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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其一是个青年,修长挺拔,五官温和端正,颇有些正人君子的气度,只是眉间天生一道竖纹,看上去有点不讨喜。另一个中等身材,独臂,却是个有点年纪的中年人了,双目微红,苏锦一看便知。这就是乌霆,炼血蛊在身,没有合适的“祭品”奉上之后,人会一日日地枯竭。他点点头,示意唐青崖对方身份。唐青崖自然并非等闲,神速地领会了,同他一道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两人的对话。其实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尤其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更加不能喧哗。无奈唐青崖自小听墙角听惯了,读唇语的水平一流,苏锦又耳力极好,两个人听出一些鸡零狗碎,七拼八凑在一起,居然也歪打正着地拼出了他们在讨论的事。苏锦深深蹙眉,只觉得乌霆胃口太大。薛沉看起来还有几分理智,他一语道破此前客栈失火并非意外,而是唐玄翊事情败露,即便唐玄翊本人不在,却也已经打草惊蛇,劝乌霆不要急于一时。可乌霆这人不知是疯了还是如何,一直反过来将薛沉的军,说宋如晦不在,唐玄翊不堪大用,他们时间不够,不能再拖。当今唾手可得,此等良机决计不能放过云云,失去之后又要等许久。他说了一堆废话,传到苏锦耳中,只半句有用,“不能再拖”是什么意思?苏锦面色一沉,望向唐青崖,轻而易举地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与自己一样的猜测:乌霆怕是暗中修习炼血蛊,他本是缺了一条手臂的人,发作起来恐怕更加痛苦,如今群英会沸沸扬扬,眼皮子底下一堆江湖人,不能轻举妄动……乌霆时日无多,迫不及待地想把苏锦这个完美的蛊虫一口吞了。群英会本是当年为了铲除魔教设立,现在一手牵线的人练了魔教邪功……太讽刺了。苏锦手间握紧,唐青崖见他脸色惨白,以为又出什么事,正要靠近,苏锦却倏忽直起身子。他连忙拉住苏锦,用眼神劝他冷静。拉扯不清之时,水榭中有人已经察觉他们的动静,薛沉低声道:“好像有人?我去看看。”唐青崖屏住了呼吸,他四下一扫,迅速发现离二人不远有一处角门,更为精妙的是挡住了角门与水榭之间,是一株大柳树。他朝苏锦示意,两个人不敢再等,纵身而去,蹿出角门后没能有大动作,遂躲在一片屋檐下。苏锦皱着眉,他感觉手指被唐青崖轻轻地勾了一下,转头对上一双笑眼,方才的忧天下之忧登时消散一大半。一墙之隔的地方,薛沉的声音响起:“没人在。”乌霆:“大约是风声吧。”他说得云淡风轻,苏锦却不敢放松。直到没了动静,两个人才前后脚离开鸣泉山庄。唐青崖道:“他也许察觉到了什么,等会儿回去你把衣服脱了。我怀疑乌霆会找人来看你有没有好好睡觉。”此人乌鸦嘴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苏锦按他说的,适才回到客栈,立刻把一身短打尽数脱去,只留下素白中衣,束发散开来,成了个白日赖床衣衫不整的模样。苏锦刚在被窝里躺下,那厢木门被叩响。他坐起来,头顶被唐青崖伸过来的手一通乱挠,那人衣衫半敞,忽然抱住苏锦,在他锁骨和脖颈处连续吮吸出几个鲜红的吻痕。经此一遭,苏锦彻底地懵了。唐青崖斜斜地掀开被子,踹了他一脚:“去开门。”苏锦魂不守舍地起床,脚步虚浮到门口,一回头,床上多的那个人已经卧得舒舒服服,眼看就要再续一个回笼觉。他瘪了瘪嘴,打开门。候着的正是一个中年人,苏锦认得,是鸣泉山庄的管家。他连忙勉强彬彬有礼道:“什么事劳烦总管这么早来?”“苏少侠前日不是受了伤么……庄主忧心得很,但前段时间实在分身乏术,今日想着,派我送了点上好的金疮药来。”那管家搓了搓手,讪讪道,目光接触到他身上印记,不由得停顿片刻,结巴道,“看来少侠恢、恢复得不错?”苏锦抿嘴一笑,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个药瓶:“多谢乌庄主,在下的伤没有大碍了,不过这份情在下领了。”管家站着不动,苏锦疑惑道:“总管还有事吗?”“没、没了!”竟是有些变调,“少侠多注意身体,我先回去告知庄主!”苏锦:“诶,好,您慢点走,当心脚下——”目送那管家仓皇的背影,苏锦埋头看了一眼被唐青崖啃得新鲜出炉的痕迹,不觉笑得更开心了些,掩上了门。床榻探出一个脑袋:“走了?”苏锦把药瓶放在桌上,宽慰道:“是啊。青崖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那人一见我还没起,先就少了三分气焰,等看出我这么‘纵情声色’,连话都不会说了。”唐青崖一努嘴:“他们府上管家是个老古板,没见过你这种看着一表人才实则夜夜笙歌的江湖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再者,乌霆对头多得是,顶多派人来探个口风——那人回去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不过我猜乌霆快要狗急跳墙了。”苏锦:“这你也知道?”唐青崖得意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知道的多着呢——小苏锦,过来给我暖个床,待会儿最后一日群英会,我带你瞧个热闹。”苏锦点点头,手从唐青崖挂在衣架的外衫上掠过,趁他不注意,从上头摸走了一把小短刀,藏在了袖间午后三刻,正是春光灿烂时。唐青崖睡了个舒服的回笼,重新整理好一身行头,在苏锦身上掐了一把,回到自家门派的几位师兄弟中。见他满脸红光,唐白羽酸唧唧道:“和好了?”他立刻想起苏锦哭起来的样子,不觉露出个笑来,含糊道:“嗯,好了……本来也没什么。师兄,眼看我和红竹终身大事都要解决,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光棍?”唐白羽最烦此人解决了自己的事就喜欢打趣别人的德行,漠然道:“我本也不喜欢思考那些有的没的,终日在霹雳堂与火器为伍,其实倒自得其乐,若是非得成家立业,于我说不定徒增烦恼。”所求不同,唐青崖笑着点头称是。群英会热闹了几日,最终达到起先“煮酒论英雄”的目的。只是最后一日却略有特殊之处。以前的规矩,是由前几日最为突出的人来一决高下。而三十三年前,正是谢凌一柄剑连败九人,成了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这次中途暂停,再归来时或有不参加的,也有半途离开的,气势和声望上却比不上齐家当初的水准,不由得让人感到唏嘘。齐宣一次也没出手,他竭力装作不存在一般,在角落默默地观察。青城派为表重视,连鲜少离山的掌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