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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地盘,万一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郡尉大人没说什么事,只说见您再细说。”蔺维言刚来几天,当然没手眼通天到这么快就在会稽郡郡城天牢里安插人手的地步,不过用点小钱买通个牢头倒是可以。“你去查查牢头的情况。”蔺维言小声叮嘱,“明儿一早告诉我。”蔺纸答了一声。刚开始时,唐佑鸣有心直接占了郡守府主卧,只是出于重重顾虑没有行动。他们不可能在郡守府住太久,暂时鸠占鹊巢也是为了这个案子,过几天自然要搬出去,或住官舍,或住驿站,总之不能长久地反客为主。因此他们现在住的还是郡守府厢房,更没有占用人家客厅会客的道理,只好将郡尉请到蔺维言的房间去。“州牧大人!”郡尉正坐立不安,看到蔺维言进门,连忙迎了上去,“冒昧前来,请大人见谅。”距离晚饭都有两个时辰了,确实冒昧,不过这也说明郡尉此番前来确有要事。蔺维言示意郡尉不用多礼,开门见山道:“黄大人可有什么事与我商讨?”郡尉的表情有些为难,蔺维言立刻挥退左右:“大人请讲。”郡尉依旧有些踌躇,最后咬牙问:“蔺大人确想查明此事,对否?”蔺维言神色平淡:“大人此话何意?”郡尉很紧张,额头亮晶晶的:“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小时候在宜城住过一些时日,对这里很有些感情。”蔺维言心中一动,有了点预感。可惜黄郡尉不是旁边厢房里那位,不然他大概能准确地猜到郡尉即将说的话。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的蔺维言目光闪了闪,继续摆出专注的样子听郡尉说话。郡尉没察觉蔺维言走神,抹了把汗,继续说道:“下官也想做些实事,可惜下官只是个郡尉……”蔺维言明白了。郡尉与州牧不同,权力重心在于郡内兵力以及守卫,在行政方面只是郡守的副手。怪不得他与前郡守陈锐关系不错,估计是不想撕破脸,打着靠私人关系影响政令的主意。这样一来,敬王告诉他的事也有了解释,郡守行贿受贿,会稽郡的政绩却不错,估计都靠郡尉当中周旋。蔺维言有些吃惊,毕竟这事吃力不讨好,说不得还要给郡守伏低做小,最后功劳还要归别人所有。平心而论,就是他也做不到这样。郡尉见蔺维言神色讶然,摆摆手,讪讪道:“大人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也没做太多,只是能劝就劝一劝,偶尔敲打敲打下面的县令县长罢了。”郡尉投诚是意外之喜,蔺维言调查这件事开始,还是第一次碰上好消息。蔺维言的语气缓和了些许:“郡尉大人切莫妄自菲薄。”郡尉此举自然是好意,不过细究起来,多少有那么一点不信任上峰的意思,何况郡守还没定罪呢。若不是看蔺维言为人正直,他万万不会说出这番话来。虽说想帮蔺维言改变案子胶着的现状,他依旧不欲多言,毕竟是个把柄,于是他把话题偏到案子本身上:“大人不怪罪已是大幸。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告诉大人。”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一直有些犹豫的郡尉彻底放开:“栗阳县县令经常来宜城,两三个月一次,不过在这件事上,郡尉大人的嘴很严。”“经常来……”蔺维言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有必要去栗阳县看看了,“还有别的吗?”郡尉点点头:“刚刚,史侍御史去了大牢。大人若是感兴趣,明天一早,我能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告知大人。”蔺维言微微笑起来,真心实意地说:“多谢黄大人相助。”至少他不用考虑买通牢头的事了。郡尉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才道:“史侍御史今天说,敬王殿下……”蔺维言不好多说,含混地安抚道:“黄大人不用担心,敬王殿下不是结党营私之辈。”郡尉松了口气,躬身告退:“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通知我。”待郡尉离开,蔺维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遣了蔺纸去问敬王殿下安寝了没有。天牢里,史侍御史安坐于宽大的靠背椅上,倨傲地问:“郡尉在这天牢中住的可好?”天牢里光线极暗,几盏油灯明明灭灭,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的凄厉叫喊声,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很是阴森。前会稽郡郡守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坐在阴暗的牢房里,眼神却亮得吓人:“不牢侍御史大人费心。”史侍御史脸色不大好看,讽刺至极地笑了一声:“郡守大人,形式比人强,太不识好歹是要吃苦头的。”前郡守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这是太尉大人差您说给我听的?”史侍御史更加不悦:“你用太尉大人压我?”“不敢。”说是这么说,郡守话里可没有什么不敢的意思,“只是想劝您一句,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倾力合作,怕是不能让太尉大人满意。”☆、争锋开始(二)史侍御史阴冷的表情比天牢里的寒气还让人胆寒:“太尉大人已经不满意了,你用此事威胁我没有用。您还是快些想想,有没有什么把柄还在才是正经。蔺维言和敬王殿下正在您的郡守府里作威作福呢,我打算先收买那个废物王爷,有他为我们说话,蔺维言也就不算什么了。哦,对了,听说郡守大人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郡守的眼睛闪了一下,寒意惊人:“你敢打我妻子女儿的主意……”史侍御史不屑地冷嗤:“我打主意?敬王昨儿才住进去,今天你那好女儿就送补汤去了,还用得着我cao心?”郡守咬牙,虽说有侍御史打点,他在牢里的生活不算苦,但毕竟通信不便,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气的大喘了几口气,捂了下胸口。纵然他不与家人谈论官场上的事情,可也没想到他的好女儿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来。没出闺阁的女孩儿,给接住家中的外男送补汤……这名声传出去可怎么是好!何况敬王那个混蛋纨绔,送上门的还能有不吃的道理?史侍御史冷冷道:“我明白你不想牵扯家人,不过若是真能与敬王搭上线,倒也不是一件好事。”郡守攥着手下黑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怎么送歌姬妓||女,不准鼓动沫儿,替我警告她,老实地呆着。”史侍御史不动声色道:“我会替你把话带到,不过我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这次知道消息,还是靠太尉大人赏的美人传的话。到时你家后院儿里发生了什么,在下想帮忙也鞭长莫及。”郡守低下头,掩下眼中的狠色,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平静:“你告诉她,这次有功,继续帮我盯着。日后,我会让她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