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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十分轻松。这些叛军早年追随卢膳起兵反祈,卢膳死后就跟随卢琛。卢琛噬杀,便是对曾经有功的将领也毫不留情,偏偏又宠信一个没有半点战功只会弄权的高尚,这些人心生不满,趁着卢琛被困邺城时纷纷反了卢琛自立。到后来沐泽打过来时又投降沐泽,沐泽走后再反过来投降卢琛。所以在卢琛心中,这些群墙头草没有一个可信,然而他总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毕竟他手下的铁狼军人数有限,经过几场战事消耗了不少,还需要从外部补充兵源,只能先将账记在心中,留待来日再算。他一路北上接管曾经的地盘,离幽州越来越近,那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想到很快就能返回故土,心情自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不过在返回幽州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卢琛站在车外,对邱敏伸出一只手:“下来。”他心情好,邱敏心情可不好,犟脾气上头,故意无视卢琛伸出的手,自己扶着后车门准备跳下马车。若是旁人敢这样同卢琛摆脸色,他必然要发怒,可如今摆脸色的人是邱敏,他不但不恼,反生出逗弄她的心思。要对付邱敏,他有的是办法。卢琛双唇微唆,一声轻哨,拉车的马听见哨音又继续往前跑,整个车厢跟着摇动起来,还站在车门口的邱敏顿时立足不稳,摇晃着摔下车去,卢琛适时地迈开长腿几步赶上,猿臂张开恰恰好将掉下车的邱敏接了个满怀。邱敏吓白了脸攀在卢琛肩上,卢琛抱着她开怀大笑,空气中震动的音波吓飞小鸟两三只。邱敏被他这么一作弄,心里更加气苦,想自己遇到卢琛却屡屡吃瘪,想逃又无处可逃,只能受他欺负,一时间觉得人生了无生趣,呆了一呆,怔怔落下泪来。卢琛原只是想逗一逗邱敏,不料她说哭就哭,他只当邱敏吓到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后悔,再看邱敏脸带病容,嘴唇发白起皮,卢琛低声问道:“嘴唇怎么这么干?口渴吗?”邱敏自然是口渴的,但卢琛别有目地将她的饮用水全换成了马奶,她气恨之下一整天都未喝过一口,此刻早已口干舌燥。卢琛叫来侍女询问,得知邱敏不肯喝马奶,连饭也没吃后,恐她想绝食求死,心中不免焦急万分。他沉默地抱起邱敏,独自带了她远离人群,走到一旁僻静处。傍晚的风静静地吹,带来湿润的水气,将秋阳稀薄的温暖吹散。邱敏下意识四处张望,看见前方一片辽阔水域。这是哪?邱敏愣了一愣,过了一会才认出来,这地儿她来过,就是去年她经过的白洋淀。如今这里一改去年初夏时节的新绿,变得片地金黄,风过处,芦荻飞花,苇絮轻盈地漫过季节深处。卢琛低声说:“去年同你说过秋季再带你来这游玩,虽然隔了一年,但我也不算食言。”邱敏心想他去年说过什么,她早忘记了。卢琛又道:“你若不满我这些时日索要过多,我让你休息几日便是,你看这里美不美?我们在这玩几天,我带你水上泛舟,白日捞鱼捕虾,晚上看萤火虫。生活美好,你又何必要闹绝食?你是没有见过饿死的人,死得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形。”邱敏眼中满是憎恨:卢琛日日辱她,一句休息几日就好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卢琛见她还是不肯恢复饮食,有些不能理解:“这样还不满意?你还真想一死以全清白?”邱敏闭上眼不看他:“今日是我为俘虏受辱,你自然说得轻松。他日若是你为俘虏受人侮辱,你还能如此轻松面对?”卢琛洒然一笑:“有什么不可以?太昌七年北方奚氏作乱,在边境烧杀抢掠,我父受命平叛,我当时还是一名先锋小将,也随父出征。那时我年少冲动,立功心切,于一日清晨带着一名随从私自离开军营,潜行到靠近奚人部落的地界观察敌营,结果不慎被俘。”邱敏闻言睁开眼望向卢琛,卢琛心有所感回视,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没有对往事的耿耿于怀,只剩下经历岁月沉淀后的淡定从容。“初被抓住时,那帮奚人本要杀我,我立刻报出自己的身份,对方一听我是大将军卢膳的儿子,便留了我的命,打算拿我去威胁我父。我知道我父必不会为了我向奚人妥协,报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日。那些奚人为防止我有力气逃跑,故意断了我的饮食,头两日,我饿得四肢无力,后几日,胃饿得像穿了孔般绞痛,两眼看什么都是花的,脑中出现各种幻觉,全身浮肿,当时我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活活饿死。”邱敏遗憾道:“可你最后还是没死。”“那是因为我一有机会就向那些奚人看守乞讨,他们怕饿过头弄死我,偶尔会施舍两口吃食。后来我私下对一名看守说,能给他一大笔黄金。我写了封亲笔信让他带去找高尚,并教了他联络高尚的方法,我父不在乎我的命,从小玩到大的高尚总还是在乎我的。高尚将筹集到的黄金送到约定地点,那看守抱着试一试的心,最后果真得到大笔钱财,对我比往日好了许多,我才得以吃饱。”“再后来,我养好身体,在对方押送我的途中割断绳索,因为我一直装身体虚弱,看管才没有防备,我出其不意击杀一名士兵,顺利抢了马逃走。回去后我先向父帅请罪,接着绘出奚人布防地图,献上破敌计策,父帅大喜,饶我私离军营罪责,命我为前锋,率大军剿灭奚氏。”卢琛说完,看向邱敏:“世人皆有求生之心,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不等于怕死,更不等于丧失尊严。那年我十六岁,上天尚没有让我去死,若我自己先放弃自己,日后又如何有机会将曾经辱我的奚人屠个鸡犬不留?”邱敏闻言一阵沉默。她这些时日被卢琛强迫,逃又逃不掉,躲也没处躲,只能一天天去熬,熬得时间久了,觉得这样活着没有尊严,才渐渐自暴自弃。然而再想一想,凭什么加害她的人没受到惩罚,她这个受害者却要去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虽不像卢琛那样,能带兵将欺辱过自己的敌人杀个精光,但小女子也有小女子的方式,日后她未必不能报仇!卢琛瞧她脸上神情有所松动,递上一个羊皮袋给邱敏:“喝吧。”邱敏一看那羊皮袋,担心里面是酒,又有些犹豫,卢琛立刻解释道:“放心,里面是清水,这两日我不碰你便是。”邱敏这才接过饮用。卢琛看她终于肯喝水进食,放了心,嘴角上扬,溢出一抹得意。邱敏跟他可不一样,他被俘后努力求生,是为了等待机会逃出去,来日报仇。邱敏被俘,只要她不想死,他再努力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