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x玛恩纳] 01
摊牌了，我是梦女 一张带着兄嫂消息的信纸将他引到了罗德岛传说中的“博士”面前。 玛恩纳对于罗德岛的“博士”有所耳闻，神机妙算、布局千里，稳扎稳打却又出人意料地兵行险着。 以上这些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宽大的外套将博士整个人拢在阴影里，一丝皮肤也没有露在空气中，面罩更是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放过，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清路。 声音经过层层阻截还是传了出来，沙哑的中性嗓音，稍稍有些失真，“你好，玛恩纳先生，我是罗德岛的博士。” 玛恩纳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这副堆了层层叠叠布料的肩膀依旧rou眼可见地单薄，坐在那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威胁。“你好，博士。” 就在玛恩纳以为这片沉默还要持续下去时，那位自称阿米娅的兔耳小姑娘敲门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临光先生您好。博士，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博士抢在玛恩纳开口前先做出了回复，“一杯咖啡，一杯茶，麻烦你了阿米娅。” 阿米娅对着玛恩纳微笑示意之后带上门离开了。 博士用左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坐，再不和你聊下次进来的就不是阿米娅了。” “谢谢”玛恩纳坐到了博士对面的沙发上。 “你对我们很重要。就像斯尼茨和约兰塔对你而言。”博士的态度竟然让玛恩纳觉得有一丝诚恳。都是为达目的的小手段罢了。 “我听说罗德岛一直在救助感染者，还游走于宗旨各异的势力之间，想必并不缺少我这样普普通通的文职人员吧？”玛恩纳在沙发上坐得端正，刚刚下班就来赴约，领带与袖口打理得一丝不苟。 “你单是拿着剑站在那儿就够了。当然，我们还是希望同事快要死在你面前的时候能抬手救一下。”博士的语气带着轻佻，仿佛他所谈论的不是什么在舰船上朝夕相处、在任务中出生入死的战友，而是一些用代号代替姓名的一次性用品。这让玛恩纳心底有些没有表现出的抵触。 玛恩纳想转身就走，但是不行。“你们掌握了什么线索？”玛恩纳岔开了话题，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看到的几乎就是全部了。”博士耸了耸肩，“我们现在手里的筹码只有消息来源，你兄嫂出现的大致时间和范围。”博士拉长了字音，又重复了一遍，“很大——致——” 模棱两可的说法与面前这个人跳脱的表达让玛恩纳持怀疑态度。 “别这样看我，我的话就像我本人一样可靠。”博士瘫靠在沙发上，“至少你可以相信认真可爱的阿米娅对不对？” “具体需要我在罗德岛做什么？”玛恩纳对博士之前对于工作岗位的描述不是很满意。 “嗯...”博士的右手食指在沙发皮面上有规律地轻敲，“两点。一点是服从安排，配合队友，完成分配的任务。另一点是，保护好博士，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二选一的时候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命。没有任务并且博士不在身边的时候你随意，干坏事别报罗德岛的名字就好。”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不过这个人从见面开始说话好像就是这样。 博士猛地从仰靠的姿势坐起，因为用力过猛开始咳嗽。“咳...咳。你看...咳，我这样，真的很需要你。你现在没有再留在卡西米尔的理由了吧？不如来罗德岛，大多数人都很好，工作风气也很正，福利待遇更没得挑。哦对，上司也很好说话。” “我会考虑的。”玛恩纳不想再应付这个麻烦的人。 “和你的历任——上司，相比，我怎么样？”玛恩纳滴水不漏的态度似乎让博士来了兴致。 玛恩纳捏紧了拳头，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临光先生，博士，饮品准备好了。”阿米娅微笑着将托盘摆上茶几，而后离开。 博士叹了口气，将茶杯递到玛恩纳面前，自己拿了那杯咖啡。“听说你更喜欢咖啡？” 玛恩纳觉得博士简直不可理喻，只想快走。“我可以理解成你知道吗？” 博士低低地笑了出来，连沙哑的嗓音都仿佛挣脱了外套的桎梏，“抱歉，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有点恶劣，用他们的话说。”话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撒娇的意味，“对我宽容一点啊，叔叔。” 玛恩纳的心沉了下来。 这是威胁吗？ 敲门声再次响起，没有等人应答，一道人影便推门而入。 “啊呀，今天的会客厅真是热闹。”博士话里的笑意未散，并没有偏头去看推门而入的人。 来者看起来精明干练，嗓音沉稳，“临光先生您好，我是罗德岛医疗部门的凯尔希。无论您最终是否加入罗德岛，罗德岛都会将您家人的线索全部分享给您。玛嘉烈与玛莉娅都是我们的朋友，罗德岛永远是她们的后盾，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全力支持。我们都希望她们能在自己的路上走得更远，也盼望能得到您的帮助。期待您的答复。” 玛恩纳看了一眼藏在阴影里并没有搭话的博士，起身面向凯尔希，“感谢罗德岛的好意与邀请，我会回去好好考虑的。” 玛恩纳与凯尔希互相示意，并在经过门外阿米娅身边时微微点头，离开了会议室。 凯尔希看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百无聊赖端起对面茶杯喝茶的博士，对阿米娅说了一句让他少喝咖啡，也转身离开。 “抱歉”，玛恩纳站在一片狼藉的罗德岛训练场中，右手执剑，左手捏了捏眉间。 “啊...”负责入职测试的员工还有些呆滞，“没关系的，不是您的问题，正好我们也能更新一批设备。”缓过神来之后对玛恩纳肃然起敬，声音也恭敬不少，“这项测试就先到这里，请您移步进行下一项吧。” 如果不是测试之前，博士在防弹玻璃后的观察间指手画脚，还说什么“怎么这么无精打采”“没吃早饭吗”“要不要再来个面包”，训练场中的第五层钢板或许还能保住。这位倒霉员工抓了抓自己被余威吹得乱糟糟的头发。 玛恩纳又一次表示了歉意，回想起自己同意暂时加入罗德岛时阿米娅与他的谈话。他还算喜欢阿米娅，是个善良、负责并且很努力的孩子，虽然现在还有些生涩，但未来一定会是个有所作为、众望所归的领导人。拘谨却又勇敢，让他想起玛莉娅。 “很高兴您能加入罗德岛。”阿米娅有些别扭地欲言又止。 玛恩纳装作没有看出来，“我也是，希望之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阿米娅在玛恩纳打算离开时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临光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博士之前有些失礼，但他平时与干员相处时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在我做出某些犹豫的决定时，博士总会引导我、鼓励我看清自己的选择。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您做出失礼的举动，但我希望您能稍微再多了解一下他。这只是我个人的经历与请求，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请您不要有压力，我相信并尊重您自己的判断。”阿米娅微微抬头，直视着玛恩纳的目光，一对长长的耳朵在空中微微晃动。 玛恩纳目光中的审视一闪而过，“好的。” 玛恩纳收剑入鞘，走向下一项测试所在的房间。怎么想这个博士都不像什么好人。 “博士...这下修理训练场又要花一大笔钱了...” “你们也不知道他这么能打嘛。” “唉...说不过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知道他能打，不知道他这么能打啊。我替你去财务挨骂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跑！” “我会跑吗？我哪次跑过。” “这次的临光先生还真是...真是可怕。” “是啊是啊，好可怕啊，我还以为他要劈死我呢。” “博士...” “我这就去财务。” 加入罗德岛后的生活倒是意料之外的清闲，似乎是见证他大肆破坏训练场之后，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任务需要、值得他出手。偶尔的任务以他的水平也能迅速轻松解决。博士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只要他本人不在场，就很难从别人口中听闻他的消息，而他本人又极少露面。 平静的生活被那个带着兜帽的人的一句话打破，“去卡西米尔南边看看吧，回来之后和我一起，手头两个任务结束后我们就去莱塔尼亚与黑键汇合。” 托兰、切斯柏与莱塔尼亚大使。 已然日暮，摸索一条没有来处的路。 “回来了？过得怎么样？” “罗德岛的情报部门很灵通。” “我们的同事都很认真负责而已。” ...... “玛恩纳先生——” “叫我玛恩纳就好。” “玛恩纳”，博士稍作停顿，“不论你答案如何，我们都该出发了。” “既然已经加入罗德岛，我就和任何一个普通员工一样，会完成自己的工作。” ...... “那就走吧。” 一位开朗清秀的菲林少年来与玛恩纳交接助理工作，“嗨，你就是负责接下来博士助理任务的玛恩纳先生吧，我是之前担任助理的费斯特。”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费斯特开始介绍，“其实担任博士助理还是挺简单的，就像照顾铁钳号一样。” “铁钳号？” “不好意思，我忘了介绍，铁钳号是我做的运载机械。只要不违背博士的逻辑就可以。具体只需要早晚各一杯咖啡，定时提醒他吃饭睡觉，少打断他。” “只有这样吗？”玛恩纳以为博士会是个很麻烦的人。 “嗯，这样就够了，有事情他会主动找你，照他说的做就好。” 博士与阿米娅带着一队干员紧急出发。 移动城市A将大量感染者驱逐，被流放的感染者形成规模不小的势力，恰巧盘踞在罗德岛资源运输车的预设路径中。感染者势力袭击了资源运输车，但没有成功。护送队伍中的大部分火力留下拦截感染者，资源运输车摆脱了追踪。博士、阿米娅与资源运输车汇合后，阿米娅带着一半队伍继续完成护送任务，博士带着余下干员驱车营救被困的护送队伍。 “给我留几个擅长潜入的人。”博士浏览着运输车遇袭处的地形图。 “博士，能不能请您尽可能地避免冲突，这些感染者也是被驱逐后走投无路才会袭击运输车。这部分物资可以提供给他们。这条路线在勘测时很安全，如果能让他们在附近的感染者聚居区安顿下来的话，安全压力应该就能得到缓解。”阿米娅从运输车中额外分出一些物资装载到她与博士来时所乘的战车。 “我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尝试。”博士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 “好的！” “虽然罗德岛装备精良，但双方人数悬殊。乌合之众，强攻威慑更稳妥。”玛恩纳难得主动搭话。 “是啊是啊，可可爱的阿米娅不忍心嘛。就算试一下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强攻不是吗？”博士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虽然感染者装备一般，但人很多。