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同人小说 - 【霹雳/暴最】暴雨心奴×最光阴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二章】

    “九千胜大人,我回来了。”

    近日,文熙载举办的琅华宴会横生事端。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江湖上风波未平,暗处的阴谋家销声匿迹。而如今,不仅有的人因为事态落败而承受后果。一贯洒脱快意的刀神,也难得愁肠百结。

    “小最,什么时候,你也有事隐瞒我了呢?”侧身而过时,九千胜从背后按住最光阴的肩膀,轻轻拦住了他。

    数日前,他隐约有感,最光阴已经很少与他亲近。他的行为举止与平日无异,只是在无人处,时而神情恍惚。最光阴的些许变化,别人也许不会注意,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内。九千胜面色不动声色,私下几次询问大夫,只能得知最光阴身无大碍,刀伤复元正常——跟他亲口所言别无二致。

    其余的问题,大夫也不知缘由。

    他的友人们不明所以,只好心好语安慰道,你的小朋友可能败于暴雨心奴,年轻气盛,心有不甘。加上旧伤未愈,没有心情,身为年长者,自然该多包容些才是。言毕,又难免取笑他几句,大意不外如是:九千胜啊,想不到,你也有这种焦心的时候。

    他知道最光阴绝不是争强好胜,因败而馁。他了解最光阴,就算战败,小最也不会把暴雨心奴放在心上。

    九千胜后来才知道,那一夜最光阴替他赴约,被暴雨心奴所伤。所幸刀伤并不致命,甚至回来时已经有所恢复。九千胜自然心中关切,见他完好归来,正想上前探问。前所未有的,最光阴不着痕迹避开了他的触碰。只推说自己看过大夫了,不必但心。

    这一闪避,让两人都愣住原地。最光阴神思不属,眸光闪烁,立即惊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马上低垂了头,悄悄抬眸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九千胜的僵硬和受伤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暗自捏紧了手中的折扇,语气依然温柔体贴,“没关系,我不介意。”

    如果他不想说,九千胜也不会追问。加上后来忙于参加琅华宴一事,两人就更少有独处的时间了。

    终于待到一切事毕,幕后黑手阴谋败露,文家暂且避过灾劫。两人再度回到江畔画舫,总算能歇下一段时日。关于最光阴近日的异样,九千胜必然要问个清楚。

    “小最,你的伤......文小姐一直很关心你。”说到那天救下的姑娘,最光阴才仿若回过神来,他也没有因九千胜而移开目光,只轻声问道,“文小姐,她没事了吗?”他知道文熙载是九千胜的至交好友,文家出了事,也许九千胜还会留在文府照应一阵,没有那么快回来。

    “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九千胜大人,请记得叮嘱文先生,最近让文姑娘不要出门了。”他虽然不明白暴雨心奴为何一定要杀害文小姐,但他大概清楚那人的险恶用心。担心他一次杀不成,总会再找时机下手。文小姐与他本不相熟,是九千胜的朋友,最光阴也并不希望她有危险。

    两人简单交谈了后续的事,九千胜提起文小姐时语气仍然十分客气,出于友谊的关怀恰到好处,即不显得冷漠,也不至令人误会。他所有的情绪只牵动于眼前一人,可惜那人此时无心应付,对此似无所知。

    “放心吧,这些事......交由我们安排便好。”

    除了这些,最光阴不知道再说什么,只默默点头,“那就好,我也无碍。”九千胜低叹一声,“可是,你又带着伤归来了。”

    琅华宴前夕,原本风平浪静。最光阴本来独自呆在后院,握刀沉思。听到身后侍女急匆匆地脚步声,低声讨论小姐失踪。他没有贸然上前询问,因着习武之人的耳力,简单听了几句,便运用轻功翻出了院墙。

    最光阴尚且不知这是一桩别有有心的阴谋,但仍不忘九千胜教给他的一些事理。他一路留下线索,来到前方树林附近,只看到了几位江湖客遇害的尸身。尸体上致命的伤痕十分熟悉,与他熟知的那个刀痕几乎相吻。

