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神明与幼年猫咪(纯剧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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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维虫沿着时间线吞吃着世界。 狗咬住了祂的一只脚,于是祂逗了一会儿小狗,发觉自己果然是猫派。 于是祂把狗狗踢到了永远的尽头,跑个几十年应该还能跑回来的吧。 应该。 诸伏景光,今年10岁。 ——因为某件事,正寄宿在远方亲戚家。 ——同样因为某件事,患上了失语症。 因为失语症,他在小学里稍微有点交不上朋友,但阿姨说再稍微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的,坚持好好学习的景光已经很努力了。 然后,是新的事情。 ——有漂亮眼睛的小男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石板上。 一圈四五个大人,正围着他手拉手唱歌。 现场诡异极了。 他应该是……放学后,跟着顺路的小朋友一起回家。 然后,第一次见面的,同班同学的家长,即使他只会点头摇头的回应,也热情的询问他一些问题。 年龄是不是十岁,是不是天生的哑巴,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这些问题已经很奇怪了,但是小孩子面对大人,还是迟疑的点头摇头。 连一同回家的孩子都拽了拽父亲的衣袖,“老爸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但陷入狂热的男人只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生日……是五月二日吗?” 听不明白的语言,诡异的歌唱,明灭的烛火。 然后围在他身边的大人突然消失了一个。 “——是真的!” “吾身!吾神!” “吃掉我!吃掉我——” 一个接一个的。 直到屋子里只剩他一个。 而这个发不出声音的小孩子,呆呆的坐起身,打量四周。 有什么东西摸了摸他的头。 他被吓得跳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那些大人们去哪里了? ——刚才是什么……? 他四处摸索,找到了电灯开关。 黑暗的屋子亮起来,他把拉严实的窗帘打开,又去找自己的书包,拍了窗帘外面的景色,给阿姨发短信。 没过一会儿,有警察来了。 他们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大哭的同学,又调查监控,发现进了屋子的五个成年人,三男两女,一个都不剩。 完全消失了。 而唯一一个目击证人,是说不清楚的小孩子。 “突然消失”“看不见的东西”“拉着手唱歌”……听起来太奇怪了。 虽然没直说不信,但他们脸上就是这样写着:假的吧。 小景光鼓脸。 阿姨牵着他的手,她安慰着诸伏景光,又询问那些大人是否对他动手动脚,但小学生只记得一个触摸,来自于“透明人”。 【你好。】 “……?” 他突然停下脚步。 阿姨有些疑惑,但看着他四处张望的样子,也跟着四处看起来,“怎么了,是看见熟人了吗?还是今天遇到的那几个叔叔阿姨?” 没有陌生人对他说话。 他正被阿姨牵着手,走在小桥上,旁边是一小片人工湖。 是谁? 【我在这里。】 他听见湖水的方向传来人声。 于是小孩子抓住阿姨的手,想要躲藏起来。 那个问题不该是“是谁”,而应该是“是什么”。 他向阿姨解释自己听到了什么,但阿姨只是带他去看了精神科:和失语症的解释一样,是受到了冲击造成的幻觉。 于是他们换了一条路,不再路过湖泊。 绕过那里之后,好像就不再听到声音了。 所以,究竟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呢,还是幻听呢? 那片人工湖,湖底有很多小硬币。 很多湖会有类似的传统。 许愿,然后丢一个硬币。 因为诸伏景光的事情,阿姨在考虑带着他搬家换学校,最近多少有点愁眉不展;阿姨连着接他放学了一个星期,终于有一天说,今天明天有事情要做,小景光一个人回家,要走大路,要小心陌生大人,不要回话…… 他一个人回家,不知不觉,再次路过了湖。 安静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什么也听见。 他看见有jiejie对着湖水许愿,丢下硬币,他看了一会儿,打算回家。 【……不许愿吗?】 “……” 遵循着阿姨的叮嘱,没有回话,快步回了家。 小景光把会说话的湖讲给阿姨听。 