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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安欣究竟算什么关系？

    ?

    ?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初遇时高启强知道安欣对他仅仅只是同情，但当后来两人的关系近了一点儿，他就大着胆子拿安欣当朋友，安欣的身份给了他足够的庇护，给他忙碌在挣扎生活的日子里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高启强不笨，他感激安欣，又想借此和安欣多拉近一些关系，于是很讨好他。起初高启强给安欣送鱼虾，局里没下班，他又不能进，就在门口等着，待安欣出来，他就小跑上前去，眉开眼笑地向安欣打招呼，又献宝似的举起袋子给安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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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警官，这是今天刚送来的鱼，新鲜得很，我给你送了些来，你拿回去炖汤喝。”

    ?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日光投进眸子里细碎的波影，安欣本能地想板起脸拒绝，可看着高启强带着些许期盼的眼又软了心肠，他性格虽然耿直执拗，却也不是不懂世故人情的，安欣看得出高启强的讨好，只是这种谄媚却并不令他生厌，无非只是想不被欺负，又有什么错？安欣对自己说，不就是一点庇护吗？他安欣也不是给不起，甚至如果高启强愿意开口，他或许…嗯…只是或许，会给他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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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从刚开始的送鱼送虾，演变到之后送来的热腾腾饭菜，夏天的绿豆汤，冬天的鱼汤，安欣揭开保温桶的盖子，熬成乳白的鱼汤加了几点翠色葱花，还有细心去过刺的鲜嫩鱼rou，看起来格外令人食指大动，李响被香味吸引凑过来，还没拿起勺子就被戒备的安欣躲开，按李响的话说，安欣跟护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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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让喝一口啊？这不是那个什么…高启强送的吗？你这态度，我还以为女朋友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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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数落他，其实更算打趣，安欣手里还抱着保温桶，闻言却愣了一下，这时候总该反驳一下吧？得用上最激烈的语气，最直白的言词，表示他对高启强没有这种心思，可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大年三十晚上那双犹带泪意的眼在安欣脑海里晃啊晃，他有私心吗？他不该有的，可安欣完全做不出否定，他知道高启强待他好，一部分是真心，一部分则是需要他，而他却没法拒绝，甚至是享受着这种被高启强需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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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常常出没在旧厂街，大部分时间穿常服，偶尔下班晚，便穿着制服来，无论高启强在做什么，只要看到安欣出现，便会殷勤地跑来接他，还会故意大声同他打招呼，安欣明白他这点小伎俩，从来都笑着回应，在众人目光里，任高启强和自己勾肩搭背，跟着他去吃一碗面，随便聊些家常事，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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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欣说不清这算什么，同情？怜悯？还是某种保护欲，高启强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他无数次这样对李响说，对自己说，所以他出任务的时候拜托李响照顾高启强，他需要人帮忙。安欣说：“你多帮衬帮衬他，他怪不容易的。”而李响用很奇特的目光看他，上下打量他好一阵，看的安欣几乎浑身发毛了，半晌才道：“安欣，你有没有觉得，就是，你对高启强…太上心了？”就跟喜欢人家似的，后面那句他没说出来。安欣则像是火烫到一般跳起来，嚷嚷着响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拿老高当朋友啊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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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朋友可没有天天找人家吃晚饭送人家回家的，你出去问问，旧厂街还有谁不知道你安欣的大名啊？我可听说了，到处都在传，高启强是你安欣的人呢。”李响抱着胳膊冷笑，他本意是要提醒安欣，可安欣嘴张了半天，最后却含含糊糊地道：“要是他们真这么以为，就能让高启强好过点，那…那也行吧，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就想本本分分开个鱼摊，咱们稍微帮帮他，这也没什么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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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被他几句话堵的差点气没喘上来，伸手指着安欣良久，看起来很想给他两拳：“安欣，你同情心也太泛滥了吧？你就不怕他用你这关系出去作威作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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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他。”安欣说。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高启强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来，高启强的确会用他的庇护悄悄做点事，安欣知道，但他既没伤天害理，又没触犯法律，高启强只是想过的更好一点儿，而他有这个能力帮他，又为什么不帮呢？

    ?

