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盛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个被捉弄的孩子。他涨红了脸,低着头去摘无名指上的戒指,拉着我的手就往上套,我无需挣脱就知道凭他的意识是做不到的。他温热的手怎么也拨不清我的环指,越来越着急,最后竟然跪在我眼前,泪眼朦胧地仰视着我,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小白”。我把他拉起来,他晃着上身又揉了揉眼睛:“小白……白晔,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跟别的人好了行不行?”

我照常上班,这天急诊科转来一个病人,正是我从前看护过的薛阿姨。我差点没认出她来,因为她又肿又白,说的好听像一只长了毛的大馒头,说难听些就是一个浸水的猪头。

陪她来的不是儿子媳妇,而是那个曾在我面前声泪俱下控诉她的女儿。她缴了费用,提上包就要离开,我忙扯开床位上的无纺布,让薛阿姨坐下,上前去追她。

我询问她未来几天老人的陪护问题,她打断我,摊手道:“我没时间来看她,也不会在她身上花多余的钱。”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又问她有没有跟医生交流过。

她看着我冷笑了一声:“我巴不得她赶紧死,没怂恿医生给她做手术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放她走了。即使我劝她放过她自己,因为血缘,她的母亲也不会放过她,我一个外人又能作何评价。

老太婆这次病情更重,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肯动弹,连跟我说话也畏畏缩缩的。我随口问她儿子怎么没来,没想到她就哭了起来:“我的小敬这是倒了什么霉啊,出门的时候撞了一个中学生,现在被警察抓起来,看守所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我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好事的同房病友凑一嘴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那个被撞的学生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哇,”她抹了一把鼻涕,“听说要截肢了。他截肢就截肢,关我儿子什么事,谁教他过马路的时候不长点心。我的小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自觉无言以对,连劝她宽心这样的话都敷衍不出来,默默退出了病房。

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从对面病房出来的夏克莘。

我往门内瞟了一眼,上次吃减肥药自杀的女孩果然在床上歪着,她当初跟同病房的薛阿姨说“回见”,没料到未过一年一语成谶。他见状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四周,问道:“你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我突然想起,有件东西还未还给你。”

我点点头跟他道别。

没想到这天下班的时候,我正要跟夏先生联系,就被沐栖衡扔进了车里。我看着他决绝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正好夏先生打来了电话,我正要接起,他一把抢过丢出了窗外。

他一言不发地带我回到我和盛夏住过的那间公寓,反锁了门,终于松了我的手腕,环视着灰暗的房子:“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疯了,我不能陪他一起疯,我上前就开打,没想到被他一一躲开,或许是我手生了,或者是以前都是他让着我。

没有盛夏的这间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又没有开灯,像是一座巨大的墓冢。

第三天的时候,门从外面被破开了,我们费力地抬头往外看,看到冲过来的冯静静。她扶起我就开始哭,老董抓起旁边的沐栖衡就打了一顿,口中骂道:“混账,我们老大被你害得多惨你知不知道?十三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他变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我开口艰难地发出声音:“没有他我也是这个样子。”

我自己选的路,没有任何人逼我,沐栖衡也没有,他只是看着我走,他试图将我拉回来,结果把自己也折了进去。一切都不是高中的我们所能预想和决定的,而是那天我去找夏先生,往后的路便都成了定局。

老董愣住了,松了手将人丢在地上。我挤出笑来,对眼神涣散的沐栖衡道:“不见了,沐先生,往后黄泉碧落,你我若擦肩而过,便只当陌生人吧。”

我在老董和冯静静家暂时住下,我无故矿工这么多天,又加上沸沸扬扬的新闻,迟钝的领导层也觉察到了不对,给我多放了几天假。我待在冯静静家里无所事事,就帮他们收拾屋子,没想到从各种角落整理出盛夏的头绳、蜡笔、发夹一类的小东西,我把它们放在一个盒子里,下楼扔进垃圾桶,把她完整的从我两位挚友的生活中清出去。

我去买了新手机,装上电话卡,没想到第一通电话是刘晟打来的。

“你有没有见到我哥,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没有。”

我正要挂断电话,他的声音另一头大起来:“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我哥喝多了酒,不听老板劝就开车走了,还打电话要处理遗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我按下了挂断键,心里嘲讽地想着,我说不再与他相见,他还真是听话地去寻死了。

十五

他的车子开得很慢,所以出租车司机很轻易超车截住了他,脸在路灯下晦暗的反光玻璃里看不清楚,像是社会新闻里被打上了马赛克。

我也没想到真的能在这找到他,只是记得盛夏出事的前几天我们去尧家的路上,他开玩笑说这座桥上的临时合金护栏,让他想起了高旌十楼到十一楼的窗户。

我跑到车门旁,叫他下车,他没有理我,我只好去拉副驾驶的门,让他放我进去。

门开了,我钻进车里,迅速扣下了安全带:“无论你现在要去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他加速往护栏方向开去,护栏外是湍急的江流,又是晚上,他考虑得周全,我们能生还的几率不大。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他看着我说:“你毁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拉着安全带起身抱住了他,他硬朗的胸廓贴在我怀里硌得生疼,我想告诉他我爱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即使肌肤相亲,我们之间也隔了千山万水,除了在他选择死亡抱着他,将我们的尸骨紧拥在一起,我别无他法。

耳边响起尖锐的刹车声,我意识到车子停下了,看了一眼我们仍在桥面上,才缓缓地活动僵直的胳膊,从他身上撤下。

他坍缩在椅子里,像一颗干枯的红枣,漠然开口:“你走吧,最后一次,我放过你。”

网上的舆论不知怎么又变了,先是知情人士透露,白晔在私下里聊天,说我只是他家请的一个护工,沐先生感谢我工作上的负责才请我吃饭、出入各种餐厅。这自然不能洗清我勾`引有妇之夫的嫌疑,但几年前一个视频又被转发出来,引起了网民的一片肯定。

视频内容我早就看过,一个发布会现场,疯狂的粉丝冲破了护栏,导致舞台前的架子往后倾倒。台下的沐栖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