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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过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吗?他尝过,我那么血泪浇成的恨和热爱?没有!他凭什么来插上一手?「凭什么?凭什么!」我卡着他细嫩的脖子,像捏着一只可恶的小鸡,看着他的脸由红转青、满眼惊恐。安燃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腕,往命门上一捏。「呜……」痛得我闷哼一声,不得不松手。我悲伤地看着他,「安燃,你帮他?」我捧着自己作痛的手腕,凄然看他,「你为什么帮他,安燃?」泪眼婆娑。「安燃,好痛。」成宫亮捂着印上淤青的喉咙,逃入安燃怀里,声声哀叫,「好痛,我的喉咙好像被捏碎了。安燃,你看看我的脖子,他刚刚是不是存心按在我的大动脉上?」安燃没做声。我伤心至此,挨在他怀里哭诉的,却是另一个人。好绝望。我惨笑,「安燃,你真的帮他?」安燃冷静得令人匪夷所思。他的目光如镇定剂,静静盯着你,就能让你从极高温往下降,降到不冉有任何温度,只觉得冷。安燃说,「君悦,你这人一向缺点多多,不过,如果有一个让我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你手上从不沾血。」我彷佛被冻住。安燃淡淡说,「如果说我帮了谁,那么,我刚刚帮的是你。」安燃说,「我阻止了你,没让你染上血腥,失去你身上最后一点可爱之处。」「不过,」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今以后,你要怎么做,由你自己做主了。」我不要自己做主!我摇头,「安燃,你说谎。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问,「为什么你要把公司交给我?」然后自问自答,「因为你想看看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你要我站起来,也为保护而努力一次。」我发誓,「安燃,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为了你,我什么都改,再难再苦的一事,我都能面对。」「为什么我要把公司交给你?」安燃啼笑皆非,叹一声,怜悯地看着我。我心寒。他那种怜悯的眼神,是我心头大忌。这表示他深深明白,自己即将说出的话,会把我打进地狱。「因为这是你向我要的。」安燃把还在呜咽的成宫亮搂在怀里,对我微笑,「现在你有权有势,有公司有大批手下,叱咤风云,人人羡慕,有什么不好?」我拼命摇头,「不,不,我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一无所有!」安燃问,「君悦,你怎会一无所有?」他说,「今非昔比,你什么都得到了,应该知足。」我一直被撕扯的心脏,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声,裂出无数细纹。而血,从这些细纹中,一点,一点,都渗出来。向下滴。安燃,安燃。他说的话,我常当耳边风。我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彷佛用刀,刻在自己心上。如今方知,我的口不择言,每个字,对他都是惨痛一刀。到底有多少次,我这样不断的,不断的,把他伤过一次,再伤一次。「安燃,」我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颓然站着,惨笑,「原来我对你这样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燃说,「不用道歉,君悦。」他亦苦笑,「你所作所为,我已经习惯很久了。」我们彼此凝望着。真让人心痛,这样的凝望,我以为自己还能有机会。但原来真的,并没有永远的下一次。还能用。下一秒,液晶屏幕上出现体重数字。我张大湿润的眼睛,看得那屏幕入神。失去了那么多,我差点以为,上面出现的会是负数。但这秤却显示,此刻情况,并非如此。我茫然,走下去,又站上来。再走下去,再站上来。不可能,我浑身都是空的,像被蛀空了心的树干,但为什么,这上面的数字,硬生生告诉我,何君悦还是过去的何君悦,没有失掉哪怕一两。骗人,骗人!一定有,一定失去了,我明明感觉到,明明失去了。我命中最珍贵的唯一。我不断的上去,下去.,一次又一次,不肯死心。骤然,找到答案似的停下来。原来如此。我凄绝地看着那液晶显示,终于发现真相。那上面不见了的,是安燃的重量。他再不会抱着我,静静站上这里,称出何君悦和他,在一起有多重。这就是,我所失去的,已经失去的。安燃的,安燃的,重量。我明白过来。哭死过去。第五章我失去了如此珍贵的,没一人一言安慰。更可悲是,事情糟到如此地步,却还没去到最尽处,还能继续惨重下去。我孤零零在清冷小房中哭死过去,清晨,又被阿旗摇醒过来。我睁开红肿疼痛的眼,往上看,「阿旗?」「君悦少爷,有消息了。」我吃了一惊,弹簧般坐直起来。阿旗说,「我们运气算不错,宁舒虽然不安好心,不过警方似乎并不知道事情始末,并没把这事看得太要紧。证人也只是暂时转了去酒店,以策安全。」我松一口气,「幸好。」若证人受到警方严密保护,甚至藏去安全屋,要对他们下功夫,可就麻烦多了。阿旗神色比昨天轻松多了,点头道,「地址查出来,剩下的事林信会办,有钱能使鬼推磨,大笔钱砸下来,不怕那证人不识趣,也要惦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分量惹这桩事。就算他不爱钱,总不会不爱自己的命吧。」我心事沉重,偏被他一言带起,兴奋之色顿去,满面黯然。阿旗彷佛也察觉出来,静了一会,才问,「君悦少爷,昨天在这里过夜?」最简单平常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异常。不见我答复,他便轻描淡写说,「这房间虽然小,不过方位很好,南。如果君悦少爷想在这里小歇几天,今晚我就叫人换一床新枕被过来。」他说,「这里的枕被,自从君悦少爷用过后,安老大都不许人随便换走。」我掉头去看床上。真的,一仔细瞧,都是熟悉的被色。我用过的。我问阿旗,「安燃现在在大房?成宫亮昨晚和他一起?」阿旗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