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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往离卡车远的地方跑。不知过了多久,王耀感到自己被重重的摔在冰面上,然后他摸到伊万头就在他胸前。我还活着?王耀擦了擦眼睛,觉得视线清晰了一些,额头还在流血,但好像并没有受其他的伤。忍着痛,王耀爬了起来:“伊万,伊万,伊万?”“嗯……”王耀把手从他腰间抽出来——鲜红的一片刺痛了他的眼睛!“天呐!伊万!伊万!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伊万没有觉得疼痛,至少在他被弹片击中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知道自己中弹了,有金属的碎片撕裂了他的肌rou,一直到了身体里面。他感到血的确在往外涌,但是却好像不影他的行动,直到他抱着王耀一路奔跑,跑到他的本能告诉他:够了,安全了。他才感到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离,然后他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伊万!伊万!求求你!”他听到有人叫他,然后有guntang的泪水砸到他脸上。他睁开眼,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悲伤地表情,他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如此悲痛,而这一切,他之前从未敢去期盼,从未妄想过要得到。“别哭。”伊万看着他,他并不觉得悲伤,漫天的小雪让他觉得这一切美极了,还有他,他的眼泪,以及风吹乱了的他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冰雪荒原上的一栋小房子,半掩着的门好像快要打开,却好像又得关闭了。他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死亡,他并不对此悲伤。轰炸机群终于远去,炸药和燃烧的气息从远方飘来,伊万感到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然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恶狠狠的说:“你别死!你别死!我!你别死!”死?原来这就是死亡。伊万渐渐感到四肢开始僵硬,王耀抚在他脸上的手不再有温度,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他还能再停留几分钟?还剩几分钟?“你……为何留在苏联……”“我……”“王耀……”伊万看着他满是泪水的黑眼睛,释怀的笑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复杂的人,我,也是一个复杂的人……但是感谢战争……在这一刻,把我们变得如此单纯。”“……”伊万看到他痛苦的垂下头,把脸埋在他怀里。“你抱不动我,走吧,轰炸又要来了,走吧……”伊万闭上眼睛,他庆幸这是冬季,寒冷带走了太多的痛苦,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你和苏联的羁绊是不是终于解除了?离开吧。☆、第二十四章消毒水的味道……很弱。口……很渴。伊万半睁开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是已经到了天堂,还是在地狱。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进入画面,她拿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挂到了一旁的铁架上,换掉了之前的空瓶。“您醒了?”“……”“年轻的军官同志,您的表情是在问我您是不是死了么?很荣幸回答您,您还活着。”“列宁……格勒?”“算是吧,但又不算,这里快到曼得罗基了,我看看您的伤口。”护士掀开被子,在他的刀口上压了压:“您运气真好,弹片并没有伤到内脏。”曼得罗基距离列宁格勒有三百公里,伊万更关心自己如何到了这里,是谁送他来的。“送您到医疗站的是个外国人,他也受了伤,不过是轻伤,和您这样的不一样,”护士把手伸到他枕头下面掏了掏:“他交代我们把这个给您,还有别的事么?”伊万捏着那本笔记本,他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没有。”护士匆匆走开,去忙她的下一个病人了。伊万艰难的抽出另一只手,抚上了笔记本暗红色的牛皮封面。“这本笔记本放一百年都不会坏,外皮是特别鞣制过的牛皮,”伊万微笑着,喃喃的对自己说:“永不褪色。”一打开笔记本,就掉出一张照片,照片是深棕色的色调,虽然不是那年最流行的颜色,但却和画面里的人气质最相匹配。他的目光柔和、文静,看着镜头就像在看着看照片的你,即便他不微笑也不会觉得严肃,更何况他正在对你微笑。“那个涅瓦大街上高傲的摄影师,他不屑于我的不满,他摄影棚的墙上全是奖状。”伊万拿起那张照片,举到眼前:“原来你那天是这样的。”这并不是个单人间,临床的另一个病人,侧过头,看向这边自言自语的人,他决定在对方彻底打扰到他之前表达抗议。突然,这个拿着笔记本发癫的人撑着床坐了起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事情一样,捂着嘴就那样坐了起来,震得点滴瓶的铁架都在摇晃!“哦,天呐,同志,您在哭什么?”伊万没有理会他,他紧紧的盯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是他最熟悉的字迹。日期是那个夏天,是他在湖边唱给自己的那首歌!四季风光的歌!四季歌!他并不能理解全部的歌词,但他好像明白歌词的意义,在东方的曲调里,四季风光的背后,他好像终于等来了他渴望的希望。“躺下,同志!别坐起来!您的伤口会裂开的!”护士跑了回来,把病人按回床上。“这个人呢?”伊万拉住她的袖子。“谁?”“给你们这个笔记本的人!这个人呢?”“哪个人?”护士不耐烦的按着他的肩膀。“外国人,就是那个送我来医疗站的外国人。”“应该回列宁格勒去了,躺好,同志,医生很忙,没空再帮你缝一次伤口!”“列宁格勒。”伊万不得不躺下,因为他的伤口发出了撕裂般的疼痛。他皱着眉头,和他身体的疼痛做着抗争,在这充满臭味的病房里,他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不快,他甚至想大声喊出来,把他的悲伤,痛苦,折磨,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感情都喊出来。他在暴风雪中的侧影,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夜里,他在绿城别墅的每一天,他在那个圣诞节的烟火中。这么多年来不敢回忆的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一半欣喜,一半委屈。“不论是谁,等她回来,毕竟到处都是生离死别。”另一旁的病床冷冷的说。“不一样。”伊万侧过脸,让眼泪滴到枕头上。“都一样,”那个人的话语里满是忧伤:“亲爱的,都一样。”曼得罗基并不安全,拉多加湖开始化冰之后,这一侧的战备物资和医院开始后撤。一九四二年开始得并不顺利,德军依旧坚持死守,其他战区传来的消息依旧惨烈。王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