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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专注在杜三爷身上,故意勾引;他唱戏时专注无比,眼里熠熠生辉,比星辰还闪亮。面前的沉言,完全颠覆了杜三爷之前道听途说认为的形象。而沉言的唱功也令他惊艳。杜三爷虽起于微末,现在的杜帮也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派,经常和上流社会打交道的他一听便知道,沉言是真当得起“第一青衣”这个名头。等到沉言唱完,杜三爷起身离开,没有打招呼,沉言躬身维持着谢台的姿势,直到对方背影彻底消失。下台后沉言看着欲言又止的班主,神情淡然,没有询问哪怕一句对方是谁。在他看来,当他站在舞台上时,不管对方身份是什么,往底下一坐,那就是听戏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唱一出。那之后,沉言的日子似乎和之前差别不大。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往常时而有权贵名为捧他,实则暗含包养的要求,现在一下少了很多。可他却声名更甚。班主的阿谀奉承、戏班里的师兄弟看他眼光更是夹杂着嫉妒的歆羡,窃窃私语议论他背后有着更大的后台在捧着。这一切,沉言如充耳未闻。他只是延续着自己的习惯,每周一戏班休息那一天,未着妆容,素颜登台,自顾自地练习唱戏。而那一天,必定有个身穿马甲长袍的男人独自前来,手持着碧玉烟枪,坐在空旷无人的台下,静静听完这一出。台上台下,一个唱的专注,一个听的沉醉。偶尔眼神交汇,空气中似有无形的波澜划过。而杜三爷眼中暗流汹涌,任是谁都看得出他对沉言与日俱增的好感。而沉言,是否又真的如他表现的那般淡然如水,波澜不惊?“卡!”陆羽喊了卡,又叫萧亦为过来,指着监控里他的表演,压低了声音,“你眼神太过了,收一点。”戏中那蓝衣的杜三爷,翘腿而坐,手持着碧玉烟枪,雍容中有一丝霸气,那俊朗容颜神情专注,而凝视台上人的眼神简直火热的吓人。萧亦为没什么诚意地抱歉道,“哦,一不小心没忍住。”陆羽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气的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暗骂,“你个死基佬!我真是鬼迷心窍才被你拉进来拍这个片子!简直误上贼船!”萧亦为施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晚了。再来一条吧。”陆羽朝着他的背影无奈翻了个白眼,知道对方还是很敬业的,只是情之所至,也没有过多责怪,一挥手,“再来!”……半个月一晃而过,身为主角的许裴之和萧亦为都渐入佳境。这一天,剧组拍完了白天的部分,陆羽看着进度比计划还快,难得大手一挥,放了剧组半天假。许裴之便借着请教剧中唱戏部分的名头,前去拜访穆老。走过蜿蜒的墙壁长满爬山虎的小道,沿着徒陡的阶梯上到楼上,轻敲门后,不多时门就被打开。许裴之微微鞠躬,“穆老好,打扰您了。”因为之前打过电话,老人也没有表现惊讶的样子,不苟言笑地点点头,“进来吧。”许裴之把买的疗养品提到屋内,然后征得对方同意后,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他特意约了饭点前来,就是想展示一下厨艺。不多时,三菜一汤摆上了桌。许裴之正在盛饭,穆老坐下后,看到桌上的饭菜,老花眼镜下视线有一瞬的怔楞。桌子上很简单的三菜一汤,一个凉拌黄瓜不放辣子,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红椒rou丝,以及青菜豆腐汤。“您请。”许裴之把饭碗轻轻放在对方面前。穆老用满是褶皱的手拿了筷子,缓缓夹了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他放下筷子,忽然间,镜片下,浑浊的眼里渗出眼泪。许裴之连忙递过纸巾,轻声询问,“穆老,您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老人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长叹,“我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口味了。”他凝视着许裴之,眼了流露着深深的怀念,“你做的饭菜,味道和我女儿做的很像。”许裴之给他夹了筷子rou,眼底划过一丝波澜,“是吗,那真是巧了。”“我女儿做这道红椒rou丝也不放淀粉,即使糊了锅也不肯放,说是rou就不嫩了,”老人仔仔细细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有着深切的期待,然而片刻后回过神,仿佛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般摇头,“大徒弟跟我说过,你是许家的人,还有个哥哥。今年二十四五了吧。”裴之应道,“二十五了。”穆老盯着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又移到窗户边绿油油的仙人掌上,眼神茫然失去了焦距,“如果我那时候没有那么固执的话,现在孙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吧。”老人沧桑容颜,语气苍凉满是后悔。许裴之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手指悄然蜷紧,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他当然是故意在穆老面前做出这样一桌菜的。前世的他,自从母亲发病不良于行、父亲离家出走后,年仅八九岁的年纪就担负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那时,还没有灶台高的他就要做母子两人的饭菜,要洗碗洗衣服,服侍母亲如便洗漱。这一桌饭菜,自然也得了母亲的“真传”。许裴之怀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感情做了这一桌菜,故意呈现在穆老面前,也许就是想要刺激对方。然而,当老人表现出这般伤心的模样时,他又后悔这番作为了。他……到底还是有怨的。但这番怨气也不应该发泄在古稀之龄的外公身上。是的,许裴之知道对方是前世的自己的外公。无论如何,血脉的羁绊是无法轻易斩断的。他闭了闭眼,温言安慰老人,转移了话题,“穆老,饭菜要凉了,您先吃饭吧。”在他再三劝慰下,老人才慢慢吃了点东西。之后裴之拿了演青衣时里面的一些唱段,来请老人点评,老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后,总算心情看上去平静了些。“你这里身段还不到位,需要过一点……”毕竟是穆派传人,这样一番点评也让许裴之受益颇多,明白了接下来要怎么表演才更加出彩。一晃几个小时其乐融融的交谈就过去,夜已深了,许裴之唯恐打扰到对方,便打算告辞。穆老也不多挽留,只是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家里问他,还递给他一只手电筒,言道楼梯间路灯坏了,借给他用,但务必要归还。许裴之本想谢绝,他有手机也可以照明,没了电筒老人晚间起夜可能不方便。可是看到老人的眼神,便什么也说不出口--哪里是一支电筒呢。分明是独居老人寂寞的守望。老人只是等待着下一次他归还电筒时的陪伴。许裴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