    ?“我信他不会做害人的事，再者说了，我不在，不还有你盯着他吗？响，就当帮我个忙了。”安欣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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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李响还是无奈地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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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奇怪，在卧底时安欣常常想起高启强来，弱rou强食，适者生存，仿佛这条规则，无论在何地都适用，他是凭着武力和佯装的义气才取得疯驴子的信任，不然就是这几个小弟在狱里的欺负，就够他受的，那高启强呢？

    ?

    ?他同样活在这种类似的情景里几十年，只是所处地方不同，但又有什么大差别呢？旧厂街，监狱，还是任何其他地方，大鱼吃小鱼，在哪里都一样，他必然受过很多欺凌，又遭遇多少冷眼，越这么想，他就越是替高启强难过，有不少人曾因为这种欺压，迫不得已，走上偏激的道路。所以任务结束后，他还是得多去看着点高启强，安欣想。他自动忽略了自己这种对高启强的特殊对待，一切统统概括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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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朋友这种词就能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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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结束，九死一生，重要人物没落网，可好歹疯驴子被他们抓住没能逃脱，安欣掉进海里时海水喝了不少，身上又到处都疼，自顾自咳了大半天，孟局和安局跟他说这种事要从长计议，局势太乱，又变化莫测，京海的水太混，层层相护，要细细地抽丝剥茧，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安欣一声不吭地听他们说，最后只闷声说道：“明天我就回去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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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刚刚劝他好好休息养伤，那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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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气结，最后摔门而去，没过一会儿门又打开，李响笑嘻嘻地进来，插科打诨地问他怎么样，实则句句宽慰，安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扯，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又问：“高启强那边呢？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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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安欣真是日理万机，不够你忙的，你那老高好着呢。”李响故意讽他，安欣却跟没听见似的笑，后来他们又因为查案的事去了旧厂街，高启强还在鱼摊，唐小龙他们正站在那儿同他说话，一只手搭在高启强肩膀上，安欣莫名的看着就不顺眼，他喊一声高启强的名字，对方眼睛一亮，亲热地凑过来和他寒暄，安欣说看你挺好的就行，如果有事需要帮忙一定来找我，他们聊了几句，末了安欣揽上他肩膀，又使劲拍了拍，像是拍去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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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高启强还真有事找上了安欣。他在警局外蹲着，一直等到安欣下班，表情看起来很难堪，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安欣把他带到个小店里边吃边说，高启强一直没动筷子，像是组织措辞好久，才小声说想跟安欣借两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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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警官！我很快就会还的！我弟弟说这小灵通很赚钱的，但我们七凑八凑的，最后还差两万元，我真的很快就会还钱的！安警官你…能不能通融通融。”他紧张地看起来像是等安欣拒绝后会立马拔腿就跑的样子，安欣盯他老半天，才说你先吃菜，菜都凉了。高启强听他的话，抖抖索索地吃了，安欣又给他把菜夹到碗里，像是投喂，高启强吃一些他夹一些，直到对方小声说安警官我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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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吃饱了就成。”安欣说。在对面高启强带点期盼又焦虑不安的眼神里顿了顿，又道：“两万块钱，我借给你，多长时间还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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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欣还真就成了高启强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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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高启强更频繁地和他往来，他深切感激安欣，又不知该如何讨好，只能相处时尽力让他高兴，那天傍晚他们常去的饭馆没开门，安欣就跟着高启强回家吃了饭，聊到兴致正浓，高启强拿了几瓶啤酒过来喝，安欣酒量不算好，高启强也差不多，下去几瓶就胡言乱语，颠三倒四，说月亮正好，星星也亮，非要拽着安欣上天台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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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欣也醉的迷迷瞪瞪，就这么任他拉着去了天台上，携着些许凉意的风一吹，倒是让安欣清醒几分，他怕醉了的高启强脚下没根，带着高启强坐下，真就肩并肩一起看起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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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酒的高启强更诚实一点儿，安欣问的他答，安欣不问的也全盘托出。他小声地跟安欣谈起自己的过去的苦，谈起独自拉扯弟弟meimei的辛酸，他明明怕腥怕的要命，却蜗居在小小的鱼摊这么多年，面对旁人时的卑躬屈膝塑成了他的骨，而再用力也洗不去的鱼腥味儿又融入了他的血rou，使他永远的成为一个没什么大出息的卖鱼佬，他本以为一直低眉哈腰，能让自己更安全的活下去，能安心抚养弟弟meimei长大，但唯有那一次，唐小龙唐小虎的欺辱，激起了他骨血里本以为已经抹去的血性，但还好，还好是这样。

    ?

