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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声音总是萦绕不去,日日夜夜地徘徊,最终成了跳出贪嗔痴的执念。苏锦迎着最后一点理智想,“我要去西岭看雪。”而乌霆脸上却露出讶异,他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人,那人立刻做了个手势。几乎不等苏锦恢复清明,刀兵顿起。秦无端忽然大声道:“乌霆!你竟敢私养家兵?!诸位可看清楚了,他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苍生,实则只为了自己!武林公义也只拿来垫背——”那家将团团包围,此处在洛阳城外,而镇守的城兵鞭长莫及。唐青崖第一个拔出贴身短匕,朗声道:“尔等不仁,别怪我不义!此间邪魔外道是谁大家自有判断,我可不愿莫名其妙被人当了刀子。”话音刚落,一把梨花针如同暴雨倾盆而下,唐青崖闪身避开一名扑过来的家兵,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喉咙。那些武林人士仿佛终于被一嗓子喊醒,谁都不愿意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眼看乌霆不像只针对苏锦,顾不得昔日成见,短暂地统一了口径。他们个个不好对付,一时间场面难看得很。燕随云见自家兄长把唐红竹护得死死的,不由得反手拖住莫向晚的袖子:“道长,跟在我身边!”莫向晚拂尘扫出,柔软无比的物事被他使得如同利刃,对方胸骨尽碎。他闪身挨住燕随云脊背:“燕帮主莫要小看贫道了。”那女子手臂纹身艳丽无比,一抹笑更显得灿烂:“如此甚好!”秦无端护住程九歌,那人一掌拍在他肩上:“你不必这样,方才那些人似是还听你一句话,现在要紧的不是一个人的安危。”简直要为他不合时宜的大度吐血了,秦无端无奈道:“小师叔,你就别跟我坚持了。经此一役还能有什么重燃希望,中原武林需要一个人,可那人不能是我——他们对阳明的恶意还不够深重吗!”“秦师弟说的是啊!”一人闪身至秦无端面前,对上他霎时警惕的目光,不由分说拔剑而去。两柄剑于半空击在一起,那人一笑:“这可是掌门的‘听松’……你也配?”秦无端压低了声音:“欺上瞒下,盗取凌霄诀,假死遁入鸣泉山庄,好一出大戏——薛沉,我不配听松剑,难道你配吗?”正是混乱之时,唐青崖一抹脸上的血污蹿到高处,解下一枚袖箭。他默默地对准了擂台上的乌霆,许久不做暗中刺杀,台上那人又和苏锦缠斗,他箭头调整无数次,最终唉声叹气,哀莫大于心死地决定一了百了——一枚铁莲子打来,唐青崖听到风声,弯腰躲过,那枚袖箭极快地蹿出去,钉在柱子上!他气势汹汹地回身,却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唐玄翊一身黑袍迎风猎猎,正在不远的房顶之上,朝他冷漠地挑起一边唇角:“少门主,我和你迟早有个了断。”唐青崖接上他的话头:“择日不如撞日啊大师兄。”话音刚落,他蓦然侧身,折扇自怀中拿出展开,扇面挡下两枚暗镖。唐青崖眉梢高高吊起,显出几分刻薄:“看来你的确是这么想的。”☆、第六十二章四下混战,所有人自顾不暇。苏锦感觉他快压不住身体里的沸腾了,手下动作越来越迟疑。可乌霆仍旧不紧不慢地缀着他,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消磨他的体力。就像最厉害的猎手,追赶猛虎,一路到它筋疲力尽,届时任人宰割。“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命吗?”他还有心情说话,每一招都被苏锦化解,可又显得力不从心,“你是最好的容器,已经成型了,人间世你得了其三,只差最后一个,那姓雁的不肯交出来,他是镇护将军,我动不得他。不过不要紧,炼血蛊我已经大成,这下省了不少功夫。苏锦,真是多谢——”苏锦脚下虚浮,险些摔倒,他奋力支撑自己身形,瞥见持剑的右手伤口又被磨破,一直血流不止。乌霆一只手掌糅杂了百家功夫,眼花缭乱地朝他拍出:“夏觞死了,可炼血蛊却传了下来。这叫什么,叫因果。”他满以为这一招用尽全力能够制服苏锦,岂料半路被凌霄剑的剑气格挡,手掌划出数道细小伤口。乌霆眉心竖纹顿深,他睁大了眼:“怎么可能!”那精疲力竭的人此时站得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油尽灯枯,可剑气恍若有形,几乎凝成了剑意,在他手中灵动地回转。苏锦横剑于胸前,一双眼扫净先前的死寂,蓦然初绽光彩。凌霄剑周身雪白,有霜华之意。他缓缓开口:“因果?你错的离谱。日月运行,天地长存。不管是凌霄,生莲,还是归元,都取自一个源头……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注)此间万物生灭轮回,四季更迭潮起潮落,此消彼长,生生不息。上穷碧落下黄泉,所谓大道,唯此心自知而已。收势来得迅雷不及掩耳,乌霆避无可避,真气灌满残缺的袍袖去挡。柔软衣衫最难伤透,可那袖子竟被锐利剑意齐齐砍下——苏锦攒着股狠劲儿,一言不发地给他断了个袖!乌霆大怒:“地狱无门你偏来投,你当炼血蛊是什么?被它缠上就不要妄想摆脱!大道?苏锦,你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他独臂抽出一条软鞭,虎虎生风地护在自己面门。那把剑仿佛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了力道,成了一道雪亮的影子,霜刃冰冷,裹着心火朝他而来。乌霆起先以为又是已经化解过的剑招,甫一接触,才觉出不同,可已经迟了一步,他大惊失色,那了然于胸的淡定即刻崩坏。剑刃顺着软鞭末梢轻轻擦过,苏锦左手攒着一支细小的、沾满血迹的短刀,破风而出,朝向乌霆腰侧,他闪身躲开,还未踏稳地面,右侧凌霄剑已至。苏锦游刃有余,他们像是调换了立场,此前他被乌霆耍得团团转。手中凌霄剑融为身体一部分似的,略显沉重的剑此时觉不出半点分量。那当中有谢凌留下的痕迹。内里真气沿经脉游走,他的杀意默默地被压下去,也能从周而复始的轮回中窥见一丝阳明初始“立心立命”的训诫。万物生于天地日月,山石、溪流、鸟兽、花草……无一不是有灵的,这些似是而非的魂魄被祖师陈怀悯悟道,于是凌霄诀便有了“自然”。他到底是阳明的弟子。苏锦想,千堆雪乘风破浪地送出,平正端方。乌霆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接了他一剑,以为要受伤,却是由他的肋下擦过一道血痕,并没有杀意。他一愣,望向苏锦,那人目光灼灼,面沉如水。“我会稽阳明峰一脉,自陈怀悯到庄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