    寻踪至此,一路有血迹向前,未免文小姐遭遇不测,没有来得及回头通知别人。轻功加快,沿着刀痕和血迹,不难跟到幕后黑手。

    九千胜暗中思量,如今的暴雨心奴心性大变,不再是当年尚有几分骄矜和傲气的剑宗公子。最光阴刀法不差,但孤身对阵暴雨心奴,未必能占得上风。他回来时,除了手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连衣衫也没有划破。似乎并无太大的损伤。

    最光阴初入江湖,不谙世事,观他行为举止,不难看出,少年外表清冷,内心纯良又天真。想来是家中受宠的小公子。同行一路以来,九千胜自然知道,对于如何照顾自己,小最并不是很会,甚至可以说粗糙得可爱。

    比如他现下的手伤,九千胜只看一眼,便能猜知,这么仔细的包扎手法,定然不是最光阴自己的。除了熟练的大夫,一般都是心细的姑娘家才有。

    “你我行于江湖,这不算什么。”蓦然,他尾音顿住,整个人愣了一下。

    九千胜把最光阴抱在膝上,眸光温柔地低语,“小最,你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即使结契后,这对他们两人已经算是极亲昵的举动。敏锐如九千胜,自然察觉到怀中的最光阴有刹那的僵硬,好在顷刻又放松下来。少年望向他的眼眸仍是全然信赖,明亮清澈,天真无垢。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都能帮你。”最光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一路陪他见过往日的江湖好友、旧识,甚至仇家也让他沾上。九千胜有时才发觉,自己其实对最光阴所知甚少,比如少年的家乡、亲友、出身,最光阴从未提过半分,他一概不知。

    是否他不闻不问,他便不会主动提起?

    这一厢亲密无间,情意升温。远处,暴雨心奴冷眼他看着江边一双人依偎的身影,没来由地想到昨夜徒然而生的幻梦。

    他所习祅撒之教的秘术,既可以在对战中侵略人心,在修炼途中,自然也会首当其冲地影响施术者。密室中,烈霏念着心法,运转功体。祅撒大神可以烧尽世间的污秽,也可以直达修习者内心最深的渴望。

    昨夜,祅撒舞司做了一个梦,梦到九千胜和他亲爱的礼物在一起的画面。

    玉阳江畔,舟中画舫。

    同样的一双人,梦中心心念念念的身形和面容,被江上四散的烟波染得模糊,隐约能够看到浅淡的轮廓。精美的画舫中,高马尾的少年坐在九千胜的腿上,眼眸单纯而明亮,任由九千胜揽着他。风流俊逸的刀神有了醉意,他低头凑近怀中的人,温声哄着什么,喂给他一口酒。清冷的少年有些闪躲,仍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姿态亲密,唇齿相依。在他眼中忽然清晰的景象,是最光阴冷淡的侧脸也染上了绯色......

    暴雨心奴无名火起,没有再放任自己继续遐想下去。他放弃了剑法、放弃了父亲,这么努力地做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为了得到九千胜的认同。他的执念,都是因为九千胜而起,怎么能看着这两个贱人都多么相爱。

    他自知运功分神,若行错经脉,变生危险,无力回天。但每一次,当他想要重新沉静心绪时,脑中回溯梦中的场景,心底便泛滥着抑制不住的杀意。祆撒教霸道的内力逆行心脉,似要震碎他的肺腑,几欲咳血。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陪在九千胜大人身边的人不是他,还是.....那个能抱着少年坐在膝上的人,不是自己?