    ?“还好这样。”高启强说，随后傻乎乎地笑了，他眼睛向来真诚明亮，此刻似乎又有盈盈泪光噙着，泪珠要掉不掉的，他没看安欣，而是在看天上，于是月亮就映进泪眼里，像是满月落进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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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这样，才能遇到安警官你。”他眨眨眼睛说，眼泪终于滚滚而落，他想努力对着安欣笑，却止不住滴落的泪珠，声音也因为哭腔而颤抖：“谢谢你安警官，帮了我这么多，真的…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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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安欣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的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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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高启强泪眼朦胧，心间却像点起火，顷刻之间烧遍郁郁绿草成荒原，安欣居心叵测地抬起手给他擦泪，温热的泪水被他手指拭去，在指间留下guntang痕迹，安欣突兀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很爱看眼前这个人哭。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愣愣盯着高启强泪水断线一般地滴落，再到后来，他搀扶着高启强回屋睡了，自己狼狈地逃回家，用被子蒙头睡觉，却又做梦。

    ?

    ?安欣梦到高启强哭，却是在他身下哭的，泪水盈在眼眶，眼尾都噙着一抹红，卷卷的柔软黑发很乖顺的搭在额前，又因为动作的剧烈而不断晃动，动作…？什么动作？安欣恍然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身形交叠，他侵入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但并不为此惊讶，反而难掩兴奋，高启强藏在衣衫下的皮肤很白，稍微一用力就留下痕迹，他随着动作颤抖地求安欣慢些，却因为冲撞而哭的一塌糊涂。怎么这么爱哭啊？安欣哑着嗓子问他。但梦里的高启强不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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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用那双泪意氤氲的眼睛望向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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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了，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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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欣醒来，鬼鬼祟祟把揉成一团的床单洗了又洗时，恍惚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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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启强酒醒时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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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盛不在，出门去看他的小灵通店了，对于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店面他上心又仔细，言谈举止间也俨然有了成熟的样子，像个大人了。高启强想，少年时代他艰难扶养弟弟meimei时总强烈的希望有谁能来帮帮他，或是他们赶快长大就好了，长大就能让他歇口气，而如今他们真的成长了，让他欣慰，又觉得心头些许酸意，仿佛看到雏鸟终于成鹰，要离开他的怀抱，欢喜是欢喜，但总难掩盖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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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欣待他好，他感激安欣，也对安欣好，但这种感激并不纯粹，因为其中总掺杂些刻意的讨好。他遇见安欣，如同沉溺水中的人抓紧救命稻草，他需要安欣的庇护，要他的怜悯与同情，而这人又偏偏真生得一副菩萨心肠，毫不犹豫伸出援手，又让他心中隐隐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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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醉后他迷迷糊糊拉着安欣上天台，面向清清白白的月亮掉下眼泪时，或许有七分真情，但绝对掺了三分假意，安欣要的很简单，他要看他落泪，他就给他看泪水，安欣要他真诚相待，他就竭力表现出诚恳样子来，安欣要什么都行，高启强想，只要他有，他都尽力给，就当利用安欣后的感谢，就当作他的报答。

    ?

    ?我能报答安欣什么呢？我能感谢安欣什么呢？他站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用简陋的水池洗脸，高启强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扪心自问良久，却得不到答案。灵魂像是要撕碎成两半，一方谴责他利用安欣，一方却要他更靠近安欣，人都是这样的嘛，只是为了生活好一点而已，仿佛有声音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最终高启强决定报答不报答的，先放到一边，先把安欣借给他的两万块还上，才是要紧事。小灵通店那边有进账，但他不想去用这些钱，这些都是要留给阿盛的，至于安欣给他的钱，那是他们两人的事情，高启强踌躇良久，叫住了正在菜市场巡逻的唐小龙唐小虎，他知道这兄弟两人筹钱的活计多。起先唐小虎开玩笑似的让他去收另外地方的卫生费，很是嬉皮笑脸一番，而后看高启强是认真的，唐小龙才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凑近自己，压低声音说强哥，你要是认真的，我还真有个活儿你能做，但是这人多眼杂的，晚上吧，晚上去你家说。

