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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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吴大娘所述,叶繁茂真不愿意见亲爹最后一面,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夫君过来代她处理栖云山庄之事。 此时五仙教的人已将山庄上下清理干净,自然不再继续叨扰,与主人家互说了几句客道话便告辞去也。 因未抓到柳絮雪与那高级尸兵,巫祁怕夜长梦多想早些将蓝显芳押回教内,他跟沈聿白提出辞别时目光总时不时看向江月眠师徒俩。 以为他是在用眼神询问的鸿绡说:“我随你们一同回去。” “那我也去。”江月眠正愁找不到再访五仙教的由头呢。 话音一落,在场的三位容色出众的男人顿时脸色各异。 沈聿白不舍,沈忠惊诧,巫祁得意。 “那......”江月眠望向沈聿白,“你们要回无忧岛吗?” 男人摇头,“暂时不回,手头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蜀地。” 她展颜,“那我得闲了,再找你叙旧。” 沈聿白应了声“我等你”,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看得巫祁牙酸。 “我看这个旧还是别叙了。”鸿绡突然打断小年轻们的黏黏糊糊。 众人的目光聚在她身上,江月眠困惑地喊了声:“师傅?” 她十分不给情面道:“方才我就想问,徒儿你的不是刚退了个娃娃亲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未婚夫?连我这个当师傅的都不知情,似乎不合礼数吧?” “一场误会。”江月眠解释:“昨天吴大娘想给我说媒,我拿话堵她随口乱讲的。” 面无表情装局外人的巫祁,眼底刹时浮现一抹极浅的笑意。 误会解除,沈聿白的失落与尴尬仍未散去,扶着剑柄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其纹路,最终什么都没说。 此时江月眠的师傅对自己的排斥毫不掩饰,他说什么都只会加深对方的不悦,保持沉默反而是最佳选择。 有些事得徐徐图之。 毕竟他现在与江月眠之间的关系连旧情复燃都算不上,求娶这种话至少要人家姑娘先答应了才能再跟长辈说,否则与那强娶的恶霸有甚区别。 带着歉意与沈聿白他们作了别,江月眠跟着五仙教的众人启程。 他们这一路时刻处于戒备警惕的状态,生怕路上遇到埋伏。但柳絮雪似乎没有要营救的意思,将蓝显芳押回五仙教别说遇到突袭了,就连走夜路最容易碰上的豺狼虎豹都未碰到一只,顺利到不可思议。 为此蓝显芳没少在弥萝面前咒骂柳絮雪忘恩负义,并庆幸还好亲女儿不离不弃她没白疼云云,听得弥萝心虚不已。 回到教内,巫祁与四大长老齐聚一堂,商议该处治蓝显芳。 有位同宗的巫氏长老不满他先前自作主张许诺弥萝不伤其性命,但话已说出大祭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故而只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还是以顺着巫祁的主意为前提想主意。 众人议了半天,最终敲定的方案是挑断蓝显芳的手脚筋,将其囚禁在被沼泽瘴气环绕的兰芷幽林中,由专人监禁看管一步不得离开。 而弥萝先是从未参与其中,后又大义灭亲主动投诚,众人觉得她只要安分守己,不踏出五仙教半步便不再追究她的罪责。 被五花大绑的蓝显芳听闻最终判决倒也沉得住气,除了一开始眼底迸发出不甘心外,竟连行刑时都未露出一丝狼狈之态,看得那巫氏长老升起些许不安来,暗想待会要与族长私下谈谈。她认为等风头过去后最好是悄悄将此人除去,免得再节外生枝,若是当年蓝显芳动用禁术欲复活海哈西岐之事败露时就把人杀了,哪里还会生出这么大一祸事。 亲眼看着阿娘的手脚筋被挑断,弥萝哭成了泪人。她决定放弃安稳的日子,提出跟随阿娘一起在兰芷幽林生活,此番作为一来是方便照料阿娘,二来也是为了背叛赎罪。 不知真相的蓝显芳感动不已,心里想果然还是亲闺女最靠谱。 