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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祸,“事到如今,你可是他唯一的污点。”东山王已经兵临城下,眼看着再进一步就要成为开国之君,然而堂堂一代开国之主却是嫁过人的——这事,可真真是好说不好听。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欧阳这个人悄无声息地从世上消失,把一切归咎于前朝昏君的荒唐之举。欧阳心里清楚,但嘴上却不能认同,当即冷冷一笑,“他可不是你。”兴和帝微微一愣,随即沉下脸,“难道,你也有怨恨我的事情不成?”“你说呢?”欧阳冷笑。兴和帝眯了眯眼,“……既然心中有怨,当初为何又不拒了我的赐婚?”兴和帝心里其实跟明镜一般。赐婚的事,固然让戚云恒没了脸面,但娶了个男妻的欧阳又能好到哪儿去?“你可是皇帝啊!”欧阳感慨地叹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往事如风,何必再提。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无需您再费心——话说回来了,你想费也没那个能力了。”欧阳一句话堵得兴和帝白了脸。但欧阳却没有就此打住,自顾自地继续捅刀。“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欧阳继续道,“毒酒,白绫,自焚,你打算取哪一样?”“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兴和帝被气乐了。“除了死,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欧阳嘲弄地翘起嘴角。兴和帝无力反驳。他已经众叛亲离,只剩一些近身侍卫,但仅靠这些人又怎能守得住一个硕大的京城?如果不是乱军那边不让京城毁于战火,围而不攻,想要逼他投降,他哪里还会安安稳稳坐在此处?然而温水煮青蛙,正是有了这三天的缓和,他身边的人又散了一批,如今再想逃亡都难如登天。这京城早被各地反王安插的耳目弄成了筛子,戚云恒虽没进城,皇宫内外却难保没有他的耳目。赵氏的先祖又没在皇宫里留下地道,想要不惊动旁人地离开,几乎没有可能。再加上兴和帝膝下无子,后继无人,留得青山在,也一样没柴烧。思来想去,唯有大大方方地了结自己,才是最体面的一条去路。兴和帝很清楚这一点,若是欧阳没有出现,他大概已经点燃宫阙,送自己上路了。想到儿,兴和帝忽地心中一紧,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欧阳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欧阳早就离开京城,他想进宫,首先要过了乱军那关,然后还要想法子跨越城墙,而皇宫里的高墙也不是摆设,驻守宫门的侍卫更不是吃干饭的。如果欧阳一直和戚云恒在一起倒也罢了,偏偏他根本不知道戚云恒就是东山王,这就意味着,他能轻描淡写地来到自己面前,靠的全是他自己的本事。还有,这大殿里的油灯是怎么亮起来的?!兴和帝冷静下来一回想,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再次看向欧阳的目光也变得迥然不同。“我还真是……有眼无珠。”兴和帝喃喃自语道。欧阳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愣,疑惑地挑起眉梢。兴和帝笑了笑。事已至此,而欧阳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救他出苦海的,有些事就没必要点破,有些话,自然也是不说也罢。兴和帝当即话音一转,开口道:“欧爱卿,我们做笔交易吧。”“哦?你还有家当和我做交易?”欧阳失笑。兴和帝没有理会欧阳的讥讽,淡淡一笑便继续道:“我给戚云恒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京城,而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这是你和戚云恒之间的交易,管我屁事!”欧阳不客气地回道。“你们不是夫妻一体吗?”兴和帝毫不在意地还以颜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欧阳立刻冷下脸,“人家兴许都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可犯不着去做这个传话人,自投罗网。”“那么,你想要什么?”兴和帝直言问道。欧阳必然是有所求的。已经离京多年的人穿越层层阻碍,又岂会只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我要进内库,最里面的那个。”欧阳一字一句地说道。兴和帝微微一怔,但跟着就把手一翻,从手腕上退下一串珠子,扔到欧阳手中。“每个珠子里藏着一截钥匙,捏碎拿出来,拼一起就能打开隐库的大门。”兴和帝说道,“但怎么拼,我却是不知道的。那个库房,我也不曾进去过。”“不用你教,我知道。”欧阳一边说着,一边动起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钥匙的碎片从木珠子里取了出来,像玩九连环一样互相一穿,一个形状古怪的钥匙便应运而生。兴和帝不由一呆,终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欧阳不答反问,“别废话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第2章前尘往事“杀掉太傅严永昌,继国公嫪信,侍郎杨德江,让他们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兴和帝想也不想地报出三个名字,显是对这三人恨到了极致。“他们三个怎么了?”欧阳疑惑地看向兴和帝,“还有,杨德江又是哪颗葱?”太傅严永昌和继国公嫪信他倒是都知道,位高权重。前者的孙女被兴和帝封了贵妃,后者的女儿被兴和帝立为皇后。双方既是君臣,亦是姻亲,按理说都是坐一条船的人,肯定是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才让兴和帝如此记恨。至于杨德江这个名字,欧阳却是第一次听说,显是他离开京城之后才出现的人物。“我朝覆灭,固然是气运使然,但追根究底,与我至今无子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到了这会儿,兴和帝也懒得再去粉饰太平,直言不讳地解释道,“然而直到大厦将倾,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结果,竟是身边人动了手脚,在我的衣食中布下绝育之药。”“你说的身边人不会是那个杨德江吧?”欧阳故意问道。既然是侍郎,这杨德江肯定是个男的,但欧阳从不知道兴和帝有男风这方面的喜好,这么问不过就是故意恶心他罢了。兴和帝这会儿却没了和他置气的心情,淡淡一笑便给出了答案。“是皇后。”兴和帝眯起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的皇后给朕下了绝育之药,而朕的爱妃却私通外敌,当了细作。朕自问不曾亏待过她们,对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心一意,而她们……却在家族的怂恿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是呀,你对两个人都是一心一意,加一起正好是三心二意。欧阳心下吐槽,嘴上却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皇后?”“她亲口承认的。”兴和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