路线直到现在才被袭击，有可能这批感染者之前就驻扎在这里，但是还有储备物资以供生存，所以只是观察运输车的行驶规律，没有动手，或者截了不少路人？也有可能他们刚到这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动手干坏事。”博士关闭了全息投影，“我猜，其实只是从移动城市扔下来很多人，群龙无首的时候有个人坐到了首领的位置，组织了这场袭击。最近没什么大型恶劣事件，所以劫持我们的物资车应该是他们干过的最大的一件事。”博士突然笑了起来，“还失败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数，也只有人数。” 运输车遇袭的地点有一座东西方向延展的山峰，博士赶到时大片人群正聚在山脚处。战车停在人群的西南方向，侦查无人机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依次被放出，前者的目的地为山脚的人群，后者的目标为远处的一片无人空地。武器升空与爆炸的轰鸣很快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下意识的阵型变化被无人机尽收眼底，被困运输车护送队伍的大致方位得以确认。 耳鸣渐息，广播声循环回荡在荒野上空，“虽然你们袭击了罗德岛的物资运输车并挟持护送队员，但或许我们可以谈谈。罗德岛方面不希望挑起冲突，愿意用一周的物资交换罗德岛干员。希望双方能够各派两人于中场谈判。” 玛恩纳将一杯新鲜的速溶咖啡端到博士办公桌前，“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你和我一起去，保护博士...保护我。”博士迎着玛恩纳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悄声说，“你猜我是第几个‘博士’？” “什么意思？” “这批感染者的首领是不是已经到了？出去看看。” 博士走在最前方，忽然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玛恩纳眼疾手快，单手就稳住了博士的身形，很轻，不怎么费力气。 “抱歉在想事情，真是多亏有你。” 信号屏蔽装置悄悄覆盖了整片战局，博士带着玛恩纳与感染者方面展开对话。 玛恩纳站在博士斜前方半步，“别动什么歪心思。” 博士笑眯眯地捡起了话头，“我想救人，并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却又话锋一转，笑意被冰冷所取代，“但如果代价超过他们的价值，你们就只能做他们的陪葬。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谈条件。” 感染者首领说话不紧不慢，“你不敢直接动用那件大排场装备，如果可以估计早就动手了吧。就算余威没有波及你们的人，万一山上哪块落石不长眼你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是我们没单兵装备？还是一周的物资太少？” “我们感染者哪有的选啊，我看不到丝毫诚意，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傲慢地示威吗？既然你们装备精良，到头来反悔杀了我们还不是抬抬手指的功夫。” “真的一点也不考虑吗？” “恕不奉陪。” 博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吧。” 感染者首领提防着罗德岛突然发难，最终平安回到了山脚，“一个凶神恶煞，一个笑面虎”，很快布置了下一步命令，“尽快控制被困的那几个罗德岛的人。将他们几个逼散、分成六部分，今晚我们必须兵分六路撤离。就算他们装备再好，一辆车也不可能分成六份。只能尽可能发挥人数优势。” “外面那辆车有动静。” 按照博士的命令，黄昏时刻罗德岛战车在原地卸下了一周的物资，而后将战车行驶至东南方向。入夜后，战车绕行，将另一批物资与潜行小队投放至山后，又返回东南方向驻扎。 战车的行驶打乱了感染者首领的原定计划，感染者全夜警戒。 玛恩纳站在甲板吹风，午夜的寒风冷透了，拂过他的金色发丝。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双手揽住了玛恩纳的腰，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后背。腰间的手收紧而又松开，被吹冷的背渐渐回温。 环在腰间的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落下，玛恩纳回头看向来人。 “一点也不抱歉，我是故意的。”博士依旧遮着兜帽，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说话一直这么...”玛恩纳突然卡了壳。他发觉自己找不到适合的措辞，这么...真假参半？张口就来？难听、挑衅、不坦率？“一直这样吗？” “我对所有人都这样。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出现背负着前人的情感，能让对方更容易说出拒绝的话、提出要求。博士的使命，你也类似吧，临光先生？”几个呼吸间鼻音已经消失了，博士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掺着轻佻的尾音。 这会又过分坦诚了...还是这句也是假话？玛恩纳有些头痛。“那么你对别人也都这么暧昧？” 博士把刚刚拉开的距离再次缩短，“我不会去碰那些过于美好的东西。还要继续听吗？” ...... 博士的语气越发轻快，“第一次从玛嘉烈的关系网中见到你的照片时，我就想把你拴在身边了。临光不只一个，玛恩纳是所有人的玛恩纳，但叔叔有独属于我的三分之一。还有别人这么叫你吗？” 玛恩纳皱了皱眉，制住了博士的胳膊，想要推开。 “轻一点，我会骨折的，很痛。”玛恩纳闻声收了力气，博士却开始得寸进尺，“我在和你调情啊，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