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山色有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清清,你终于肯认我了。”

什么叫终于?……我这才隐隐回过味儿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自个儿送到爷宫里头来,还当爷是傻的?”皇上闷声笑着将我固在他怀里,垂眸看着我道:“果真不能赖你这脑瓜子自己想明白,不然我得等下辈子了。”

我更开悟了,顿时挣手瞪他:“原来你今日是故意气我的!”

皇上两把就将我手给摁下,笑道:“谁叫你同你那沈山山勾肩搭背儿的,我这不成全你么,让你们一队儿。”

这人也忒险恶用心,我气都鼓起来:“成,那我明日干脆侍读也不作了,我出宫找沈山山玩儿去。”

“你敢!”两字儿挤着他牙缝蹦出来,我只觉他搂着我的手臂都又收紧了些:“不这样儿你能念出个好来?你今夜里能同我说这话?”

我本止了的泪此刻是又要来了:“就为你这话,我,我的脸——”

他落唇一吻,将我话都堵回腔里,抱着我叹道:“好了,清清,是我错,我真没想到琉球那小子还能拿蹴鞠砸你,今日我已同父皇请了旨,叫他明日跪到东宫门口来向你请罪,到时候你想打他,打回来就是,啊。”

我脑袋被他搁在肩上,怄得是吭吭唧唧:“爷——爷我自,自个儿变丑了,打他能顶个什么使!”

皇上闻言,哧地一声就笑出来,终于是想起哄我道:“不丑,清清好看着呢。往后也都是我看,我不嫌你就成。”

我心里一酸,现只有两个问要问他,其一,是他母后若晓得我这档子事儿,会不会把我揍死。

这问皇上倒像是早想好了似的,顺我话头便答:“你放心,我登基前,她不用知道。我登基后,她知道也没用。”

我提着心弦,又再问他下一问最最重要的:“那要是——要是今后,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皇上听我口气严正,慢慢将我从怀中拉开来问。

我抬手把脸上眼泪儿一擦,懦懦道:“如果我往后,或是我国公府家里……有谁,犯了什么事儿,你待怎么办?”

皇上眉头稍稍一皱,好笑道:“你们能犯什么事儿?”

我忍着眼热道:“往最坏想,指不定今后……有人说我爹专权什么的,京里还有人传我爹要造反……”

“你还信你爹会反?”皇上无奈地笑看着我。

可我不是信,我就是知道。我拉着他袖子急急问:“若真是,你怎么处?”

皇上摇头叹口气来揉我脑袋,“叫你平日里少看杂书,少看话本儿,你不听,成日作这些没用的想头干什么?便真有那一日,若制得住场面,也未尝不可能饶过你爹,毕竟你爹两朝老臣了,见年的政绩也有,我若登基,他也定是顾命,况如今……”他睨我一眼,哼笑,“这没影的事儿都给你这么着紧着问我,到时候真出了事儿,我这耳根子还不得被你唠出茧子?”

我心里蒙顿出一丝喜来,就紧厚着脸皮将右手小指头往他跟前儿一递,颤颤道:“你这是答应到时候能听进我求情了?若真有那一日,你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得顾念我爹,好不好?”

皇上快被我的小指头给乐岔气了,此时是不知道我这在诓他给我下个空头的兑票,故只好笑我着紧我爹的模样:“你这事儿要叫太傅知道了,得笑成什么样儿。”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可不管我爹是能笑还是能揍我揍到我满地找牙,到时候他若只要是活着,叫我跪在地上背个一百遍的稹氏家训再打我三百闷棍我都乐意。

我执拗地伸着小指头往皇上跟前儿送,颇怀期待地看着他:“你应我罢,我们拉钩!”

皇上简直忍着笑,终于缓缓抬了手,轻叹着伸出小指,当真同我勾了。

那一刻他手指的暖热传在我指头上,我几乎感觉整个人都被震荡了似的,没及得上说话,皇上却又将我冰凉的指头带到他手心儿里捂住,另手抬起来一刮我鼻梁道:“说你傻,你又是个鬼精。现今才好上你就先求了赦令,难不成我是要始乱终弃,再将你国公府一家子都吃了不成?”

我看着他,他现下的脸容真是叫沉静,俊眉清目,看着我的模样是坦荡而恩宠的。

和他比起来,我这真不叫个玩意儿,往后我定要好好儿待他。

我不住地这么告诫着自己,便徐徐讷声道:“我,我也就是成日里头胡诌乱想的……”

“你不用乱想。”皇上似笑似叹地垂眸截断我话头,捏着我指头放在唇边印了印,慢慢道:“清清,你怎么就不能信我?往后我为你,怕是要我做个昏君,我便也能做了。”

第28章山色有无

【捌肆】

他的话叫我忽而大喜,然后忽而大悲。

沉沉感念抵在头顶上压着,我看着他,一时是愧不敢当,一时却又受宠若惊。一身胸无点墨,我要说什么也都枉然,心想我这没出息的篓子得了皇上这么大个许诺,今后可怎么报他是好?如若真有地动天摇的大变那一日,他会不会将我恨入骨头去?

同他朗然明月相比,我就是个走街串巷横挂算命帛的骗子。

皇上见我只不住地哭不说话,便又很无奈地看着我,好歹是又叹了气,然后轻轻把我带到怀里拍拂,“是好事儿你也哭,坏事儿你也哭,你被质子砸了脸不哭,偏偏要到我这跟前儿来哭,你说说你安了什么心?这不诚心招我?”

“爷……”我埋在他颈窝里头蹭泪,“你说这些,往后真都作数?”

“君无戏言,这怎么不作数?”皇上揉揉我后脑笑:“往后,自然是我要护着你的。”

听他这话,我想,那大约什么也都够了。

【捌伍】

年少时候我历的事儿少,自以为万事拉钩上了盖便是跑不离,故对皇上当时说过的话,曾心中很是激荡了阵子,连带好几年的心中大石半落了地,人也真正松快起来。

后来我人进了御史台,将将一两年中,揭的尽是朝中乌漆墨黑的勾当,冷眼见着平日里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一个个官儿,进了讯便抖若筛糠从大呼冤枉到什么都招,作出的孽障从来超人遐想,合平日所见,这才悟了人都是能说好听话儿的,而如若皇上也是个人,那便也该是一样。

原要着了皇上的赦令我是安心了,可越长大了,想得越多,心里就总有个地儿怕他是唬我这傻子,故反而越不宁静。

不似年少时候快意。

脸伤快好的时候,有一阵子入冬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