    高启强犹豫一下，还未答应，那边安欣冷冷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高启强！你干嘛呢？”

    按李响的话说，当时安欣那反应就跟发现自个儿老婆红杏出墙没两样，一脸晦气盯着唐小龙瞪眼，大步流星地过去一把将高启强拽到身边，唐家兄弟被他这过激反应吓得退后了两步，疑问的视线在安欣与高启强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显然很是怀疑卖鱼佬跟安警官有不正当关系，高启强也很茫然，他想替唐家兄弟辩解两句，但看着安欣的黑脸，顿了顿还是没敢出声。

    李响没办法，只好出来打圆场，说安欣你别把工作情绪带到生活上来啊，找老高聊天就别板着脸了，咱们去别的地方说，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他冲着安欣挤眉弄眼，心想自己可真是给足了安欣台阶下，安欣没说话，转过身去问高启强，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他说的隐晦，可高启强听懂了，低头小声嗫嚅道安警官你对我太好，我想还你的人情。

    “人情？”安欣似乎笑了一下，但不像高兴。他点点头说行，高启强，你想还我人情是吧？我知道你能用什么还。还未等高启强有所反应，安欣先开口说响今天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跟高启强有私事谈。

    听到李响的名字，高启强就下意识地对他露了个笑脸，嘴里那句我先走了李警官再见还没说完，就被安欣生生拽走了，李响看着他两人背影叹口气，心里想都说高启强是你的人，没想到还真就给说准了。

    而且很有可能要他妈的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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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和安欣究竟是什么关系？高启强到如今也搞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安欣要求去他家谈要说的私事，高启强在前面打开门，可还没站稳就被安欣推了进去，随着门被锁上的声音他被按在门板上，安欣扣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吻过去。

    高启强瞪大眼睛，显然不可置信，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只能被动地由安欣莽撞地亲吻，他在鱼摊边时喝了点酸梅汤，口中那点酸甜滋味全被安欣吻个干净，他脑中一片空白，面对安欣时的讨好和些许算计此刻统统清空，只剩下安欣并不温柔的吻，唇齿交缠时安欣衔住他唇瓣厮磨一下，力气有点重，淡淡血腥味就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于是安欣如愿以偿看到对方眼中因疼痛而蓄起的泪水，像蒸腾而起的水雾。

    亲吻间隙安欣的手顺着高启强衣服里探进去，不轻不重地按到他腰后，分明是终日劳累工作的男人，可一身皮rou却是软暖的，他使了点劲去捏，就听到高启强压抑地呻吟声，安欣又笑，这回真心实意，亲吻渐渐温柔和缓下来，他替高启强慢慢解衣扣，可待到最后一件时，高启强却抓住了他的手。

    “有、有鱼腥味，我想先洗澡可以吗…安警官。”他低着头没看安欣，声音很小，连带耳朵都是红的，安欣愣了一下说没关系，可高启强很坚持。他要自己去洗，安欣却非要同他一起，就算是再没经验，高启强也不是听不懂安欣的意思，但他没拒绝，于是两个人推推挤挤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热水器被安欣打开了，温热水流将两人淋个湿透，他打卷的发被水浸湿，眼圈还红着，又不敢去看正解着衣服的安欣，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高启强很清楚，但他不明白为何安欣会选择他，或者说…就像安欣说的，要还人情。可要这样还吗？但他自己之前也决定过的，他会报答安欣，只要安欣需要，只要他高启强有。

    他怕的不行，却又没动，颤抖着任安欣凑近过来，温热的水顺着他打卷的发向下淌，一时之间安欣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他就去轻轻吻他眼角，尝到一点咸涩。

    “别怕。”安欣说，很体贴的安慰，藏在衣服之下的皮肤如安欣梦中所见般的白，稍微一用力就留下或深或浅的红印，令人兴起施虐欲，安欣免不了落入俗套，紧紧按着高启强的腰吻他脖颈，格外猖狂，丝毫不在乎高启强之后出去会让旁人看见痕迹。

    沐浴露是很清甜的味道，挤到安欣手里。很凉，这是高启强的第一反应，他僵住身体，咬着牙忍受，哪怕安欣动作再轻柔，他也终归会觉得不适，可这是在报答安欣呢，他努力说服自己，待安欣缓缓顶进去的时候他几乎痉挛了身体，在温热的水和身体里的疼痛间高启强无端想起被他从缸中捞起的鱼，搁在案板，露出惨白鱼肚，又剖成两半，似乎就如这么一般痛吧。