最大的祸根被铲除,还只余柳絮雪和元郎待解决,但这俩像是躲进洞xue里的耗子般,光凭五仙教的能力短期内实在不好逮。 好在从弥萝那里得知蓝显芳并没有将炼尸之术传给她,而高级尸兵元郎是没有传染性的,故而隐患不大。 思来想去决定找楚世子帮忙,让官府下达通缉令,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表面爽快答应的楚世子,其实早就将这俩要通缉的人抓起来了。 奎毅来之前还担心官府的人会不同意他们私自处置蓝显芳,却没想到这个平时瞧着傲慢的世子竟挺好说话,认为蓝显芳出自五仙教,理所当然由他们清理门户,只随口问了句结果便不再过多询问了,他这般态度到让奎毅觉得自己多想。 鸿绡对蓝显芳的下场颇为唏嘘,她有心想去看看对方,又觉得不见面是最后的体面,最终忍了下来。 马上要迎来一年一度年轻男女最喜欢的花山节,今年因为乌衣教之事教内弟子们对此节日更为期待和兴奋,看着各个街道被人精心装饰着,鸿绡想起年轻时亲手做的两套衣裳被压在箱底,她赶忙疾步回到住处翻箱倒柜地找。 “师傅~”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江月眠踏进屋,见到一室狼藉不禁问道:“您找什么呢?” “等会再说。”她没空搭理,继续埋头翻找。 因为师傅没有提出让她帮忙,江月眠不敢乱动,乖乖坐在门口的竹凳上等着。 没等多久,她听到师傅欣喜地喊了声“找到了”。 江月眠忙站起身,“让我看看。” 听到脚步声的鸿绡忙将箱笼合上,把手里拎着的锦缎包袱展开露出里面紫色的苗服,以及银色的佩饰。 “好漂亮。”她爱不释手地轻抚项圈上的图腾。 “喜欢就好。”鸿绡说着将银饰搁在一旁,把衣裳展开抖了抖才递给她,“穿上试试,不合身的地方我再改改。” 她一脸欣喜,“送我的?” “嗯,花山节那天穿。” “我去换上!” 江月眠喜滋滋地跑到隔壁房间,没一会儿捂着前胸探出头,“师傅,上衣穿不上,太紧了。” “我就知道。”鸿绡走了过来,见那块原本就遮不了几块rou的裹胸式银衣要掉不掉的搭在她胸前,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过来,我看看该怎么改。” “噢。” “百褶裙穿着还行吧?” “穿得上。” 想想也是,当年鸿绡可不是如今这般消瘦,原本腰身就细的徒弟肯定能穿上。 “好了。”比划好的她让徒弟换回去。 等江月眠再出来时,鸿绡把一个鼓囊囊的粗布包袱递给她。 “这是什么?” “阿祁的东西,你帮我送过去。” 巫祁的东西为什么在师傅这里?江月眠在心里犯嘀咕,但嘴上还是应着“好”没敢多问,忙提着沉甸甸的包袱往五仙教总坛而去。 刚好她送过去时可以顺口问问巫祁知不知道陶婉宁这个人,师傅临时安排的这事简直是及时雨。 不过,江月眠的运气不太好。 她到总坛大门的时候,守门弟子说大祭司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去哪他们没说江月眠也不好意思问。 正琢磨着要不要改日再来一趟,却被路过的奎毅叫住。 “阿眠姑娘可是有事?” “是玉蟾长老呀。”她打了声招呼,两处手里拎着的包袱,“我师傅让我将这个交给巫、大祭司,但是守门弟子说他不在。” “哦,那我帮你转交给祭司大人吧。” “啊?哦......那麻烦你了。”她不情不愿地递过去。 “客气了。” 傍晚,巫祁从外面回来,奎毅与他说起此事,“包袱我交给负责打扫寝殿的人了。” “好。” 他忍着好奇与对方又聊了一会儿,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回到寝殿,他一眼看到放在玄关处的青色粗布包袱,挥退欲前来帮他更衣的弟子,抱着包袱进了内室。 当他将其展开看到里面华丽的苗服与银饰时,嘴角不禁上扬。 花山节是苗族年轻男女求爱的节日活动,其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早就相悦的男女,女方可在节日前送男方一套同款的服饰,届时在节日那天单身的男女若看到穿戴相同的二人,便会识趣的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