,却始终没有付诸实践,也是因为向迩。向迩活泼好动,却天性细腻,他就像只敏感的小雷达,能够捕捉到爸爸所有的沮丧,因此他二十岁了,还喜欢撒娇,支着脑袋要爸爸安抚宽慰,每天都要在他耳边说一句“我好爱你”,短暂分别也会告诉爸爸“我会想你”,生怕他一天没有听到,会担心自己不再爱他。

或许没有再比向迩看得更明白的人:真正恐惧分别和思念的人从来都是向境之。

至下午训练结束,副导演那边传来新进展,说是路通了,快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到,程健一天的低气压总算消失大半,乐呵呵抽了根烟,还大方地送到陈冬青跟前。

“要不要?”

陈冬青撇头:“不要,拿开。”

“看谁呢?”程健踢他一脚。

“没谁。”

“你当我眼瞎?向境之不就在那儿嘛,人和师傅聊得好好的,专心着呢,你别去打扰啊,”程健警告他,“看你一天天的,好吃懒做,人家新人的助理比你热情多了,还当自己是公司陈总呢?”

“你烦不烦,走开。”陈冬青皱着眉给他撞了一下,扭头就走。

向境之和武师傅在树底下练腿部力量,冷不防上身迎来一掌,他侧身避开,手一抬,正击对方掌心,清脆一声,手腕发出骨头挪位的声响。

看他惊讶,武师傅朗声大笑:“给你放松的,不用紧张。”

转转手腕,果真不如先前酸痛,向境之感激一笑:“您发现了?”

“你手太僵硬,步子也不稳当,推、拉还有回击的时候力道太轻,”武师傅说,“以前你不这样,力气很大,学了小半个月就能把我最小的徒弟胜了,现在怎麽找不到状态?”

“我这几年很少运动,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全是吧。身体使的招数和力道,有些来自于这儿,”武师傅抬手指着心口,“心越狠,越有野心的人,往往用劲过度,就像你以前。但你现在不是,你心软了,瞻前顾后,不果断。”

向境之笑了笑:“是吗?”

武师傅瞧他:“这个问题,你自己最清楚。可是境之,心软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能退则退,能断就断,不要留恋,不要强求。”

夜幕逐渐降落,零星的余晖黏着山线不肯离开,向境之心想这或许也是留恋,便微微点一点头,笑得很温柔:“我明白的。”

晚上吃饭时,向迩的视频邀请准时发来,一接通,贴着镜头的脸却不是向迩。向境之握着筷子等待,陈冬青捧碗凑到他身后,紧接着程健叼着颗烟也进入镜头,两个胡子拉碴的大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后面,向境之发笑,看到手机里那脸挪开,是楚阔。

没等向境之打招呼,楚阔转头朝边上嘟哝一声,像在喊人,然后向迩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盘脏兮兮的颜料。

“爸爸。”向迩眉开眼笑,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