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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久前,教我剑术的一个师父告诉我,做人就跟练武一样,元气大伤了,伤到了心肺里,如果还不死,那就等着重生了。这段时间,我想,我也可以重生了。春桃自外头一路奔进来,怀里抱着个锦盒,不顾满屋的静谧氛围。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冲被窝中的我喊:“小姐,前日吩咐做的衣裳,做好了。相爷让您穿着这个,去见客。”自锦盒中取出,撒手抖开,浓艳深沉的颜色仿佛在这屋子里流淌出暗褐色,一望即知的华贵面料。我头不由偏了偏,她道:“求亲的人中,有两位公子亲自登门了。”我拥被坐起,头发密密垂下来。有些无力“哪两位。”春桃大概是看不惯我这惫懒样子,扯住我衣袖,说:“江南,谢门公子求见。相爷正在外面接待。还有陈探花也来了,两位公子好像备了礼当面送给小姐,相爷让小姐务必要去。”她低头帮我弄衣服一边嘴里嘟囔,据她说今天这位谢家公子还是代替哥哥前来,算是弟代兄长。不管怎么说,都比那些只递了帖子的有诚意多了。眼中闪了闪,我拍掉她的手:“不穿这个。”春桃立马脸皱了起来,嘴巴撅起看着我:“可小姐……您要不穿,相爷会不高兴的。”见我不理会她,她把衣服重新收进锦盒里,垂头丧气出去了。我把她叫住了。……“这次见他们,很重要?”春桃转过身,认真地点头:“相爷说,这次见两位公子,最好就能把婚事给定了。”我抬手捂住头脸,是么,定了么,看来不论怎样,我是反抗不得了。坐了许久,我两脚站到地面上,嘴边勾出一丝丝冰冷笑意,那就定下吧。走廊上,春桃躲躲闪闪,有些吞吐地道:“小姐。”我瞥她一眼:“又有何事,说。”春桃有点哑巴,半晌,还是头低下去,磨磨蹭蹭开了口:“相爷、刚刚被叫走,所以只能小姐您一个人见两位公子了……”我猛地停住脚步,嘴角渐渐溢出笑来。原来如此,现在连见人都让我一个还没出阁的小姐单独去吗?春桃眼圈儿红了:“夫人也说置办东西,没空过来。”轻轻吐了口气,我缓缓抬手在身前攥紧,指尖握进去。良久我慢慢道:“不要紧,春桃,客堂有屏风吧?”春桃咬着牙点了下头。我颔首:“一会你记着,把屏风搬过来就是,放在我旁边。”春桃应下。仔细地想,顾玉遥就像与我纠缠羁绊的藤蔓水草,斩不断亦理不清。他把外面的气息带进了深宅的相府,一如当日,他踏入易园的时候。披尘踏风,走入相府青草围绕的大门。我等了几个月这么长久,终于等来了他。未及门口,就听到里面铿锵的争论。陈又茗那种特有的,嘲笑人的腔调:“谢公子是江湖人,谢家也是江湖世家,且这几年败落的可以,谢公子怎么凑热闹凑到相府来了?莫不是武夫当够了,也想攀着相爷这个大树改投仕途?”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甘示弱地杀出来,也是带笑:“瞧探花郎这话说的,忒没水准了。连翰林院一个八品官都能来提亲,谢家难道还不如他?”我呼吸,再呼吸,冷静。只因为他是顾玉遥而已。只听陈又茗回击:“编修就算官小,那也是朝廷命官,谢公子却是一介布衣,没有功名的。”顾玉遥的笑声更肆意:“探花郎这是……瞧不起平民呢?”通常这个人想噎人的时候,能一句绝杀。我想陈又茗这种道行的,应该不足以与这样的老妖比。果然探花郎君不出声了。在朝为官的想清廉,不管真清廉还是假清廉,都想捞个好名声,探花郎身为工部侍郎爱子,右相爱徒,前途大好,他怎么敢让“瞧不起平民”这种名声传出去?我估摸差不多了,对春桃一点头。春桃利索地先进客堂通报,只听一声“小姐来了”。里面便传出动静,下人便一同收拾,让客人先回避,重新摆布椅子和屏风。直到里面传出来春桃一声“好了。”一道屏风,挡得住君子,防不了小人。我笑得轻然,提着裙裾,慢慢走进去。坐在屏风后,我端详着那个靠近的人影看。客堂里还有下人伺候,不至于太寒碜了。他端端正正向我行礼,说:“小姐,草民谢留欢。”屏风外灼热的视线寸寸透过来,温文尔雅的话语之外,我完全能那股压迫了。刚才他分明都自称“在下”,现在却有意称起“草民”了,我默然。我望着他站在屏风外的身影,仍然笔直如剑,虽然带点模糊,却掩不了那一身的清傲。出自科场的陈又茗,文士清流,却也没有他这种仿佛骨子里渗出来的气质。来自谢家的求亲者,果真如所说那般是“远”道而来么?如果不是他刚好在京城,如果他不是顾玉遥,我怎么相信他这个人?不动声色地,拿出大家闺秀的派头,我淡然道:“谢公子,坐。”下人给他搬了张椅子,他就坐在我面前,中间隔了薄薄一层彩云戏凤的图案。在易园,顾玉遥的表现,也在处处表明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但这次上门,我同样得斟酌着对待。可还没等我斟酌完,那边厢就慢悠悠说了出来:“小姐的声音,莫名其妙让草民想起一个人来。”嗓音低低的,有些鼻音,似乎受了风寒。我握着团扇的手,不由虚了虚,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陈又茗突兀地横进来一句:“呵,谢公子可不厚道,你说这话,难道还想让小姐,亲自给你见一见吗?”我也紧张起来,盯着屏风的视线陡然有些飘忽。不料他笑出声,道:“草民正有此意,不知小姐能否露面,了却草民这个心愿?”他这句话很模糊,其余的陈又茗和春桃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但大体上春桃还是不马虎,立刻站出来说道:“我家小姐还没出阁,谢公子,你见过哪家闺阁小姐随意示人的?”他却只低低地对着屏风:“小姐……”叫的我心都抽紧了。外面传来陈又茗的嗤笑:“到底是江湖草莽,就是没个规矩。”说起来这两人还是师出同门,都是刻薄性子,还真是尽得老师右相的真传?我慢慢地握紧手,心里有些犹疑,只见他身影一动不动,似乎专等我回答,又像……胸有成竹?这姿态,与他在易园胁迫我时一般无二。我顿时咬了咬牙,说不清是痛是恨。“既是谢公子心愿,那么”手指攀着屏风边缘,我身子缓缓往前探出,春桃在旁边急得够呛,我仍是朝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