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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他等陈颐不说话了,才道:“没关系,家里有药,的确有点烧,不过不碍事。”“反正你先坐下,我来就好,粥里我给你加个鸡蛋,吃完再吃药,好吗?”“好,药就在书房右边柜子的抽屉里。”唐尧道。“哦,对!”陈颐刚来的时候因为打扫的缘故是见过那个放药的抽屉的,只不过一直没用到,就给忘了,现在经唐尧的提醒,他连忙去到书房,从抽屉里找到温度计和退烧药,再到厨房先搅拌一下粥,然后拿着温度计给唐尧量体温。唐尧一切依他,好在体温量出来不算很高,陈颐稍稍放下心,又道:“幸好今天你不用上课,一会儿吃了药就去躺着吧,捂点汗出来,争取早点退烧。”“没事的,偶尔会这样。”唐尧面对陈颐的脸的方向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很喜欢病了就躺,多动动就会好的。”陈颐皱眉看着他,心中隐约觉得他不喜欢病了就躺恐怕也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不过他没追问,因为唐尧就算眼睛看不见,也从不见他自艾自怜,看不见这件事虽然是他的缺陷,但也因这个缺陷而生出他固有的原则,让陈颐总会因他而联想到“傲雪凌霜”这个词,甚至他偶尔还会觉得唐尧似乎甘之如饴,连一丁点的自暴自弃都不曾发现,这样的唐尧,若是才相识一周陈颐可能会觉得他是伪装出来的,或是故作坚强,但连续三个月下来,他早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看着唐尧每天充满耐心摸索着做每一件事,且甘于平凡地这样活着,他反而生出一种敬佩之心来,就像现在的唐尧即使病着,也仍然坚持着独立的姿态,这使得他的残缺反而被衬托得更为高大,也让陈颐感到有些无奈。陈颐煮好粥,看着他吃完,时间一到,又让他吃药,然后陈颐决定去超市再买点蔬菜和水果来,唐尧答应病好前都由他下厨,陈颐决定为他煮一些有营养的药膳,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病着的唐尧不知为何总让陈颐感到心神不宁,陈颐将之归咎在这是因他失职了的缘故上,其中当然也包括嘉盈的出现,但陈颐更清楚的是,过去的阴影已经在慢慢逼近,恐怕,唐尧很快就会因他而一下子坠落到地狱的深渊里,而他自己的立场也将转换,再不留任何余地,所以在此之前,他希望唐尧尽快好起来,其实他也知道不管好或不好都已没有分别,可两者间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他的失职,而后者……却是他原有的目的,他曾为此等待了十年,就算唐尧已经不是从前的唐尧,就算他自己也因此而感到愤懑挣扎,但一切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也已经根本……停不下来。第15章生病(二)“唐老师,您的病好点了吗?这是我亲手炖的银耳莲子汤,拿去补补身子吧。”这日陈颐才把唐尧送上教室,家长和孩子们就一拥而上,对他嘘寒问暖,有送水果的,也有送各种营养品的,阵仗大得令陈颐不仅感到吃惊,而且还有点头大,却见唐尧唇角此时勾勒出的那抹微笑温柔得令陈颐一时都舍不得移开视线,便明了到唐尧对这些人对他的关爱是打从心底觉得感激的,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他将这些好意一一收下,并对陈颐道:“先帮我拿到车上去,好吗?”陈颐自然答应,但东西多到他两只手都不够用,只好先将无法拿走的先搁在窗台上,准备再跑一趟,再上来的时候,唐尧已经开始上课了。原本教小朋友们弹琴,教的大多是最简单和最基本的指法,若是弹奏,也是相当简单轻快的儿童曲,唐尧用古琴弹起来,倒也别具风味,但偶尔小朋友们也会想听唐尧弹奏真正的古曲,例如之前的,而此刻,陈颐的脚步因唐尧的琴音慢了下来,只因他弹奏的竟是。陈颐因而想起最初来到这里,见到唐尧时他所弹奏的一曲,当时早已下课,唐尧独自抚琴,而现在,他却是在课堂上奏出了这一曲。其实便是,若是不学琴的人听起来恐怕都差不多,但陈颐是懂琴之人,他自然能区分开和的区别,前者聂政所谱,后者嵇康所弹,两者的区别若用现代的情况来描述,那便是一个原创,另外一个翻唱,嵇康爱极,受大辟刑之前弹奏的便是此曲,而这一刻,陈颐听唐尧铮铮的琴声,不觉心中一跳,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间,也就在他下楼之时,接到了嘉盈的电话。“陈颐,你在哪里?救救我!”陈颐因而一愣,手一抖,险些摔了手上的保温盒,他不禁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在电话上,而非琴音上,然后问:“嘉盈,你现在在哪里?”嘉盈报上地址,陈颐感到脚步如铅般沉重,他放下手机,回过头,望了走廊尽头的教室最后一眼,只觉得那铺天盖地的琴声顿时涌入了他的心间他的脑海,陈颐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仿佛只要迈出了这一步,他就可以做到永远都不再回头。--------------------------------------------------------唐尧下课后没有听到陈颐的到来,他兀自收拾了手中的琴,抱起琴盒,走出教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是唐尧唐先生吗?”其中一个人问,声音陌生,冷冷冰冰。唐尧站定,毫不否认:“是。”“陈颐,你认识吗?”对方又问。“认识。”“你是陈颐现在的老板?”“我是。”唐尧依然点头承认,然后问:“陈颐呢?”“如果不想陈颐出事的话,就跟我们来。”“请带路。”唐尧毫不怀疑,义无反顾,令人反常,但这里并不存在会觉得反常的人,因此唐尧被接上了车,离开了学校。第16章旧账(一)唐尧什么也看不见,他被带到任何地方,总归也没什么区别,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即使是在病中,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他抱着手中的琴,坦然地等待即将要面对的任何事,就算是惊涛骇浪,他似也毫无畏惧。过了不知多久,也没有任何房门打开的声音,唐尧听见屋子里响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男人的声音,显然,这间屋子里装了监视和监听的设备,就听那个声音道:“唐尧,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不知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陈颐。”“你不问一问陈颐做了什么吗?”“既然来了,何必多问。”“好,有胆识。”男人笑了起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