    安欣在他背后轻轻落吻，要他放松，他就努力地放松去接纳，尽管如此也紧的安欣发痛，他在高启强耳边说要他再忍耐一下，紧接着索性深深没入，逼出身下人的一声痛呼，安欣又去摸他脊背安慰他，可抽送的动作却没停过。

    高启强觉得很胀，他被安欣撑开了，可又有难以言喻的快感在其中作祟，安欣一下一下地顶他，动作不快，却太深，总让他有种两人连灵魂都能融合到一起的错觉，他被撞的连抽噎声都破碎，转而听着更像呻吟，安欣亲了亲他耳朵，说你里面好热啊，我能动快一点吗？但又不等他同意，安欣就加快了cao他的速度，似乎为的就是听他张口时从唇齿间泄出的呻吟，水流声与rou体拍打声占据整间房，他浑身湿透，又被安欣从后揽着腰狠狠cao干，早就撑不住身体，全然依靠着安欣，毫无防备的贡献出全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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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浴室做的时间不长，归结于高启强实在受不住，他射过一次腰都软的塌下来，声音带出哭腔，他也的确哭了，说痛，真的撑不住了，求安欣和他去床上做，安欣说好，但不肯从他身体里退出来，所以通往阁楼那段道路几乎是安欣搂着他将他带上去的，阶梯面上留下几道可疑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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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次在高启强床上换了个姿势，安欣从正面顶进去，也不再忍耐，刚埋入就迫不及待地冲撞起来，将他压抑的声音顶弄地支离破碎，安欣动作太狠，逼的高启强不得不伸手攀住他肩膀，断断续续地说让他轻一点。但安欣也是第一次，起初还有理智控制力度，后面便因为对方的接纳与纵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任由高启强胡乱抓挠上他的背，也次次都要捞起对方的腰与自己贴紧，撞的又深又重，将背上刺痛如数奉还给怀里被他cao弄的人，高启强再讨饶，安欣就很温柔的亲他，只是身下力度不减。

    他被带进欲海浮浮沉沉，像是濒临溺水般晕眩，安欣年轻，精力旺盛得很，但高启强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快感和刺激，生理性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阁楼上的床吱吱呀呀作响，夹杂着低低喘息，泪眼朦胧里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无助地牢牢抓紧安欣，承受过多的欲望蒸腾。

    “怎么老哭呀？”安欣说，语气里含了几分柔软笑意，又抬手给他擦掉眼泪：“好像，总是我能看到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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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启强觉得这是还债，或者合理公平的交易，因为他暂时还不上安欣的两万块钱，于是总觉得安欣对他做点什么都合情合理。但陪睡也算在里面吗？他站在柜台后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灵通手机发呆，周遭一切好像都入不进耳朵里。安欣于他而言是恩人，只是如今恩人一词后面还跟了个rou体交易，被他在脑海里犹犹豫豫的打了个问号，但这样似乎也好，高启强近乎卑劣的想，无论安欣是不是一时冲动，他们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关系，至少将来出了什么事，这层关系能让他制衡安欣，甚至是…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把“利用”这个词念出来，只是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磋磨，最后又咽了回去。

    不过也许高启强再没有什么出事的机会，安欣盯他盯得很紧，在高启强自己看来是。几乎是一下班安欣就来他这里，等他们店铺关门，又要约他出去，高启盛看出他们之间气氛古怪，旁敲侧击问了高启强许多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但好像起到反效果，高启盛对安欣的敌意似乎越来越大。

    安欣不怎么在乎，他就是不忙时便会来等高启强，若是那天很忙，就会用从他们店里买的小灵通跟高启强打个电话说一声，好似热恋里的情人。某次高启强挂掉电话忽然有这样震惊的念头浮现，但很快被他自己打消掉。他忙于生计奔波，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他的确和安欣亲了，又睡了，也常常一起吃饭，可高启强心里始终牢牢记着安欣对他说的人情一事，他提醒自己不能逾矩，就算安欣真的很好，但他们之间，也仅仅止于还债而已。

    但他们的日子似乎真的在蒸蒸日上了。

    高启盛的小灵通事业走向正轨，每月入账就比他几个月卖鱼加起来要多，碍于安欣和李响常来光顾，唐家兄弟也不好再来找他瞎混。高启强还接到了小兰的消息，说过几天大学放假就回来，他高兴的不得了，忙着采买食材，等着小兰回来给她做上一桌子好菜。这一忙起来，高启强就将和安欣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后，直到某天下午满身幽怨气息的安欣把他从楼下堵住，高启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有好几天都没跟安欣见面了。

    ?

