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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十七斤五两。剑身通体乌黑,剑刃泛着泠泠寒光,注入灵力时如白虹贯日,腾腾剑气罡煞两嚣。流光虽是剑形,却比寻常刀兵更沉,非身强体健内外兼修者使用不得,用惯了不足十斤轻剑的人拿在手上都要脸色一变,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更是绝对舞不动。剑柄上缠着乔树皮打磨削制的柄带,剑鞘口有视之可见的骇人寒气溢出,离得近了还隐约能闻到些许血腥之气,肃杀凛然。坊间时有女侠话本流传,不乏诸如谁能拔得出佩剑便相许一生的桥段。贺姑娘望着剑咬咬牙:“是不是只要我拔出了这把剑,陆大侠就愿与我……与我……”“姑娘若能□□,可亲手取走陆某性命,”陆晨霜的语气不容置喙,“姑娘若拔不出来,我便自裁于此。”贺家小丫头刹时花容失色,惊呼:“为何!”“贺老庄主与我派掌门结缘在先,恩情之谊断无好报则报、不好报便罢之说。”陆晨霜早有准备,张口便是言之凿凿,“姑娘一番好意,此事若真是命我办到,陆某不敢不从,但昆仑山训严戒凡心未了,违者受三十六道天雷劈三十六死xue之刑,无人可置身例外。与其负罪领罚劳烦师父动怒降责,我又何必回去脏了昆仑一地雪?此事若姑娘只是好意相问,我的答案是,陆某辜负姑娘错爱了。”贺姑娘脸色苍白,半晌才回神,试着问道:“小女不敢奢求与陆大侠缔结姻缘,若是不要名分,只求能伴陆大侠左右呢?”陆晨霜把剑甩回马背:“既违山规又负姑娘,罪加一等,千刀凌迟死不足惜。”贺姑娘仍不甘心:“陆大侠可收弟子?”陆晨霜:“昆仑山派不收女弟子,祖训如此,山下石碑有刻,千年未改。”贺姑娘扶额几要晕厥:“是我失言了。小女资质平庸,以今日之龄投身仙门,确实为时嫌晚,即便能入门,也恐辱没了仙门声名。可陆大侠居住山中修仙问道,总得有人煮茶烧饭、洗衣洒扫,小女愿为奴婢,终身侍奉陆大侠!仅仅只是奴婢而已,守在门外,事在厨间,这总不会违了大侠山门规矩吧?”陆晨霜颔首:“确实没有规矩说侍从只收男不收女。”贺姑娘声音哽咽,泫然欲泣:“陆大侠……”“只是,”陆晨霜又去拿剑,“贺老庄主于我掌门有恩,我却收了贺老庄主的后人做侍女,在天下人眼中,我这个徒弟置师父于何地?我还有何颜面立足天地间?贺姑娘,你拔剑吧。”撇去武功修为如何暂且不谈,单论形貌,陆晨霜生得高大俊朗,非比寻常,又透着一股如昆仑雪峰般凛凛傲然之气,再加大师兄一职当得久了,不怒自威,他之目光落处,派中那帮小家伙们立刻鸦雀无声。风骨如此,想让他随波逐流泯然众人,简直比飞升还难,即便是在脸上涂泥抹灰也难掩风华。他下山办事过多少次,就有不低于这个数的人要跟他回山,男女均有。其中有要托付一生的,有要为奴为婢的,有要拜师学艺的,有要自己砍树搭个房子跟他比邻而居的,他要是一一都带回去,今日的天欲雪已经没处落脚了。起先他年少轻狂,闻言抬脚便走,后来听说走后闹出了人命,这才耐着性子渐渐开始学着周旋,谁知这么一周旋就是近十年过去,不知还得再周旋多少年才能得个清静。这位贺姑娘除刚开始的那个梦境太过新奇大胆,讲得他为之一震外,其余的问题陆晨霜早都回答过上百次,可谓对答如流,驾轻就熟。差轿夫将贺姑娘送回,他整整行装刚要上马,一抬头,只见长街另端远远走来了几人,拉车赶驴,行姿无状。陆晨霜驻足紧盯着那处,蓦然想起一件要紧事。第3章陆晨霜骑着马,不急不缓地走在城外的官道上。那妖既已逃走,于十方世界之中再想寻它踪迹可就难了,贺家事情算是暂时了结,他也该回山了,不过出发前,他得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夜。之所以不能住在贺家,是他拿不准自己这一沾枕头要睡多久,许是睡到明日天明,许是睡到明日傍晚。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位前辈先开始的,行侠仗义非要御剑凭空飞着来,鏖战一场之后再飞着走,饭时推拒不食说要辟谷,夜深不寐,又要睁着眼睛打坐。这几样本事看起来实在是很玄,这样的修士也似乎平白比修为相仿的人高阶上了那么一截,于是模仿的人多了,渐渐给天下人一种错觉:即便他们熟悉的高手没这样的本事,但真正的高手都是这样的。看似不可思议,可陆晨霜还真遇到过。那是多年前他初出茅庐时愣头愣脑热心冲动,帮了一户人家除妖,双方在郊外空地打了整整一夜。若非他出手,一般修士对上这妖物恐怕有去无回,战后他自觉功劳颇大,回到那户人家借了个厢房睡了一天。晚上吃饭,主人在席间倒过来问他:你真是昆仑山派的么?你们不辟谷?这关昆仑山派什么事?!陆晨霜本就受了内伤,当场气结就想把胸口淤血吐出来!他要是辟谷了,哪来力气和那妖物打上一夜?真当但凡修仙就能天地灵气皆为我所用了?从那往后,无论是他行经一处感知到妖邪作祟,自己找上门的也好,是有人特来相请的也罢,他除完就走,绝不久留,免得别人背后议论他一个昆仑派大弟子居然睡到日上三竿。遇上像贺家这样家境殷实的要给他备马,他也不推拒,出城十里长亭将马一卖,拿银子找个僻静小客栈,随便他怎么睡。不但睡,他睡醒了还要吃,不但要吃,他还要多吃些。辟个鬼的谷?吃饱了他便等着看那些辟谷的几时成仙!陆晨霜从马背上挂着的行囊中掏出一枚果子。他循着那几个收摊小贩的来向果然找到个集市,只可惜来得晚了些,多半摊子都已收了,只剩些整日开着的商铺。他进店买了个帷帽,又扯了块黑布,戴上帽子将脸一遮,再用黑布把流光一裹,不但遮风挡尘,还能避免等会儿又遇上什么赵钱孙李家的姑娘拦他的路。帷帽的布帘总往他脸上飘,陆晨霜掀起半边帘,啃了一口果子。这也不知是什么果儿,似杏非杏,朝阳一面微红甜软,另一面青涩酸脆,路口捧箩筐卖的老媪收了他两个铜子,给他抓了一捧又一捧,抓到他行囊放不下了才作罢。吃着走着,未及城外长亭,陆晨霜突然感应到流光在囊中一阵躁动。官道笔直平坦,两旁蝉虫鸟鸣,风吹树叶沙沙。他勒马静听,于祥和之中捕捉到一丝两剑争锋之声,想来应距此处不远。其中一方消耗严重,正催动功法吸方圆十里灵气弥补自身溃损。可惜此地有贺家庄的那个灵脉在,气聚于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