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深情（28）
两个人都互相憋着不跟对方联系，当然两人也都没有因为感情上这些事耽误了别的，简隋英的工作和邵群的训练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转眼一周过去了，简隋英新公司的开业仪式也即将开始。 简隋英的好友们几乎都到了现场，除了邵群，邵群刚刚请过假参加简隋英的比赛，这周无论如何都再批不下来假期，所以他即便知道那天是简隋英的开业仪式也没有任何办法。 简隋英心里虽然很失望但是也理解邵群的学校特殊，非必要不能出校，邵群参加过他的比赛他也算是满足了。 虽然邵群没来，仪式现场倒是有另外一个惊喜的人，那就是刚刚认识的张厅。 按理说张厅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适合参加这种私人企业开业仪式的，不过张厅还是特意赶来，甚至没有延续他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反而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半长的头发也被一丝不苟的疏到背后，颇有几分领导访查的感觉。当然仅限于闭嘴的时候，张厅见到简隋英一开口就彻底暴露了本性。 “小老弟，搞的不错啊，就是怎么连个鸟毛都没有。”张厅趁着人们聚在一起拍照的时候低声和简隋英说道。 简隋英憋笑，心道我这只是叫phoenix，又不是鸟公司，上哪弄鸟毛去，而且你一个厅长天天把鸟毛挂在嘴里合适吗？不过这么多人在，简隋英到底也没把这话说出去，只耐心跟张厅解释他公司的设计理念。 张厅大为赞赏，随后不顾形象的继续和简隋英称兄道弟。 有了张厅这个算得上一号的领导加持，在场的其他人更对简隋英另眼相看了，年纪轻轻就和文化厅的厅长关系处的这么好，前途简直不可限量。言语间都对简隋英多了几份恭敬。简隋英挺满意这种情况的，说白了这种就叫借势，虽说他和张厅是当个朋友相处的，但是借势这种事以张厅的身份是难免的，张厅这次来也摆明了不止是好奇他的公司，也愿意给他提供这种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 简东远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不止他一个，身边儿还跟了简隋林，俩人不请自来就罢了，还有说有笑的和在场的人打着招呼，简隋英当时脸色就变了。可碍着这么多人在也不好叫人把他们赶出去。 简东远似乎看不到简隋英脸色一般和其他人招呼完就径直朝简隋英走过来，简隋英是真不想搭理他们两个，后退了几步试图隐到人群里，省的看着这父子俩，他可不想在他新公司开业仪式上对这父子俩大打出手。 可简东远就是掐准了简隋英顾忌着新公司开业不会发作，离老远就亲亲热热的叫起了他的名字。到场的人都跟人精儿似的，想着简隋英的姓氏，再看简东远和对简隋英的态度，哪还能猜不出来简隋英和简家有亲缘关系，不过他们任谁也没听说过简家有这号人物，再看向简隋英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 简隋英抿了抿嘴，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揍那对父子，简隋林却跟不知道似的率先一步跑到简隋英面前期期艾艾的叫了声，“哥。” 简隋英差点被这声哥叫的吐出来，只皱着眉没答应。 简隋林笑了笑继续道。“哥，爸说你新公司开业，怎么也要给你捧捧场。” 简东远也打量了下四周有点嫌弃的嗤笑一声道。“看着还成，没给简家丢人，不过排场小了点，怎么说都是简家的企业，怎么没多叫点人。” “屁的简家企业。”简隋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低声道。他是彻底被这对父子恶心到了。没想到这俩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借他的势，真TM的天道好轮回，他刚借张厅的势没几个小时就报应回来了，不过张厅是自愿的，他可没那么大方。 简东远不耐烦的撇了简隋英一眼。“说什么呢，还有记者在呢还说脏话，老爷子就这么教你的？”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简隋英的怒火点燃了，他忍了半天都是为了事业不受卑鄙人的影响，可这俩人居然越来越过分，还敢提他的爷爷。简隋英直接就吼了出来。“我爷爷怎么教我跟你没关系！” 这句话一说出来，算是彻底引出了一群人的八卦之心，把原本跃跃欲试的探究目光彻彻底底的变成的惊异，随后是面面相觑，最后是聚到一起窃窃私语，简隋英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或者有对他身份的好奇，或者有对他对简家的态度，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这对父子居然敢当他的面谈论他爷爷的不是，他们有什么资格评判他和他爷爷？ 简东远一听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嘴巴张开刚要反驳，一旁的简隋林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又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简东远皱着的眉头才算缓了下来，但还是沉声道。“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当着媒体都不知道收敛。” 李文逊和周厉几个人就是这时候跑过来的，他们刚才正在后面说着话，就听到有不少匆匆赶往前场的脚步声，李文逊和周厉几个人以为会场出了什么事，刚跑到前台好不容易挤进焦点的中央就看到和这父子俩对峙的简隋英，李文逊心道不好，怎么就没想到给保安发这俩人的照片，把他们拦在门口呢。 可他更知道其中的厉害，今天可是简隋英的大日子，真要闹上媒体被人添油加醋的说几句，简隋英靠自己努力到现在的名声可就毁了，没准还能搞个什么《震惊，新晋设计师的身世之谜竟是这样》一类狗血的标题。 