    那一夜他和最光阴之间发生的意外,只是出于恶意和欲念。是最光阴技不如人,败于他手,是他趁人之危,以折辱为目的的发泄。他怎么可能对那个蠢狗生出别样的心思。他为什么会想对他做这些事。呵,那个贱人身体的滋味确实不错,由不得人食髓知味。

    为什么?每一次他想着九千胜,就会无可抑制地想到那个人。毫无疑问,他恨着这两个人。暴雨心奴自诩对九千胜用情至深,那荒唐的一夜过后,竟然渐渐分不清,究竟是对谁的恨意,吞噬占据了他心中全部的欲念和妄念。

    “祅撒大神,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心奴得偿所愿?”

    guntang的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循循发问:“暴雨心奴,什么才是汝真正的心愿?”

    “吾要打败九千胜,那一刻,吾要亲手剥离那绮罗双耳、夺去刀神的骄傲,那冠世无双的刀觉。”

    “吾不准他们在一起,九千胜是我的,他......也是。”

    “虔诚的信徒,献祭汝的魂灵,吾终会如你所愿。”

    迷烟骤散,罡风扬起,暴雨心奴的功体更升一层。祅撒功法大进,暴雨心奴再次陷入幻梦,见到了此生最渴望的场景。

    这一刻,自己仍是烈剑宗的少主。与三年前下山交战那一天,是一样的少年剑客打扮。手中所执亦不是勾镰,而是他曾经的佩剑。在梦中,他所挥出的烈雨剑法已臻化境,交锋百余来回,九千胜终于败在他的剑下。

    不可一世的刀神胸口沾血,他失去了绮罗双耳,奄奄一息,躺在最光阴的怀中。那人颤抖着双肩,低垂着脸,掩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面容。他本该放声嗤笑,把自己的胜利化为恶毒的言语,刺痛敌人。

    自己却如着魔了一般,忍不住走进,却蓦然停步。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模糊,只剩下那双隐痛的灰眸,以及——两行无声落下的眼泪。

    在此时此刻的梦中,他终于如愿见到了那个人的面庞。少年清冷的容颜如月,他的心跳开始无可抑制地失常。暴雨心奴恨自己的失常,亦知眼下所处,并非真实。

    只是,所有躁动不宁的思绪,在这四处寂静无声的暗夜,才真正静下了。夜色暗淡,天际高悬着仿佛与那一晚同样美轮美奂的月光。天地之间,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最、光、阴。可惜,你护不住他......”

    下一刻,他们在半空中刀剑相接,又瞬间相离。虚实交替的景象中,刀光缭乱,剑影纷纷,暴雨心奴用烈雨剑法融合祅撒心法,亦正亦邪,始终占得几分上风。“不如担心现在,又有谁来护住你呢?”

    “相杀便杀,何必废言。”

    最光阴泛红的眼睛令人移不开眼,令暴雨心奴无端想起身入牢笼,重伤的困兽。让罪恶的猎人想要折损他的一切,永远据为己有。少年所使的时间刀法比之上次,还要锋利。在他的长剑不偏不倚,挑开他的发带一刻,最光阴的刀,正好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手腕一抖,三尺青锋掉落在地,耳畔只听到那低哑的泣声,“你杀了他。”我自然想杀了九千胜,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暴雨心奴鬼使神差地扣住那人执剑的手,甚至让那刀刃没入更深,血光四溅。望着他淡漠无情的眼,他只觉得自己的喉间也涌上了血色,暴雨心奴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低声问道:“所以......你要为了他,杀我?”

    原来,祅撒大神赐予的最后美梦,才是他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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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千胜温声开导下,最光阴渐渐卸下一些心防,再三犹豫,是否该对友人倾诉。忽然间,一道冷厉的刀光从远处袭来,顷刻见血。九千胜身形一动,抱着人轻松避开,袖口仍是被罡风划破,染血的碎布被张乱的风无情吹落江中。方才一瞬,他因护着最光阴,伤了手臂,衣袖渐渐渗出血迹。

    刀神九千胜不仅刀法绝伦,武学天赋亦是高深。仅在回神的片刻间,他心中暗惊,来人的邪诡功体竟在短时间内,又提升不少。

    身后传来他们阴魂不散的宿敌冰冷如刀的声音。

    “我不准你抱住最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