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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欧阳,用口型问道:谁?“庞忠的干儿子蓝大海。”欧阳小声答道,“你派过来的,不记得了?”“……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住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戚云恒撇了撇嘴,很是不爽地从欧阳身上移开,示意他出去问问怎么回事。欧阳理了理衣服,翻身下床,放下帷幔,将床榻上的戚云恒遮挡住,然后扬声道:“进来!”“诺!”随着一声门响,一个略有一些肥胖的年轻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什么事?”欧阳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歪头向蓝大海问道。“启禀九千岁,初选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蓝大海谄媚一笑,将一叠写满人名的宣纸捧了起来,送到欧阳面前。欧阳顿时嘴角一抽,神识向后一扫,感觉起戚云恒的面部表情。——呃,似乎不太好呢!欧阳很是同情地看了蓝大海一眼,伸手将这叠宣纸接了过来,挑眉问道:“从哪儿来的?”“奴婢与负责此次选秀的司职太监有些交情,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蓝大海嘿嘿一笑,很是得意。——那太监交了你这个朋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欧阳心下腹诽,脸上却如蓝大海希望的那样笑了起来,“干得不错。出去找你干爹,告诉他,这个月,你们爷俩的赏金加倍。”听到这话,蓝大海却是脸色一僵,露出了些许慌乱。欧阳眉毛一挑,故意问道:“怎么了?”“只……只是一点小事,奴婢……并未惊动干爹。”蓝大海磕磕巴巴地答道。“瞧你那小心眼。”欧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拿起桌子上摆着的一枚玉如意,朝蓝大海扔了过去,“赏你了。”“谢九千岁!”蓝大海面色一喜,接住玉如意,躬身告退。他一走,戚云恒立刻掀开帷幔,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恨恨道:“这些自作聪明的阉货!”“就两个人,别用‘些’来形容,平白无故地伤及无辜。”欧阳抬手将那叠宣纸塞给戚云恒,“你先看看是真是假再发脾气。”欧阳虽对这份名单不感兴趣,但他倒是可以理解蓝大海为何自作主张。不过就是看到黄朋在皇庄那边做得风生水起,有了权柄,宫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品级都快赶上庞忠了,而一同来到夏宫的自己还是个只能给干爹跑腿的小太监,蓝大海便着了急,起了心思,对干爹庞忠也再不如早前那么忠心耿耿,信赖有加。戚云恒却是对太监们的小心思不感兴趣,一目十行地把名单扫了一遍,很快就恶狠狠将其摔在桌上。“是真的。”戚云恒磨牙道。“那你就赶紧回去清查吧!”欧阳道,“俗话说得好,无独有偶。这名单能送到我这里,肯定也能送到别人那里。若我猜得没错,此时此刻,后宫的妃子们,包括皇后,恐怕已经是人手一份了。”“无独有偶不是这么用的。”戚云恒无处发泄,只能拿欧阳的用词不当挑一挑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就好。”欧阳没跟他计较,撇嘴道,“放心,我这边也不会轻饶了这个蓝大海的,至少也要把他贬到浣衣局之类的地方,让他给其他太监洗两个月衣服……不,还是三个月吧!呃,或者扔到净事房,让他刷三个月马桶?”“刷完马桶,你还能让他回来伺候?”戚云恒知道欧阳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嫌恶心?”“说得也是,那就送去浣衣局吧!”欧阳一锤定音。“说得好像你真打算那么做一样。”戚云恒吐槽。“什么叫好像。”欧阳回了双白眼,起身抓住戚云恒的衣襟,把他推回床榻,然后就势骑在他的身上,一边宽衣解带,一边一语双关地催促,“快点,速战速决,把该做的事做完——把你送走了,我也好清理门户。”“速战速决,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戚云恒把胯部用力向上一顶,恶狠狠地说道。“那咱们就来试试看呗!”欧阳扯下最后一件衣衫,弯下身子,咬住了戚云恒的双唇。戚云恒立刻将欧阳的唇舌缠住,同时伸出双手,将欧阳身前身后的两处要害尽数封堵。偶尔来一次没有前戏的欢愉其实也是一种极为酣畅的极致体验,虽然免不了会痛,但也极其地爽,对于情绪的发泄更是淋漓尽致。在欧阳的蛊惑、诱惑以及迷惑下,戚云恒终是做了一次快枪手。但败北之后,戚云恒的心情却是多云转晴,见了阳光。与欧阳约好晚上再战,戚云恒便钻进密道,回乾坤殿那边继续抓人泄愤去了。欧阳独自回味了一下余韵,抓起衣服,却又懒得起床,干脆放下帷幔,拉响了叫人的铃铛,让当值的桃红把庞忠叫了过来。庞忠本就不明所以,进门之后,发现欧阳竟然隔着帷幔与自己说话,立刻想到了别的地方,脱口问道:“九千岁可是要唤太医?”“叫什么太医,我就是叫你。”欧阳没好气地说道,“转头,往左看,往桌子上看。”庞忠愣愣地转过头,发现一旁的案几上放着一叠宣纸。“你那干儿子刚给我送过来的。”欧阳道,“送来的时候,正赶上陛下也在。”庞忠愈发迷惑,伸手将这叠宣纸拿了起来,见欧阳没有阻止,这才继续看了下去。看完之后,庞忠便明白过来,立刻跪倒在地。“奴婢管教不利,还请九千岁责罚!”“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帮蠢货担责。”欧阳道,“你担不过来的。”“奴婢知错!”庞忠垂下头,心里既恼怒又担忧。庞忠对这两个干儿子都是用了心的,只是一个太成器,一个太不成器。成器的那个正被他的顶头上司重用,已经不是他能干涉辖制的;不成器的那个又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他给了机会,那傻小子都不知道怎么抓住机会。更加让庞忠没辙的是,这二人的运气也和才能一样有着天壤之别。成器的那个总是鸿运当头,不成器的那个总是踩着背字。窃取秀女初选名单这事可大可小,可好可坏。若是只有九千岁知道而皇帝不知道,那就是一件很好的小事;可若是像现在这样,九千岁和皇帝陛下一起知道,那就是大大的坏事了。私窥王事,那是可以杀头的罪状啊!“你知错没用,得让他也知错。”欧阳懒洋洋地继续说道,“最主要的,得让陛下消气。”“还请九千岁明示。”一听欧阳的语气和用词,庞忠就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干儿子罪不至死,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送去浣衣局,让他在那儿洗三个月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