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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过,哪知他一口拒绝,倒叫我空欢喜一场。”轩弈尘停下手中动作,轻笑了声,打抱不平道:“你那时说话的语气,谁敢当真,自古为尊者心思复杂难辨,万一你是试探他,岂不自投罗网。”烟吃着茗毓刚剥的荔枝,连连摆手,半天为我分辩:“苏璃心思虽复杂,但从来不是工于心计的人,更不会故意试探他人心意,而且神尊想要知道别人心思何其简单,只稍用灵力即可。他说话玩世不恭,是因为真的不在乎,否则他为何整日待在这,任由自己大权旁落,全交于禹心峰处理。”轩弈尘的玩笑话不想有这般认真的回答,他哑然只轻咳淡笑掩饰尴尬。池羽早移了下棋心思,闻言笑说:“怎到上三界后,烟老和苏变了性子。一个变得成日没正经,一个大改往日作风,真真让人看不懂。”父亲佯装嗔责,口气半点硬不起来,嘴角微扬道:“不得无礼,以下犯上可不好。”苏兮月仗着我在也不怕,搭腔道:“从前烟老确实爱玩笑,不知怎的,现在倒常板着脸,让人好难亲近搭话。”屋顶忽然传来银铃似得笑声与不断地拊掌声,婉娘纵身从屋檐跳下,揶揄道:“说的不错,我先前说烟小子还呛我。如今可见并非我说的夸张,分明是你装腔作势过了度。”当事人未答话,我忍不住帮他争辩几句,“他这副模样还不是魔尊害得。烟嬉皮笑脸时是谁说他那番压不住第一长老的位置,如今倒好,学得有模有样了,你反倒嫌弃起来了。”父亲连赞轩弈尘茶艺,眼见婉娘被数落立刻来了兴致,忙不迭要在诉状上多添几笔,“她向来吹毛求疵。”婉娘闻言张嘴半天不言,半晌气得回嘴道:“还不是你们俩害得,扔了一堆破事给我,还好意思说起我的不是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吊儿郎当地磕着瓜子,嬉笑耍赖的样子莫说没点神族主神的架势,活脱脱像是个无赖。寻思禅在旁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推了我把很是嫌弃。父亲看穿婉娘心思,笑呵呵道:“有事别憋在心里。”“任由湮濑随意离开,你真能心安?”婉娘目光遥望远方峰顶,眉间凝结了团忧愁,刚过去不久的事仍历历在目,她又岂能安心,“哥,你对湮濑最熟悉不过了,凭他的本事想要卷土重来并非不可能,与其留着这个隐患,为什么不结果了他?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父亲发愣看着杯中清茶,似是凝神想事又似出神放空,半晌淡笑平静说:“如若真有那一日坦然面对便是,或许只是你多虑了呢。”父亲顿了片刻,又笑道:“没人界一行,苏璃如今在魔族战神殿仍会是要死不活惹人厌的模样,岂有机会能与五美悠然度日,可见湮濑做的也不全是坏事。”“先神尊行事如此随意,真是让人有些意外。”烟近来多见父亲,相处几日便摸清了父亲的脾气,说话从起初的敬语渐变得没规矩起来,父亲对此也不恼,像是欣然接受了下来。杏花斜雨不知休,我吹走飘落到掌心如雪花瓣,笑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却成阴,说到底是命数。即使处死湮濑,你们就能保准不出现第二个他这样的人?”婉娘松泛下半绷的身子,不再多做试探,纵有再多不甘心,她了解自己哥哥的性子,自知无力回天,“只望能平静上几年,大家好有个喘息时间。”婉娘拨弄着手中的珠串,她眉眼微垂,眉目依旧是我儿时记忆的样子,可是我忽然觉得她老了。“静璃妹子还没醒来吗?”婉娘一扫愁态,转了话题。父亲唇边化出一丝叹息,无奈道:“没呢,能做的我全做了,如今除了干等,我已经别无他法。”父子连心,近来父亲的急躁不安,我看在眼里却心焦而帮不上忙,只能嘴上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母亲总归会醒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婉娘附和颔首,笑着点头宽解:“你都等了这些年,好怕多等上几年么。从前是你没想周全害了她,现在的等待不过是补偿。”她目光远眺,眸中多了些许神往,“等静璃妹子醒来,我索性也搬到这儿,过上些年闲云野鹤的日子。”说着婉娘的眸子逐渐暗淡,嘴角垂下少许,苦笑说:“我真的有些乏了。”院中忽陷入一阵沉默,清风徐徐吹惹一树白杏,吹皱一池碧波潭水,吹来一阵玫瑰幽香。玫苑离这儿不远,倘若有风自山腰拂来,时常会掺杂飘来。父亲初来坐时,头一回闻到,还惊得跳起来四处张望,来得时日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只是今日的花香似更浓郁,微风阵阵,四溢的清香撩人,久留不散。父亲手里捏拿青玉茶杯若有所思,雨过天青的颜色仿若在诉说着未来。我渐被花香吸引住心神,眸光看向香味飘来的方向。良久,小院的竹门被慢慢推开,渐现一穿水红衫子的女子出现,眉如秋水,眸含波光,嘴角微扬,神情淡然悠远,身姿宛若惊鸿,似是画卷中走出的仙子。有束阳光刚好从竹林子里透过,照着她左臂得镯子晶莹生辉。女子漫步走进院中,站在杏花雨中朝我这望来,嘴角微张半晌,只吐出两个字:“小璃?”青玉杯碎了满地,细小的碎片折射着暖煦的阳光,院里顿时光怪陆离,晶莹斑斓似是梦中玄幻。父亲踉跄地起身,险些被自己绊倒,直愣地紧盯几步外的女子,眸中雾气腾升,轻声呢喃:“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