李文逊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简隋英，又看了眼那昂首挺胸的父子俩赶紧打着圆场道。“哎哟喂，这不是简叔叔吗？这么给我面子，我好兄弟的公司都来捧场。”他这话说的圆滑，看似是简东远因为他才过来的，可这些人又不是傻子，简东远和简隋英的对话虽然简短，可透露出的信息不少，至少他们都知道这俩人关系肯定不是单纯亲属那么简单，而且还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矛盾。 李文逊自然是不知道简隋英之前和简东远的对话的，他只想赶紧让这些人都散了，于是忍着恶心亲亲热热的拉着简东远的胳膊试图把简东远拉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走走走，简叔，给你看看我叫人安排的香槟塔，比别的地方高出不少呢，等会可得多喝两杯。” 简东远此时有了台阶也跟着下了来，顺着李文逊的力气被李文逊带离了焦点中心。 其实简东远本来是没有参加简隋英这个公司开业仪式的打算的，他现在被一堆乱糟糟的账目弄的一个头两个大，打心眼儿里没想起来还有个大儿子，更不知道大儿子开了新公司。还是简隋林提醒了他几句。 经简隋林这么一提醒，简东远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简隋英开公司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看看这个公司的规模，以此来估量简隋英母亲的遗产到底在不在他的手里。 他是知道这份遗产数额究竟有多少的，如果能把这份遗产弄到手，他现下所有的债务问题不说全部解决吧，至少能给他缓大一口气，只要能熬到他的项目完工，资金有了回流，剩下的烂账也能迎刃而解。 所以即使他再不愿意和这个大儿子套近乎，还是和简隋林一起来了现场，可他没想到的是简隋英居然不顾忌还有媒体在场居然直接发难，差点把他弄的下不来台。“跟他那个妈一样倔。”简东远在心里评价道。 随着简东远的离去，众人也逐渐散了。张厅却在这时凑了过来拍着简隋英得的肩膀问道。“什么情况啊，跟人吵架不带我？” 简隋英本来还在气头上，一瞬间被张厅这句话弄的差点气笑了，可这里面的事要说起来可就长了，他也没有四处说自己身世的习惯，索性只摆摆手叹道。“没跟人吵架，不熟悉的人过来说几句话不太好听。” 张厅心下了然，这是有什么隐私，不过他也没再打探，拉着简隋英和周厉几个人继续热闹。一小段风波也就这么过去了，简隋英不知道李文逊是怎么安抚的简东远两个人，反正至少他们没在后续的流程中再主动找简隋英对话，就只是跟各路人到处攀谈，简隋英虽然看的不舒服，但也随他们去了。 开业仪式也就这么过去了，结束后张厅依旧兴致盎然，非要拉着简隋英找个地方续摊儿再喝一场，简隋英也挺感谢张厅今天能来的，直接在会所订了间包房，又叫了自己几个好朋友一起热闹。 张厅倒是不见外，一个小老头和一群年轻人玩的也顺溜，又吃又喝又唱的闹到了后半夜，第二天大家都有事也就逐渐散了，只留简隋英陪着张厅继续闹。 张厅到底是上了些年纪，酒了喝了不少醉的连站都站不稳，还是被也有些醉意的简隋英架到了车上。 简隋英的司机开的车，司机是简隋英新雇的人，不知道车上是什么人物，还要老板亲自送。看他醉的不行，就问简隋英要把这人送到哪里。简隋英哪知道啊，只得把车窗打开让张厅清醒清醒，顺便问问他家究竟住哪，可张厅一到车上就一动不动的闭上了眼睛，简隋英也叫不醒他，只好叫司机把车开到附近一家还算不错的酒店，想让张厅在那凑合一晚。 于是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的门口，简隋英架着张厅下车，司机去停车场停车，随后再过来帮简隋英把张厅扶进酒店。 简隋英正架着张厅在酒店门口等司机呢，就感觉到有个类似闪光灯似的东西在他眼前闪了一下，简隋英本能想过去看看。可张厅就在这时候醒了，还试图晃晃悠悠的自己站直，简隋英赶紧又架稳了张厅，生怕他一个跟头栽倒把脑袋磕出的好歹。 还好司机及时停好车赶了过来，简隋英把张厅往司机怀里一塞就往刚才有闪光灯的地方追去，可那里哪还有人。简隋英疑心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谁会没事盯着他拍。加之张厅还在那边儿醉着，也就回去和司机一起把张厅送进了酒店。 喝多了的张厅挺不老实的，简隋英担心张厅半夜有什么需要，就把司机留在了那里照顾他，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等回家后简隋英却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个闪光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闪光灯的光他应该是没感觉错，尤其是大晚上那个灯光更为明显。他虽然是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架不住他还扶着张厅呢，张厅那个脾气说没什么仇家他是不信的。 想到这，简隋英再也没法顾忌到底有多晚，径直拨通了晏明绪的电话。 晏明绪俨然已经睡着了，接电话的声音还带着些朦胧，但听完简隋英的叙述后，电话那边瞬间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随后是水声，显然是晏明绪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又隔了一会晏明绪才缓缓开口道。“不排除你们被偷拍了的可能，不过张厅应该是没人能动得了的，你先别急，我给做媒体的朋友打个电话问下。你等我消息。” 晏明绪的电话打的挺快的，不一会就给简隋英回了过来道。“我问过了，都说没有跟踪过张厅，更没有报道他信息的打算。” “那偷拍的事可能是我敏感了？”简隋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不确定。”晏明绪沉思了下说道。“就算是真的也不会那么快被报道，等明天张厅醒了我再联系他。他有这个能力封锁消息的，你别太担心。” “好吧，这么晚把你叫醒不好意思了，明绪哥。”简隋英有些懊恼的说道，他也知道这样不太合适，但是这件事说到底关系到张厅，他也不敢保证如果耗到明天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打这个电话。 