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山河万朵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内殿,此刻,床榻之上的身影双耳微动,当即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掀开床榻前沿的帷幔,一眼看清立在床榻外的容修后,良阙当即于床榻之上翻身而起,跪在容修身前,拱手道,“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与此同时,他伸手掀去了面上的一层薄膜,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太子殿下已经归来,他便可功成身退。

容修看了他一眼,道,“起来吧,这几日一切是否如常?”

良阙起身,垂首道,“除却太医来过一次,一切如常。”

容修点点头,“如此甚好,你可退下了,去好好歇着吧。”

良阙却道,“太子殿下,有一人想要见你。”说话间朝床榻之后唤道,“乾武,出来罢。”

话音稍落,一名黑色身影已然跪在容修身前,拱手道,“属下乾武拜见太子殿下。”

见到乾武出现,容修挑了挑眉,隐约感觉出一丝不对劲,道,“你怎会出现在此?”

乾武面露惭愧之意,道,“属下愧对太子殿下,属下……跟丢了那些人。”

容修蹙了蹙眉,道,“以你的身手怎会跟丢?将此事细细道来。”

“是。”乾武道,“自昨夜起,属下便一直盯着他们。天色未亮,他们便离开客栈,快马加鞭赶至京城。但这些人似乎警惕性极高,入城之后一行人分散开来,属下尾随那名领头之人,却被那人甩在了闹市之中,之后,便再也无法追寻其踪迹。”

容修沉吟片刻,道,“这些人果然绝非一般人,只是不知此番进京所图为何?是敌是友?”言语间,见乾武仍旧跪着,容修道,“不必跪着了,起身吧。依你所见,这些人身手如何?行事可有蹊跷之处?”

乾武道,“依属下所见,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尤其是为首之人,他身手极快,且行事极为小心谨慎,不露丝毫痕迹。恕属下直言,这些人身上有刀兵与血腥之气,定是行伍之中的佼佼者。”

“或许,并不仅仅只是行伍之中的佼佼者。”容修眉目深沉,沉吟片刻道,“乾武,你即刻启程回京,告诉文伯此事,让他派人暗中查探这些来历不明之人。”

“属下遵命。”应声间,乾武已不见了踪影。

见容修不在多言,良阙也掩去身形,消失在了内殿之中,片刻间,内殿悄然陷入沉寂。

容修的眉心却始终锁着,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这些来历不明又身手不凡的陌生人,或许会是一个重大的隐患。

第48章猜测

清晨,当初升的朝阳避开层层笼罩而来的云层,泰然自若的挂在东方的天际之处时,乾元殿前,赵德胜递上了一道请安的折子。

“陛下,御史大夫管怀前来向陛下请安。”赵德胜躬身将折子送上昭元帝身前的御案上,道,“管大人正候在外头,陛下是否传他进来?”

昭元帝斜睨了赵德胜一眼,眼中蕴有一丝深意,道,“宣他进来。”

“是。”赵德胜颔首,随即大声道,“宣御史大夫管怀觐见。”

伴随着赵德胜冗长的声音响起,一道年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乾元殿的大门前。

他雪鬓霜鬟,髻上发丝雪色斑驳,面容亦是老态龙钟,可身形却不卑不亢,一双堪破世事的双眸古井无波,他脚步不紧不慢的踏进大殿,缓缓行至御案前,屈膝跪下,行叩拜之礼,缓声道,“臣御史大夫管怀,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察觉到昭元帝的眼神,赵德胜悄无声息地退下,并且挥退了大殿内所有随侍的宫人。

昭元帝的目光落在跪在御案前的管怀身上,眸光之中若有深意,道,“管卿似乎许久,不曾来向朕请安了,若非朕亲自派人前去,你是否打算隐市归田,不理朝政了?”

“请陛下恕罪!”管怀道,“并非老臣不愿来向陛下请安,只是听闻陛下病体缠身,需要静养,老臣亦是年迈,身子骨已大不如前,未免将老臣的衰老之气传给陛下,故而一直未曾来向陛下请安,还请陛下恕罪!”

昭元帝漫不经心道,“哦?那你今日怎肯来了?”

“因为老臣听闻陛下的龙体已然康健。”管怀抬起头回视昭元帝,沉声道,“而且臣想告诉陛下,昭元初年对陛下的承诺,老臣永远铭记在心,从未忘怀。”

昭元帝凝视着管怀,眉峰微沉,管怀回视,浑浊的双眸目光澄明。

两厢沉默,半晌,昭元帝道,“唯有管卿,未曾让朕失望。”

话音未落,却听管怀道,“臣还有一言想问陛下。臣记得当年对陛下的承诺,那么陛下又是否记得,对臣的承诺?”

昭元帝微微一怔,半晌,道,“是朕……让管卿失望了。”

“陛下。”管怀道,“所幸您,还在御案之前,还是,一国之君!”

“不错,朕是一国之君。这个天下,依旧掌控在朕的手中。所以,朕让赵德胜,寻来了你。”昭元帝道,“朕的三公之中,唯有管卿,才是朕的肱骨之臣。”

管怀蓦然拱手,“老臣,愧不敢当。”

“你当得。”昭元帝道,“整个朝堂的官员都以为朕龙威已失,为严括与赵权马首是瞻,个个结党营私,暗通款曲,当真以为朕是不知情的吗?一个个巴望扶持着朕的皇子们,期盼着朕早日归天,他们也好位极人臣,富贵荣华,这些事,难道他们自以为瞒得极好?”

“唯有管卿,闭门不出,持中正之身,理朝政之事,却不与人结交,这些,朕都知晓。所以朕相信,管卿是朕唯一可以信赖的肱骨大臣。”昭元帝目光铮铮的望着管怀,一字一句,沉声道,“管卿,朕之所言,对否?”

管怀沉默片刻,道,“太尉大人军权在握,位高权重,丞相大人名满天下,门人泽被。此二人皆是朝廷的栋梁,陛下又怎知,他们不是肱骨之臣?”

昭元帝眸光沉了沉,“管卿可是要与朕打哑谜?”

“非也。”管怀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却不知陛下愿不愿听?”

望着管怀坦然的目光,昭元帝脸色稍缓,道,“若是卿之所言朕都不愿听,朕还能听何人所言?直言无妨。”

“是。”管怀拱手,道,“陛下,诚如臣方才所言,太尉大人与相国大人位高权重,无论他们是否是朝廷的栋梁之臣,这个朝廷的掌控与倾覆,确确实实是掌控在他们之手,此言,并非臣的危言。”

昭元帝眉宇微沉,帝王的威严之势渐渐显露。管怀所言,他心中也无比清楚,只是此刻从旁人口中乍然听闻,他心中不免刺痛。

这个天下,是他的天下;这个朝廷,是他的朝廷;他才是这个皇朝的一国之君!到了此际,竟君不君,臣不臣,这岂非是他的过错?

管怀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昭元帝,又道,“既然陛下诚心昭老臣,老臣不得不问一声,陛下,是否当真下定决心?”

昭元帝静默片刻,声如寒冰,“君王之榻,怎容他人酣睡?”

“有陛下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