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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显得十分温柔,似掉进湖水里的明月。彭辉一下子看呆了,握着苏杭的指头不由更用力了一些。苏杭迷茫地笑了笑,低低叹一句:“疼。”彭辉似惊扰了森林里什么鹿儿兔儿似的,赶紧丢开了青年的手腕,他望着苏杭的笑,望着苏杭的脸,心里一股子浊气蠢蠢欲动。这边正是你侬我侬,含情脉脉,就听俞叶舟极轻地“哼”了一声。苏杭打眼望过去,正对上俞总一双似审视又似蔑视的眼神,他支起一条胳膊来,托着自己的下巴,毫不在乎地收回了视线,只将俞叶舟当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转头继续与彭辉打情骂俏。而彭大导演喝上头了,要在苏美人面前找补点英雄盖世的气质出来,牛皮直往天上吹,这生意自然是谈不成了。一场酒席,耗到菜肴冷透,酒盅尽空,众人寒暄半晌才终于散场。彭辉正被挑拨到了兴头上,才出了包间就去揽苏杭的肩,一直揽到大马路上,要把他往车里塞。俞叶舟叼了根烟在最后跟着,而方梓则在一旁看戏。“老板,苏杭可是真醉了?”方梓抱着胳膊,瞧着那个扭扭捏捏不愿上车的青年,摇摇头,“他这酒陪得不值啊,以苏杭的身价,还够不上去演彭辉的戏。”是啊,谁不知道苏杭是出了名的招话题、招黑体质,彭辉要是敢用他,除非是不想要票房了。巷子口栽着两棵银杏树,许是有人吩咐过什么,此刻满地璀璨金黄,无人打扫,树杈上隐了两盏昏黄的灯,更使得树下气氛氤氲,像一场老电影里的镜头。苏杭站在一握枝头底下,身上是一件长至膝盖的浅色风衣,手腕被人拽着,他不经意间向后稍稍一瞥,眼角余光从俞叶舟脸上刮过,他眼圈醉得发红,明明没有蹙眉,却让俞叶舟觉得那目光里有些落寞,一如这深秋渗着凉意的鬼天气。“米酒!”方梓突然叫道。俞叶舟似见了鬼般盯着她,皱眉问道:“你鬼叫什么?”方梓看过来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似个一肚子里已盛了二两烈酒的女人:“贺兰山的新戏,主角叫米酒。”贺兰山,贺家二公子,在贺家人齐齐往金融圈里凑的传统下,他却成了贺家最不务正业的人,做起了导演。只是贺兰山的电影与彭辉不同,彭辉是为了钱,而贺家从来不缺钱,贺兰山有才又有情,电影是他的梦。不管是什么玩意,一旦跟梦扯上关系,就显得高尚起来。而贺兰山电影里的人,也向来是那梅兰竹菊四君子,是那百合里最纯洁的一支,是不屑与玫瑰之流同流合污的高岭之花。方梓道:“他刚才那个眼神,简直和贺兰山要找的米酒一模一样。”俞家和贺家关系密切,从生意到人情,无不纠丝结网一般错综复杂。俞叶舟虽然跟贺兰山关系不错,但他从来不喜欢贺老二的电影,总觉得他的故事里头的主角都期期艾艾,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仿佛人人欠了主角三百万。俞叶舟最烦这样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看过一场贺老二的电影。可架不住贺兰山手法好,一部部文艺电影拍得那样暧|昧朦胧,每一个镜头都美得似画,让人想厌也厌不起来。不过,至于苏杭像米酒一说……俞叶舟吐出嘴里的烟蒂,在随身灰皿里碾灭,又收起来,对方梓说:“看过吗?”方梓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个去年在网络上被骂得一无是处的狗血烂剧。她是金牌经纪,眼里只容得下大剧,那些子小打小闹的剧,方梓从不放在眼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嫌弃:“你不会是说,苏杭演了那个……?”俞叶舟将灰皿往裤子口袋里一插,碾起脚跟向那两棵银杏树走去:“他演的是插足女主的白莲花小三。”方梓:“……”那可是被骂得最恨的一个角色。俞叶舟走到树下的时候,苏杭一条腿都被已经被拽进车里去了。苏杭低着头,看见视野里闯进一只黑亮的皮鞋,一片银杏叶从头顶飘下来,落在鞋尖上。他意识不清地看着眼前的鞋面,慢慢抬起头,从对方修长笔直的双|腿向上,看见埋在西装外套里若隐若现的皮质腰带,再往上是笔挺熨帖的雪白衬衫,然后便是紧束至颈根的领带,半截窄瘦的下巴,和一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再往上苏杭就不敢看了,仅仅到鼻梁,他就迅速醉意熏染地垂下了眼睛,不知所以地笑了几笑。彭辉伸过手,抱住他的腰,苏杭被迫转过身去。俞叶舟的视线下落,定格在青年的腰背上,冷风吹过,搅起了苏杭的风衣下摆,待那衣料回落时,俞叶舟奇怪地看到风衣之下被什么东西顶得凸起了一块。再看向苏杭,俨然一副肢体失控的模样,手脚发软地趴在彭辉肩头,任那老流氓摆弄。俞叶舟还不会傻到认为那块迷之凸起是苏杭的性|器,因为没人的性|器长在屁|股后头,在两臀之间——除非他是个妖怪。但是俞叶舟知道,苏杭不是妖怪,他是妖精。兔子精。不然两个月前,俞叶舟也不会放开了苏杭这块在嘴里咬了三年的rou,还任他胆大包天地在今晚的酒局上兴风作浪。苏杭几乎半边身子都被拽进车里了,却也幸亏他个头高,在车门口一杵,就叫矮胖矮胖的彭辉拿他没辙。他知道背后的树影里站着俞叶舟,却也不怂,还禁不住想笑,今晚他灌了彭老流氓那么多酒,别说是生意,就是个屁,彭辉也是放不出一个给俞叶舟了。他给自家老板找不痛快,找得极其成功,而且相当嚣张。苏杭也痛快,痛快得直想笑,可他一张嘴,胃里的酒和食物就往上翻滚,还没咧开嘴,脸色就难受地唰得白了。他才捂上嘴,突然领口一紧,就被人提溜着后衣领给拽了起来。结实的毛衣领子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堵得喘不过气,苏杭两手扒拉住领口,与那想“谋杀”自己的人较起劲来。“放、放开……”刚想骂人,对方就松了手,转而按住他的后脑。苏杭闻到一阵烟草香水的味道,恍惚之间被人拿捏住脖颈,整个口鼻埋在身前这人的肩头,只余一双眼眨啊眨的,越过男人的肩线,望见后头那个目瞪口呆得下巴都要惊脱臼了的女经纪人。“苏杭醉了,他明日还有通告,就不去送彭导演了。”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沿着两人紧贴着的身躯骨骼,传进苏杭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