晏明绪却在电话那头笑了声，随后道。“说什么呢，你这么做很对。而且也很有危机意识，这下我就放心多了，放到外面能少吃点亏。” “我还能吃亏？不祸害人就不错了。”简隋英听着晏明绪的答复心也跟着放下了些，跟着晏明绪开起了玩笑。 “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晏明绪也轻松了些许，打趣道。“可惜心眼儿太实。” “就当你夸我了啊。” “就是夸你。”晏明绪笑了笑道。“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要去公司。还有毕业论文也要提上日程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简隋英挂了电话起身洗了个澡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简隋英是被孜孜不倦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简隋英迷茫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拿出手机一看，他的手机几乎被各种各样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填满了，简隋英坐起身子看了下，未接来电里除了李文逊晏明绪等人的电话，甚至还有几个他不常联系的同学和朋友。 简隋英一头雾水的点开其中一条短信，是晏明绪发给他的一个链接。 他下意识觉得不好，赶紧点开链接进去查看，那是一个匿名的帖子，标题起的和某些震惊体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是《揭秘XX设计奖项内幕竟如此不堪》。里面有张照片，正是他昨晚扶着张厅去酒店的那张，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熟识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到底是谁，至于内容倒是没说太多，只平铺直叙般的讲了些设计师与文化厅某高官关系匪浅之类的事。 关系匪浅这四个字可太值得推敲了，怎么个关系匪浅法？匪浅到什么程度？和那个年轻设计师得的那个奖有多大关系，总之照片一出，算是在行业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简隋英本来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个奖就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现下他扶着张厅去酒店的照片一传出来，下面的讨论不出几个小时就盖了上千层楼。 还没等简隋英看下面都有什么评价，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晏明绪。 晏明绪的声音闷闷的，一开口就先道歉。“隋英，抱歉了，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找媒体，忽略了有人居然敢利用其他方式传播。” “不怪你。”简隋英赶忙道。“张厅知道了吗？” “刚给他打过电话了，他也挺抱歉的，他觉得这事是冲着他来的，波及到你了。”晏明绪沉声道。 “先别管谁波及谁了，有处理的办法吗？” “张厅已经联系人删贴了，不过舆论已经发酵，估计评委组那边儿也知道了。后面的事张厅也在想办法，我也会继续联系人控评。最糟糕的不是这个……”晏明绪说到这突然顿住了。简隋英立即明白了后面肯定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但是事情已经出了，他就算不知道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还不如全部了解清楚好想个应对办法，于是道。“没事，明绪哥，你说。” 晏明绪咬了咬牙，十分艰难道。“你得的那个奖……可能会被……收回，然后重新评估。”晏明绪几乎是咬破了嘴唇才把这些话全部说出去的，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对简隋英到底有多残忍，简隋英为了这个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奖项，现在几乎都要被这一张照片和几句轻飘飘的话摧毁了。 “他们凭什么！”简隋英一听也炸了，他是靠自己拿的这个奖，而且他认识张厅是在拿到这个奖之后，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么不公平的结果。 “隋英。”晏明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要不是他给简隋英介绍认识的张厅，简隋英也不会被波及，可错已铸成，他也没了其他办法，只能忍着心疼开口道。“我会尽量和评委组沟通，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尽全力保住你的奖项，那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了。”简隋英握着手机的手似乎有些脱力，晏明绪都这么说了，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影响的重大，如果能够解决，晏明绪一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答复，可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发展到晏明绪都没有太多办法左右的程度。简隋英只能长吁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接受他有可能失去他辛辛苦苦得到奖项这一事实，随后沉声道。“麻烦你了，明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