    ?“对不起啊安…安欣。小兰这几天要回来，我要准备准备，收拾一下家里呀。”他立刻放软语气解释，自从有了那样的关系后，安欣就不让高启强再喊他安警官，勒令他只许喊大名，高启强刚开始喊安欣的名字时还很别扭，适应了许久才习惯，如今有时候一时忘记，还是偶尔会叫成安警官。

    ?

    ?安欣嗯了一声，没说话，高启强察觉到他有些不快，又看了看他的表情，于是凑过去讨好地亲他，安欣没拒绝，任着他亲，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高启强的头发，触摸的质感很柔软，有点像他儿时看到隔壁家小女孩抱着的浅棕色卷毛玩偶熊。

    ?

    ?安欣恍惚的想起，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时光里，那样的玩偶熊，他也曾很想要的。

    ?－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和他们正式见个面？安局他们也很想见见你。”

    ?

    ?乖乖坐在安欣车上，准备等他开车的高启强面对这冷不丁抛来的问题一脸茫然，安欣用力抓着方向盘，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可是安欣要见谁？安局长又为什么想见他？所以高启强下意识地问道：“你要见谁啊？”

    ?

    ?安欣有点不解：“你弟弟meimei啊。”

    ?

    ?“…你为什么要见我弟弟meimei？”

    ?“我们谈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还不能见一下吗？再说，我也想带你去见见安局他们。”

    ?

    ?高启强愣住，在安欣质疑的目光里，他犹豫了再犹豫，几乎是用细弱如蚊咛的声音轻轻道：“安警官你是说…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难道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吗？”安欣猛地提高了嗓门，不可置信地盯着想缩到车座位最角落的卖鱼佬：“那我为什么天天等你吃饭？送你回家？还和你……我是来给你高启强做慈善的吗？！”

    高启强紧紧闭住嘴一声不吭，可车内一共他们两个人，再装自己不存在也没用，他倒不是认为安欣在做慈善，但是所想的要比安欣说的偏激多了，而且无论怎么看，安欣的表情都不像是很愉快，所以高启强明智的决定闭嘴，不要再火上浇油。

    可安欣显然不想让这件事轻飘飘的过去，索性直接伸手抓住高启强的手，语气有点冷：“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高启强当然不能说他以为这是还债和交易，何况安欣还紧紧扣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半分，非常危险，于是坚决不说。可就算他不说话，安欣也不是猜不出来，他借给高启强的两万块钱，还有发现高启强和唐家兄弟混在一起时气的口不择言说出的还人情，还有高启强和他相处时，总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刻意讨好，但安欣还以为他那时候是不太习惯。

    “你认为我是让你还债？”安欣气极反笑，用力将心虚的卖鱼佬按住，看起来火冒三丈，高启强被戳穿心中所想，感觉安欣的模样很像是要准备和他同归于尽，他立刻想跟安欣道歉，可对方愤怒地看他大半天，最后俯身也只是很凶地亲了过来。

    “我也有错。”安欣说：“当时是我说气话了，才导致你会这么想，但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还人情的，高启强，我是很真诚的想和你谈恋爱，还是说，你其实不喜欢我？”

    高启强反驳的很快：“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低下头，柔软的卷发遮住眼睛。说起来很好笑，明明接过很多次吻，做过很多次爱，可当真正彼此表明心意时，还是紧张的像初次告白，不过也的确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第一次明确的表达了“喜欢”。

    高启强再抬头时，朝着安欣的方向靠过去，轻轻地，亲了亲安欣的嘴唇，两人却又对着脸红，窘迫地像是初次接吻。

    “我很喜欢你的，安欣。”最后高启强如是说。

    －

    安欣儿时曾很想要一只玩具熊，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他已经有一个小熊了。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