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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也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我震惊地抬头,人鱼领主正带着一群凶猛的赤鳞人鱼游来,而刚才被我攻击的深海人鱼们,也围向了我。这简直糟糕透顶,马奇还在另一边与那条深海人鱼搏斗,根本抽不出手来帮助我。而空气粘稠的湿度加重了体表的冷感,我冷得牙齿打颤,身上的多处伤口被海水泡烂,正在往外蹿血,我大脑已经不堪重负的发出抗议,随时会进入待机状态。大脑发出了自救的信号,我看向眼前扶着脑袋晕头转向的家伙,心里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深海人鱼是群居人鱼,他们不会伤害同伴,而他们的速度普遍比赤鳞人鱼快。那么,也许我可以俘虏他,让他带我闯出去。我来不及思考想法的可行性,立刻向这家伙甩出火条,勒住他脖子,跳入水中,四肢缠住他布满黏液的身躯,用匕首指着他胸口。“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语言,现在,带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让你胸口留下一个美丽的洞。”“煞!”他抓着火条撕扯,疯狂地甩动鱼尾,嘴里发出叫喊,要不是我四肢紧缠着他,我一定会被他甩出去。后来大概见反抗没用,他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摆动鱼尾,加速朝岸边游去,只有嘴里还不服气地发出叫声。深海人鱼群果然给我们让了道,但后方的人鱼领主却追得更快了。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是一场玩命的追逐,要么我甩开人鱼领主,要么葬身在他手里。可是人鱼领主的身躯是我们几倍,他摆动一下鱼尾,所前进的距离也远比我们多,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我突然脑袋一痛,就像被放了一个噪音制造器,诡异的噪音乱蹿,头疼得像被掰开两半一样。该死,是人鱼领主发出的声波攻击,只要有传声介质,它就能攻击我的神经系统。我的精神完全无法集中,架在深海人鱼脖上的手也在不停颤抖,就在这时,我感到背后有一道阴影笼罩着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个滔天巨浪。“萨尔斯——”马奇的喊声刚穿透双耳,我就闻到腥咸的海水味,紧接着,头皮一麻,海水从头顶猛地冲击下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海浪之中。大量海水灌入口鼻,仅剩的氧气也被强大的水流排挤出来,胸口剧烈胀痛。腥咸的液体灌入眼球,我完全看不清自己被水流冲到了什么地方,连缠着人鱼的四肢,都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这时,我后背好像被一只手撑住,一具冰凉的身体绕到我胸前。是那条被我俘虏的深海人鱼,他似乎在寻找适合吸血的部位,在我脖子周围嗅来嗅去。我脖子一凉,冰凉的蹼爪碰到了我脖上,细长的指甲钩住了我脖上的吊坠。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你这家伙别碰它!我扯回吊坠,拍开他的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上游去。他又一次抓住了我脚踝,猛地蹿到我胸前,与我仅仅只间隔一厘米。通过阳光看清他长相的一刻,我惊住了。这是一张大概只有十岁模样的脸,看起来像是艾神精心创造的工艺品,无论是肌肤,还是样貌,都完美无缺,如果再长大一点,我相信,一定是能得到全岛女孩子的青睐与尖叫。不仅如此,他还有一双浅绿色的眼。也许是他年纪小的原因,那双眼睛里就像流淌了清澈的泉水,纯净极了。我知道这种想法放在残暴的人鱼身上,是很疯狂的,但记忆就像倒泼的水罐,在我脑海里迅速扩散,曾经也有一双浅绿色的眼看着我,就像他现在一样。记忆与现实的两张脸,竟然诡异地重合了,我甚至产生他就是那个人的错觉,因为他们同样岁数,同样拥有着浅绿色眼睛。“喀……释……”一种奇特而清冽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声音十分悦耳,就像是山间溪水撞击玉石的声音。很奇怪,明明是在海里,但我却听得很清楚。我无法理解这两个音节的意思,也许是在享受美食前的祈祷,也许是在表达兴奋。确实,现在这种状态的我,就是一只待宰的食物,没有威胁性。可是,面对这张脸和眼睛,我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我曾经发誓,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有浅绿色眼的孩子。——“萨尔斯,你的仁慈总有一天会毁了你。”教导官曾说过的话,就像扩音器在脑里响起,震荡起的声波令我清醒。就在这时候,一条巨大的红尾扫荡过来,猛地击中我腹部。剧痛从腹部传向四肢,我痛得张开了口,被迫灌入了一口海水。仅有的氧气被海水挤压出去,身体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仿佛即将失明的病人,渐渐地看不到东西,只感觉到身体失重地下沉、下沉……一双臂膀接住了我,接着水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行,我身体也忽上忽下地移动……哦,仔细一看,是我被那条深海人鱼抱着,在海水中快速穿行,躲避人鱼领主的巨爪。他在救我,是想独享我这个食物么?谁知道呢。我身体越来越沉,意识慢慢地离去,消失……我迷蒙中看到阳光下,一双浅绿色眼,清澈、明亮。艾德……是你吗?☆、第四章·喀释我在黑暗的世界里堕落、堕落……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没有色彩的图像汇聚成完整的画面。“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死了他!”枪口指着我的心脏,悲痛的男人在嘶吼,赤红的眼里倒影着我狼狈的身影,而他善良而美丽的夫人在哭着阻止他。尽管他手里有枪,随时会走火杀了我,但我没有动。我望着手术台上的孩子,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被子弹击穿心脏的人不是他一样。可是,他还是走了,他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与这个悲惨的世界告别。就在刚才,医生摘下染血的塑胶手套,对我摇了摇头:“很遗憾,尽管他心脏的位置与一般人不同,但子弹的碎片还是刺穿了心脏,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接受这可怕消息的,等到大脑从空白状态中重启时,我身上已经承受了一道重击。砸过来的拳头就像连发的机关枪,没有停下的趋势,我骨头像要断裂一样发出闷响,腥甜的液体也从嘴角涌出。消毒水混合着血的味道,刺激我清醒过来,这时,那疯狂的男人已经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