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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睡会儿,醒了过去寻你。”韩沧海略一沉吟,便道:“快能整军出发了,你空了到府上来,小舅有一计策,说不定能轻易打下京城。”李庆成点了点头,韩沧海便起身前去江州府议事。李庆成在书房内坐了片刻,总觉得先前还有什么事没想明白。越想越乱,只得起身出去走走。推开书房门,张慕在左,方青余在右,二人守在外头。张慕已面壁完了,不知何时过来的。李庆成瞥了二人一眼,盯着方青余,揶揄道:“听见了么?徒惹祸心,不智至极。”张慕没吭声,方青余却笑道:“臣就是条呼来唤去的狗,绝不敢暗藏祸心,殿下英明,用不着的时候,给臣个痛快就行。”李庆成摇头好笑,见海东青站在长廊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毒日头出神,遂道:“儿子,你也有心事?”海东青咕咕地叫,跳开一步。李庆成负手于背,跟在海东青身后一跳一跳,沉吟不语。刚刚和韩沧海谈话时,仿佛是某个动作,令他想到了什么呢?无奈事情实在太多,短短半个时辰内说了太多事,导致他几乎没空遐想。正跳到走廊尽头,要转身跳回来时,忽有名兵士进来。“启禀殿下,何进大人命末将前来,将韩将军的军册带过江州府去,点兵有用。”不说还好,一说时李庆成听到“何进”二字,便即心内一惊,想道那封沾手即死的毒信,又想到军册。“在这等。”李庆成冷冷道,旋即一阵风般回了书房,用擦笔的宣纸包着手举起书,对着窗外日光端详。看不出异状,不给又不行,陡令何进起疑。李庆成哗啦啦翻开书页,找到其中粘连的两页,将那两页边角撕了块,又吹响鹰哨,海东青飞了进来。李庆成握着海东青的爪子,在书封上刮了数下,选几页抓破些,抖干净,又把它的爪子按在砚台上,抓来抓去,把书弄得乱七八糟。海东青莫名其妙,也不挣扎,便任由李庆成摆布。李庆成把纸屑包上收好,带着书出去,说:“去回报何大人,方才没看住鹰,书房内被一阵折腾。破了些。”那兵士道:“不妨,殿下稍安,末将这就去回报。”兵士把书取走了,李庆成把纸包收着,犹如怀里揣了一团火,心里怦怦地跳,说不出的害怕。“江州有你的手下么?”李庆成问:“慕哥?”张慕沉默不答。方青余道:“你怀疑何进在书上下毒?”李庆成眯起眼道:“万一是慢性毒,这些年里小舅说不定已慢慢中毒了……希望我猜错了。”张慕终于开口道:“让儿子带回汀城去,寻汤婆。”“太远了。”李庆成摇头道。此去西川近千里路,一来一回,纵是海东青也得三天,不定顷刻有变,如何是好?正没主意时,门房忽来报:“启禀殿下,有一女子在门外等候,说是带来了方大人吩咐去配的药。”52、 断肠酒作者有话要说:李庆成欣然道:“娥娘,我碰上件事,正没主意你就来了,可见老天爷助我。”娥娘笑道:“殿下说笑话了,殿下有天命在身,冥冥之中自有护佑。这才半年不见,殿下又变了个人似的,越看越精神了。”下人摆了一案,李庆成让座,娥娘一身风尘仆仆便坐了,解下个背后包袱,看了李庆成背后站着的张慕一眼。张慕什么也没有说,反倒是方青余道:“醉生梦死配出来了?”娥娘心中忐忑,答:“配出来了,可这药……”“不忙。”李庆成道:“药的事押后再提,请你帮我先看看这物事。”李庆成解开装着碎书页的小包,以手托着交给娥娘。娥娘头发散乱,满脸尘土,显是自东海归来便未曾歇得片刻,将手在衣襟上揩拭,抽一根银针轻刺,戳起一片碎书页,对着日光端详。“带毒么?”李庆成道。娥娘从随身药囊中配了些粉,不安道:“找殿下要一杯井水。”方青余马上去打了水来,娥娘将药粉调开,滴在书页上,药水红,书页黄,浸下去后赫然变得几近无色。“带毒,是么?”李庆成道。娥娘神色凝重,最后点了点头。李庆成深深吸了口气。娥娘解开包袱,把数个药碟,几种药粉拌匀,李庆成知道她需要时间,遂起身走出厅去,方青余跟着,张慕仍站在厅里,注视娥娘的一举一动。长廊下,草木欣欣向荣,鸢尾竹在夏日的风中沙沙响。李庆成负手走进竹林里,方青余在身后道:“证据确凿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何进?”李庆成摇头道:“我不知道。”方青余又道:“那厮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下毒,我去杀了他罢。”李庆成沉默不语,握着一棵竹子摇了摇。“那不重要。”李庆成道:“小舅若知道了,定会难过得很,容我再仔细想想。”方青余:“是不是得给娥娘说一声,她还不知你已把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李庆成回身看了方青余一眼,目光带着温和与欣然之色:“我想没想起来,这很重要么?”方青余沉默了。“你怎么也哑巴了?”李庆成道。方青余开口道:“你喜欢哑巴,我便只好当哑巴了。”李庆成答:“你又知道我喜欢哑巴?。”李庆成长叹一声,比起韩沧海的事,这杯酒更难办,那毒总有解决的时候,张慕这事,却一辈子也难以解决。他忽然问:“我从前喜欢哑巴?”方青余哂道:“自然,你喜欢得要死要活,与他同床共寝,凡事都听他的……”李庆成脸上泛起尴尬的红,问:“有这回事?”方青余叹道:“你还是没想起来。”李庆成道:“我只依稀想起一些,脑子里乱得很……我确实对他……嗯,有点牵肠挂肚的。”方青余率直道:“所以隐约觉得,这人喜欢过。”李庆成瞳中映出满院青竹:“现在还喜欢着。”张慕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似乎从相识起,生命就与他的连在了一处,他的确想起了许多事。西川的马车里,张慕那缺了半的玉璜。闻钟山上,月明山岭的对决,以及那句认真的“我叫张慕成”。枫水化冰的刹那,绵延千里的清响,以及那个吻。京师至枫关的漫漫长路,满天飞雪以及蜷缩在张慕怀中的熟悉感,安全感。方青余自在一哂:“我可瞧不出来你还念着他。”“我是来兴兵复国的,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