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玉上清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水云美得更是惊心动魄,张扬一世。

他一字一句想要烙印在司清南心底一样,他说:“司清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救救我。

司清南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暴躁地吼了一声,一咬牙伸手将他揽在怀里,背对着迎上了本是暗杀祁水云的箭矢。

锋利的箭头瞬间埋进他的血rou里,噗噗噗另外几支接踵而至。

司清南竭力压下喉头的腥甜,将祁水云一推,“一路朝北!走!”

祁水云深深犹疑地回望,见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顿时手脚发凉心生悲恸。

“对不起……”

而这晚注定不会平静,莫川大营粮仓失火,将领生死不明,北祁长耀十八骑趁乱突袭带领残余大军一举拿下莫川。

司清南昏迷不醒,陈述远只能带兵再退十里,狼狈不堪。

消息传回都城,一时哗然。

司清南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醒来后久久不语,只是无悲无喜反反复复地说着:“骗子——”

每一步都算好了的,不会错的,却到头来偏偏算错了自己的心。

可笑可悲,这一次,又败得一塌糊涂。

第42章苍漠冷月

援军三日后到达,君上下了死令,这次务必要全歼北祁军。”陈述远扶起司清南,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言不发地给他喂着。

司清南苦得皱起眉头,惨白着脸虚弱地道:“三日后由我带兵前去,你在此守着后方。”

陈述远眼连眨都不眨地把碗底的药渣一并灌进他嘴里,冷眼看着他呛得半死不活。

“司清南,你还没玩够是么,那天发生了什么我看得是一清二楚,你非要最后把命赔进去把整个南黎赔进去才肯停手?”陈述远面无表情着又道:“你和他,是没有结果的,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司清南的脸白得更厉害了,右手虚握成拳抵住唇抑制不住剧烈地咳起来,他的胸腔震荡轰鸣得厉害,他胸腔里的心脏更是震荡痛苦到极致。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会亲手了结了他。”

“君上下令,将虎符移交给三日后从长耀关赶来的援军将领成连。”陈述远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可惜了。”

司清南仰面靠着床柱,大口喘息着像是濒危的困兽,久久他开口道:“一切早已成定局,阿远,你说他明知无法反抗为何还是要挣扎?”

陈述远想起斜阳下那片起起伏伏间广袤绮丽到令一切沉寂的沙漠,和那个同样令人震撼的男人,冷静道:“就如同你明知他危险还是要去试探,他若不是如此倔强又怎会得你另眼相待念念不忘?”

所以,一旦动了心,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死局……

蠢货,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祁水云,水云,这样温柔的名字怎么会有这么硬的心肠?

莫川城中,沈烨放下地形图纸,看着眼前时不时恍恍惚惚的祁水云,重重叹了口气。

“水云,你不必自责,你不害他他就会害你,你不欠他的。”

祁水云像是还深陷其中,那个人不顾一切护着自己,当时他眼底的决然和疯狂怎么忘也忘不掉,他怀抱炽热的温度似乎到如今都还在灼烧。

从来没有人这样护过自己,因为自己足够强大,因为自己无所畏惧,可为什么偏偏就有人为了一句“我喜欢你”,就傻里傻气地拼命把他护在身后。

司清南,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不必为我担心,有些事我自己慢慢会想通……莫川此地易攻难守,黎国的军队过不了多久定会反扑,那人犯过一次错便不会再犯第二次,这场硬仗势必异常艰难!”

三日后,大军压境,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远处天际翻滚着黑云,狂风翻卷着城楼上扬起的旌旗。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满天秋色,号角长鸣——

祁水云站在城楼之上,铿锵有力的呼喊与多年前大殿之上震慑人心的誓言重叠:“我北祁男儿的热血不洒在任何地方,只洒在战场上!只洒在故乡的土地上!”

“弓箭手——准备!”

“沈烨!守住后方!”

“长耀十八骑随我出城突围!”

“今日能多杀一人便杀一人,要这泱泱大军血流成河祭我大祁千万亡灵!!”

“杀——!杀——!杀——!”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中祁水云同长耀十八骑以一敌百杀红了眼,血水与雨水混合模糊了视线,被浓腻的鲜血沾透几乎要握不紧手中的长_枪。

冷兵器不停地刺进血rou之躯再残忍拔_出,即使手臂麻木也不敢有一丝喘息之隙。

又一次挑开了敌人,挡住了前胸后背的围堵,兵戈锵锵锵撞出火花疾速抵挡。

祁水云驾马浴血奋战一路冲杀,对身后的十八骑吼道:“分两对向西北撤!引足够多的人过去!”

西北方是一片连绕的山石坡,入口极窄有进无回,如此滂沱的大雨,一旦引进去山体滑落那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黑风一个惊险的高跨带着祁水云率先突围出去,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引敌深入。

巨大的轰鸣声,地动山摇,无数的碎石泥土从山顶咆哮而来,携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袭卷所有的生灵。

成连端坐在大后方,目睹着发生的这一幕,丝毫不为折损了那么多的将士而动容,依旧有条不紊杀伐果断地指挥着战场。

像是想起什么,指着西北的一片塌陷,脸上的岿然不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某人会不甘心。”

大雨停歇,大军最终还是冲破了莫川的防线,屹立了几百年从繁华到没落的北祁就此,寿终正寝。

仿佛不知日月无生无死地过了许久,又像是成为了茁壮而无限蔓延的根系深扎在泥土里,潮湿又温暖,肩上的巨石都劈不开这种眷恋。

沉寂中,有人粗暴地斩断了自己的根系,扒开了泥土,将他从对死亡的眷恋中揪出,累,真的太累了。

祁水云再次醒来是被一桶凉水浇醒的,他费力地睁开眼,有两个黎国的士兵站在他面前。

他身上似乎有几处骨头断掉了,疼痛难忍,却还要被五花大绑着,额角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透着鲜红。

看上去脆弱得一击即碎。

营外响起激烈的呼喝声和时不时微弱的闷哼声,接着是拳打脚踢rou_体相撞的声音。

祁水云被那两个士兵推搡着走出营外,顿时刺目的日光让他两眼发黑晕了好一阵。

渐渐地,他终于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了。

他们将被捆绑的俘虏送上练武场,做活的人rou沙包,直到骨头被碾碎直到血rou模糊才悻悻地停手。

而台上那个,是他北祁的士兵。

其他人呢?都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