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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还是先捂上自己的脸。谁知那家伙还没被打懵,在安洋愧疚犹豫的时候直接掀起了吧台上一只玻璃杯,朝安洋的脑门挥去。现场霎时一片混乱。安洋望着头顶那只即将落下来的玻璃杯,和透过玻璃露出来的招风耳的半张狰狞的脸,他第一个念头是保护脸,毕竟脸是吃饭的家伙,伤不得,但他也悲催地想到,这玻璃玩意要是真的砸下来,脸怎么可能不受伤。真是叫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鲜rou血满襟……最重要的是,还没跟杭哥喝上酒,就得先去医院喝药水了,不知道碎玻璃碴扎过要不要缝针,缝了会不会留疤,留了疤苏杭会不会觉得他丑。他越想越惨,根本没注意到背后走廊深处,他心心念念的杭哥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苏杭洗过手,调整好气息,一抬头看见大厅乱糟糟一片,小歌手懵着头被人围住一圈,笛形香槟杯马上就要落下来。在吧台区和卡座区之间有断断续续的几节黑色釉面的屏风墙,在灯光明灭的酒吧里仿佛是一堵明锐的镜子。他朝安洋急撩了两步,那黑宝石般的釉面在眼底晃过。也只不过这一瞬,他就似被定住般停下了脚,周围时空也仿佛是静止了。人声聒噪,耳边嘈杂,眼前是纷纷乱乱涌动起来的男人女人,他看见行色各异的肢体,看见安洋在抱头躲避,看见一支倾倒在吧台边缘的长岛冰茶,看见满地乱糟糟的脚印。反正是乱了,也不嫌更乱。他脑子轰得一声响,时光又复位。安洋眼尖,抬头瞧见了苏杭,大叫一声:“杭哥!”但去的不是苏杭,是个陌生青年,穿着一套酒吧惯见的白衬衫黑马甲,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安洋,另只手一把扣住了暴怒的招风耳,男人吃痛,那只酒杯从他手中脱出,啪得一声碎在地上。安洋眼泪汪汪地看了看他的“救脸恩人”,一眼就认出这人刚才还在吧台后面给他调过酒来着,胸前的铭牌上还写着个名字“JO”。青年力气很大,钳住了男人的臂弯,脸色却分外和悦,若不是他声音里潜着些显而易见的愤怒,在场还不一定有人将他当回事。这样的人,要么习惯于扮猪吃老虎,要么压根就是个笑面虎。调酒师是哪一种苏杭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能笑成俞原那样的,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正经酒吧,不强买强卖,也不许打架斗殴。”救了安洋的调酒师道。是啊,这里是正经酒吧。可偏生就有人要做不正经的事。苏杭回过头,看到那间自己刚刚离开的卡座,俞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俞叶舟身边去。苏杭虽然有点近视,但眼绝不瞎,如果没看错,这兄弟二人分明是在一间连食材都要从国外空运进口的“正经”酒吧里,趁着这满堂吵闹无人注意他俩的罅隙时间。——接吻?!那些悬而未决的疑惑都仿佛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就连大脑里颤抖的神经都稳定下来了,甚至连俞叶舟为什么koujiao这种事都可以帮他做,却三年来一个吻都不肯施舍给他的原因都找到了。sao乱中不知谁cao着标准的东北口音喊了句:“我cao你妈!”一只马天尼杯从远处飞来,没能准确地砸中安洋和那位调酒师,它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的姿态,哐当一声正中苏杭的后脑……这就叫人在厅中站,祸从天上来。但苏杭却没生气,他觉得刚才那句“cao你妈”简直太应景了,喊出了他的心声。他也想结结实实喊一句“cao你妈”!俞叶舟背对着他,但俞原却看见了苏杭,他勾着俞叶舟的肩膀,还恬不知耻地朝苏杭笑。俞总推开了俞原之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来,就看见苏杭伫立在一扇暗藏着碎冰纹的黑釉面屏风墙前,周围人都是动的,只有他静立原地,冷得似一尊雕塑。墙是黑的,他身上的西装也是黑的,唯有袖口和领口露出一点纯粹的白,将他的面容衬得冷峻而漠然。“苏……”苏杭扭头往外走。俞叶舟抓起苏杭遗留的大衣,闪身跟了出去,两人先后走到停车位,苏杭扶着宾利的车门,开始脱身上的西装,仿佛是在褪一层本就应该丢弃,却在过分的怀念和迟疑中渐渐变得又臭又烂而分外令人恶心的皮。他脱了西装外套,又伸手去解皮带。俞叶舟扣住他的手:“你做什么?”苏杭静了静,忽然扬起脸来,微微一笑:“我有些醉了,送我回家好不好,俞先生?”“……”看着苏杭反常的笑容,俞叶舟竟不敢拒绝。上了车,苏杭立马掏出之前谈好的那张支票,从置物盒里摸出支签字笔,将支票垫在膝盖上闷头写了起来。俞叶舟看了几次,也没看太清,总之看见了许多个零。过了会儿,果不其然,苏杭举起支票给他看,说道:“俞先生,今天晚上已经超过半小时了,你总共摸了我一百三十二下,不过你请我喝了酒还送我回家,那32下就算我免费送你了……所以你要付的钱一共这个数,可看清了?”俞叶舟扫了一眼,250……万,真贵。这是骂人呢吧。不过那支票上早就签好了俞叶舟的名字,苏杭不过是给他看一眼而已,并没想留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紧接着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回程的路上一片寂静,车子性能也好,几乎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于是车厢内一点点的动静都会被放大,这就更显得气氛沉重又尴尬,俞叶舟咳了两声,随便找了几个话头,苏杭竟然一反常态,梗都不接了,只撇着头看窗外秃头树梢上的雪。直到宾利安安稳稳停到了苏杭公寓楼下。他才轻轻问道:“俞原……也是兔科,是吗?”“……”俞叶舟没有答,却下意识从扶手箱里摸烟。苏杭看他半天也没摸到,就替他将烟抽出来,点上,说:“今天的奶昔很甜,酒也好喝。”俞叶舟叼着烟看他,烟气朦胧,苏杭的脸在这片烟熏雾绕中显得有些苍白,呼吸因上头的酒气而微微加快,使得那片胸膛微微起伏着,他刚想开口说“喜欢就好”,就被苏杭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苏杭等他咽下那口烟,才平静地说:“嗯……再见吧,俞先生。”之后他便紧紧闭上了嘴唇,拿起自己的衣服,推开车门径直上楼去了。俞叶舟望着他的背影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