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北风其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唐青崖的长篇大论。

苏锦回过头,却是此前清晨在山门处遇到那个扫地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礼数周全,道:“贫道莫向晚,尚无道号。这位姓苏的居士方才是否在寻一个残篇,叫做?”

见苏锦蹙眉,他又道:“居士不要紧张,贫道的确是偷听到了两位与掌门的对话。只是掌门语焉不详,的确并非有意隐瞒,而是他确不知情。”

唐青崖阴阳怪气道:“奇怪了,天苍道长都不知情的事情,难道你知道?”

莫向晚道:“贫道亦是那心法的受益人,自然知道了。”

苏锦感觉头有点疼。他此前觉得只有自己在深受其迫害,如今燕随云一个、莫向晚一个,看着面色红润,行动如常,还尤其深厚的内力,简直惊呆了。

难道是练到越深越无法自拔,最后耗尽心血而死么?

他兀自沉思,莫向晚却将他们二人引到湖边一处亭子,从怀中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本破破烂烂、又薄得好似风一吹便会碎掉的书卷:“此法在青城派是禁术,我自小看管藏书阁,最终发现残卷。”

苏锦接过翻了翻,道:“还真是残篇,琐碎得不行,连贯都称不上,你却还练?”

莫向晚道:“贫道见了‘生莲’残篇,当中玄妙实在叫习武之人心痒难耐,何况又是无主。换做别人,偶然得此心法,也不会轻易放过。只是贫道恰恰好地遇到了这因缘际会,居士不必见怪。”

唐青崖被他们二人虚与委蛇的太极闹得一阵头疼,他索性背过身去,挑拣着听那谈话,一心二用地观赏起了湖光山色。

苏锦的确对钻研很深,他翻着那本残卷,听莫向晚道:“起先看到开篇,贫道诸多犹豫,最终想,‘人生苦短,何妨一试’。行至第三重,已是力不从心,自觉长此以往必定受损,可观最末一节,隐有超脱之势——只是至今未能悟道,贪生怕死,兴许只能止步于此了。”

苏锦道:“如今你却要将它赠与我?”

莫向晚道:“居士已经有小成,想必对此法的理解比贫道要周全。至于最后能否成事,皆在居士一念之间了。”

他说的多,而那残卷实在够断续,加在一起也不能弥补苏锦心下忧虑的地方。莫向晚有意相赠,苏锦收下道谢,脑海中却又孤零零地剩下八字: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他心中涌起点点温热,忍不住抬眼望向唐青崖。

那人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此时看不见形容猥琐的易容,腰身被那玄色劲装一勒,分外的好看。

大梦一生不过数十载,若是连自己想做的事都要克制,那还有什么意义?他要找出这心法的秘密,要练成凌霄九式为阳明洞天讨回公道,若是可以,还要去寻生身父母——

还妄想得一人心,游遍万水千山,白首不离。

双十年华,已经隐隐担惊受怕,恨光阴飞逝一生太短。

他们在青城山短暂地逗留,来不及细看美景,唐青崖就被苏锦拽着走了。

路过又一村,回首惊鸿一瞥,却见山川幽静,秋日并未将那当中染上萧肃。唐青崖异想天开道:“今日天苍子说我名字由他所赠,却不知当日他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和此山有没有联系?”

苏锦道:“……青山入望岂嫌多。”

唐青崖笑了,凑得近了些,眉飞色舞道:“什么?你刚才喃喃自语了些什么?”

他立刻偏过头去,不言不语地走远。唐青崖站在原地,品了品那七个字其中滋味,顿觉齿颊留香,比尝到每年的头一壶明前茶还要清爽。

路过驿站之时,苏锦向燕随云寄了一封信,当中所写,“已得莲花解法,还需时日顿悟,燕jiejie无须挂怀。待到来年春暖花开,自会再去洞庭叨扰。”

他与燕随云始终保持书信联络,对方似乎很在意苏锦离开岳阳之后的事,幸亏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终于在江陵联系上。苏锦自觉不该瞒她,坦诚地告知了的事,岂知燕随云之后更关心了。

唐青崖见他从驿站出来,双手拢在一处,道:“她知道了?”

苏锦道:“本就应当对她说实话。我想了想,师父当初也许是四处寻找他中意的‘根骨奇佳’之人,把这心法当做实验。只是燕jiejie身子不好,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梦中的庄白英曾问谢凌,对方答道:“无论如何,却要一试。”

唐青崖沉吟道:“不管怎么说,得了这残卷之后总归不再当个无头苍蝇了。我们不如先去成都找你师叔和无端商议。”

他所言与苏锦不谋而合,回首又看一眼那挺拔陡峭的青山,苏锦只觉怀中揣着的残卷仿佛有千钧重。

唐青崖突然道:“对了,我上次走得急,你喜欢的傀儡人没有带出来,下次给你补一个。那剑法你练得如何了?”

苏锦哑然失笑:“我不是喜欢傀儡人……”

唐青崖:“我知道,但总归……不是说对练剑有好处么。”

苏锦:“招式均已习得,你从江陵离开后,师兄曾陪着我练了两天。他以阳明剑法拆解,有模有样。只是和他练剑下不得杀手,还是感觉……没有突破。据说凌霄九式也会合各人心性,我暂且还未曾摸到门槛吧。”

唐青崖道:“你心思太重,又容易浮躁,此前看你练剑,都是轻灵为主的招式,因此使出来总觉得欠了火候。如今你与人切磋也好搏命也好,总是剑支配了你,而不是人为剑主,易为心魔所困……”

他说到此处,抬手迅速地在苏锦额头上弹了一下,力道大速度快,他一时没能防御,直接受了唐青崖的玩笑,额头红了一块。

他似是记起某次不小心差点折断了唐青崖手腕的事,故而格外的惭愧起来,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还疼着。

这动作似乎有点难以名状的亲昵,他可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唐青崖微微上挑的眼角格外能勾人:“别总想着不见血不归鞘,沉稳点。还有别的,什么委屈和多疑都憋在心里,跟个闷葫芦似的,这样不好。之前听说尊师对你道‘人性本恶’,旁人固然有所图,可你看,却也没跟着你日日喊打喊杀的……下山这么久,随云、行风、方才的莫道长对你不好吗?”

他的声音蓦然低下去,仿佛耳畔絮语:“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这话像被风卷了一道,贴着他的耳朵钻进去,苏锦情不自禁地麻了半边的手脚,一时间走路都不会了。他飞快地眨了眨眼,不知该先顾左右而言他,还是直接倾诉某种企望。

唐青崖说完这话,又轻轻地在苏锦耳朵上掐了一下,道:“熟透了。”

接着他一阵风似的往前跑,苏锦被他没来由地捉弄一番,还没到镇定自如的地步。他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