阿姨被吓到了。 这个三十刚出头的独居女性不信鬼神,但还是带着小孩子去了一次寺庙。 老和尚看了看小孩子,说他命里会被神隐。 阿姨和老和尚聊了几句,被吓哭了。 她更加紧张的联系搬家的事情,换工作,换房子,要搬去东京,整日愁眉不展。 小景光偷偷查“神隐”是什么意思,然后理解了:被神明绑架。 喔。 绑架很可怕。 但他已经会安静的安慰阿姨了,拍拍背那种。 如果是神明的话,搬家也没用吧。 他大半夜跑到了湖边。 【不睡觉吗?】 他听见湖里的神明对他说。 ——你要绑架我吗? 【……】湖里的神明沉默了好半天,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寺庙里的和尚好厉害。 【——我会等十几年,之后才会绑架你。】 这样啊。 仿佛人生一下子进入了倒计时一样。 诸伏景光从兜里拿出五元硬币,丢进湖里。 ——可以让阿姨不要太伤心吗? 硬币从湖水里弹出来,落在他的脚边。 违反科学的一幕,像是神明生气了,有点可怕。 【不要怕。】 神明说。 用人类的语言,人类的声音,人类的语气。 【那时候,她不会为你伤心了。】 “……”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人类许了愿,结果与愿望相同,甚至没有付出代价;但人类并不开心,只觉得可怕。 犹豫又犹豫,小孩子还是没有问为什么。 神明也贴心的没有回答。 ——然后,小孩子突然发现,他没有说出口。 神明只是听得见他在想什么而已。 诸伏景光转学,搬家,从长野到了东京,虽然和高明哥时不时会打电话和通信,但是到底离得很远,见不到面,经常被担心。 诸伏高明打算等成年后取回诸伏景光的监护权,或许会带景光搬回长野。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诸伏景光在东京交上了朋友。 那一天,他正在河岸旁边向下张望——有穿着和他一样校服的小孩子挨打了。 于是他跑过去制止,结果被一起打了。 很痛。 【要许愿吗?我可以让他们停下。】 诸伏景光下意识想到的是妖怪吃小孩的传说,即使被打了也拼命摇头。 施暴者很快发现他连呼救都无法发出声音,嘲笑他是小哑巴。 一开始被殴打的,那个看起来像是有外国血统的小孩子,张牙舞爪的骂回去,被打也不服输。 因此受到了更严重的施暴。 诸伏景光瑟瑟发抖。 【不会很严重。】 河岸传来神明的声音。 【我不吃小孩。】 ——让他们停手吧! 于是,巧合一样的,施暴小团体中的某个孩子被家长叫出了名字。 发现自己的孩子在做什么,那个家长一下子变了脸色,一边揪着自己家小孩的耳朵一边给两个鼻青脸肿的孩子道歉,还要把他们送去附近的诊所。 诸伏景光无法推辞,只是努力找到谁也不会发现的间隙,往河里丢了一枚硬币。 ——不还愿的话会被缠上的。 水里的神明似乎遗憾的叹了口气,但至少硬币没有被抛回来。 最后的结果是,诸伏景光认识了降谷零,降谷零额外认识了诊所里的大jiejie。 他们在同一所小学,几乎上下学都同路,很快变成了朋友。 零很有耐心,即使小景光不得不用手机打字,也会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和他交流。 很快变成了Zero和Hiro。 他们分享经历,聊每天的生活,一起写作业。 降谷零对小伙伴听得到水里神明的声音表示震惊。 虽然听不到那个据说会读心的神明的声音,降谷零还是和诸伏景光一样,往水里丢了一枚硬币。 “还是不要神隐Hiro了,而且十几年之后Hiro也不是小孩子了吧。” 降谷零皱着眉,内心大不敬的觉得神明像是变态。 【我拒绝。】 神明干脆利落的回答。 但硬币没有弹起来。 “……?” 【那五元用来原谅他的大不敬。】 诸伏景光更疑惑了。 他看了看外表一本正经闭眼许愿的Zero,又看了看平静的湖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解释。 到了东京,似乎一切都在变好,阿姨交了男朋友,一边害羞自己年龄这么大还交了小自己五岁的男朋友,一边不断的安抚景光,说他永远是自己最爱的孩子,让景光不用担心。 “……” 小景光只是在手机上打字:恭喜! 据说神隐后,有些小孩子会被忘记。 所以阿姨才不会伤心吧,或许Zero也会忘记。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如果只是被忘记。 初中二年级时,他的监护人,梅子阿姨,死于见义勇为。 买菜的路上遇见有机车党抢包,追逐之间,出了车祸。 ——那时候,她不会为你伤心了。 那时候怎么就不多问一下呢。 看着黑白相框里的照片时,诸伏景光这样想。 梅子阿姨的男朋友——那时候刚刚订婚,没有抚养诸伏景光资格,也没有抚养的义务,即使说过不讨厌未婚妻的孩子,道歉之后离开了。 高明哥问过要不要回长野,但是景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留在了东京。 初中和Zero仍然同校。 他不能抛下Zero一个人。 梅子阿姨留下了足够他生活的钱和房子,但他不想动用太多——他逐渐学会了自己做饭,自己打工,自己生活。 水中的神明像是个幻觉。 他不怎么提起这件事,好像只有Zero知道,但过去了好几年,那些也变成了小孩子之间的幻想了……? 【不许愿吗?】 在他拎着菜路过时,河岸里的水对他说。 【我可以帮你把梅子带回来。】 梅子阿姨知道神明的事情,曾经郑重其事的和他说,不要轻易许愿,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咒杀仇人或者复活父母什么的更完全不要考虑——当然原话意思虽然是这样,但比这个委婉得多,更多是通过各种故事书放进诸伏景光的手里,那些故事里被哄骗的人大多没有好结果。 但他仍然会想。 梅子阿姨还在,父母还在,高明哥也会在。 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 但他不会许愿,他什么也不说——失语症没有任何起色,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不得不被全班提醒他没办法说话这件事——嗯,好事还是有的,初中同学比小学同学友善得多。 虽然Zero那边据说还是会被孤立,但景光总是会尽力陪伴他,然后动手赶走所有试图欺负人的坏家伙。 他时不时会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 挑一些一个人的时候。 他什么也不想,水中神明也不说话。 直到天黑。 直到某一天。 ——我想说话,我想治愈失语症。 将攥在手心好几天的硬币投入水中时,神明这样说:【我想要比硬币更多的报酬。】 那一瞬间,诸伏景光开始后悔了,他甚至动了跳下河去把硬币捞回来的念头。 但神明只是说:【我希望你陪我玩几天。】 略带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平复了。 于是,暑假中间的某几天,他和高明哥说要和Zero玩,和Zero说要去探望高明哥。 ——然后去找了水中的神明。 他站在河边,一边担心被误认为要入水自杀,一边如神明要求的闭上眼,背对着河水向下躺去—— 就此跌入了另一个世界。 摇晃的船,看不见他一样的水手,穿着夸张华丽衣物的男人。 【那是王子。】 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明不让他扭头,也不允许他直视,只是和他解释,【你看过这个故事。】 他没有动,世界动了。 相对移动,这个概念以从未想过的方式出现了。 世界向上移,诸伏景光投进海水,奇妙的仍然能够呼吸——然后他看见了有着绮丽鱼尾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海之国的小公主,爱丽儿。 他看见风暴,看见小美人鱼救了王子,看见王子被隔壁国家的公主救走,看见爱丽儿喝下药水,歪歪扭扭的行走。 ……画面远比故事更痛苦。 早就知道这个悲剧,故事看起来就更可悲了。 当他看见小美人鱼用声音交换药水时,某种巧合和面对缓步走来的悲剧的不安令他绞紧手指;当他看见脏兮兮的,哭泣的,人类形态的小美人鱼,他终于忍不住想,命运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很可怜。】 水中神明对景光说。 ——你不能告诉他真相吗? 诸伏景光指着王子这样想,但他其实已经不是看童话的年纪了,他知道两国联姻比美人鱼的救命之恩和爱情重要,其实,即使她说出真相,也不会改变什么。 诸伏景光看着爱丽儿的姐妹把刀放进她的手心时,奇妙的共情的海里的人鱼:离开吧,那个人不值得。 但他同样觉得杀死王子相当过火。 而小美人鱼即使拿着刀也不会那样做,她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爱本身不愚蠢,即使为此死去,也选择让重要的人活下去。 这样的悖论,如果能逃走就好了。 他看着爱丽儿化作泡沫时这样想。 【这就是我想在十几年后绑架你的原因。】 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回头,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神明这样说。 ——所以我是小美人鱼? 一边心中酸涩到揉眼睛,一边仿佛开玩笑一样想着。 【嗯……】神明似乎真的在认真沉思,【美人……猫猫吧。差不多,虽然猫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