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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非同寻常……这话何意?”徐少卿抖了抖衣袍下摆,不紧不慢道:“莫急,在下这里有件东西,先请太子殿下过目。”他说着,便在腰间系袋中掏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铁器递了过去。狄锵才只瞧了一眼,就面色大变,伸手夺了过去,拿在眼前细看,见那东西五六寸长,前端尖如剑镞,中间四棱凸起,还有些隐约模糊的刻纹,更是大吃一惊,冲口叫道:“紫金盘龙枪!”徐少卿淡然笑笑:“殿下果然慧眼如炬,无须在下多言,至于这枪头的来历,自是也比在下清楚百倍。”“这枪头你从何得来?与云和公主又有何关联?”“殿下莫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哪个有闲心听你云山雾绕?捡要紧的快说!”狄锵忍不住怒喝了一声。徐少卿却是不以为意,继续缓声道:“十九年前,夷疆土司慕氏进献族女来朝,当年二月启行,四月入宫,我朝仁宗皇帝龙心大悦,封为贵妃,宠爱有加,当年腊月二十四,慕贵妃生产,诞下一名女婴,赐封云和公主……”“叫你捡要紧的说,没来由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做什……”狄锵正自不耐,心中一凛,猛然觉出他这话中像是暗含着什么惊天之事,静心想了想,反问道:“四月入宫,腊月生产……你是说云和公主她并非贵国仁宗皇帝亲生?”徐少卿点点头,叹声道:“此乃我国朝秘事,在下、身处宫中,偶尔查知,原不该在外人面前吐露,今日事非得已,还请太子殿下守口如瓶,莫要外传。”他说着,眼露恳求之意。狄锵仍旧在惊愕之间,并没应声,微一点头,转而又问:“那此事与这紫金盘龙枪又有何关联?”只听徐少卿缓缓又道:“慕贵妃入宫三年有余,先生公主,后又诞育一名龙子,不巧那男婴出生之时,仁宗皇帝已然重病在身,不久便御龙殡天而去,皇后顾氏素来与慕妃有隙,不顾她已生育之实,假传旨意,令其蹈义殉葬,云和公主年仅三岁,被勒令前往京郊弘慈庵舍身礼佛,而那男婴则下落不明。”狄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虽然心中有些焦躁,此时听到要紧处,却也不便打断他了。徐少卿顿了顿,继续道:“直至去年春季,因着要与贵国联姻定盟,我朝显德陛下召公主回宫,因她思念母妃甚重,在下便陪其前往旧时宫苑探访,竟无意间发现慕妃当年的遗物,其中便有这杆枪头。”狄锵静静听完,默然不语地望着手中的那显是尘封许久的枪头,隔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那丫头的身世竟应在这东西上,呵呵,好,好得紧,呵呵呵……”他唇角翘着,笑声中却满是苍凉落寞之意,还带着些许愤怒。徐少卿见话已点明,索性站起身来,抱拳恭敬道:“公主如今仍在永安宫中,伏请太子殿下施以援手,救公主早脱苦海,回返本国。”“哼,此事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便仓促定论,不过么,若真的查证属实,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狄锵话犹未尽,忽然抬起头,森然道:“徐公公这般苦心孤诣地将如此秘事告知本王,恐怕不止是救人这么简单吧?”……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二月时节。去岁春意早发,今年却恰恰相反,这般时候却仍有些料峭之意。日头好些天不见踪影,连着那红墙黄瓦都像蒙着一层灰色,没半点鲜亮之感。晨起之时,武英殿暖阁内一片静谧,微光从半掩的窗扇间透过,在地上留下几团淡沉的影子,几盏宫烛将尽,镂金的鹤嘴炉内降降地燃着龙涎香,让这不大的阁间愈发显得沉闷寂寥。天承帝高昶伏在御案上,手拈朱笔,在册页之末写下最后几笔,随即一叹,丢了笔,向后靠在软榻上,扶额轻揉着眉间。这些日子来不再有母后阻拦,焦芳老贼发去守陵,那最可恨的阉贼也送走了,少了诸般扰心之事,本该轻松些,没曾想却事与愿违,即便她不再争闹,但那谨持守礼的样子着实让人愈加难受,恍然间竟好像更疏远了,反倒还不及以死相逼的烈性劲儿让人放心些。渐渐的,他也开始觉得有些无味,心里明明想见她,却又怕看那张淡然无神的脸,好像自己真的欠下了什么债,再也还不清了。于是,他也开始刻意的躲避,把心思全扑在国事上,指望能分散些思念之苦,或许时间长了,那恨意淡些,两人都会好一些,再相见时,便不再那般难受。粗粗算来,到今天已有十日没去景阳宫了,心中一念,不自禁的便有些躁动。要不今日去瞧瞧?兴许……思来想去,终是耐不住,便朗声叫了句:“来人!”一名内侍趋步近前,躬身问:“陛下有何吩咐。”“摆驾,随朕去景阳宫瞧瞧。对了,把昨日浙南宁海贡来的蜜桔带上些,一并过去。”那内侍应了一声,抬眼试探着问:“如今天色还早,公主未必起身,陛下又一夜未睡,是不是叫奴婢先传了膳,陛下用过了再去也不迟?”“不必了,朕在这里呆得烦闷,正想出去走走,去得慢些便是。”高昶说着便挥了挥手,打发他快些去预备。那内侍却退几步,刚要转身,外头忽又进来一名中年内侍,急匆匆地跑到近处,伏地报道:“启禀陛下,云和公主今晨起来未久,竟突然昏厥不醒了。”高昶脑中“嗡”的一下,霍然起身,急问:“好好的怎会昏厥?传了御医没有?”“回陛下,已传了,正赶往景阳宫问诊,奴婢这才来报。”“走,走,快带朕去瞧!”他顾不得仪态,撩着袍子便快步出殿,上了辇舆,一路向东,径至景阳宫,穿堂过室,直到寝殿,也不待别人动手,自己便推了门,抬步入内。殿内的奴婢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他视若未见,直入内中,见那医官正坐在榻边,悬手诊脉,脸色却是阴沉不定,像是病症颇为疑难的样子,见他来了,赶忙也站起来,躬身立在一旁。“公主怎样?为何会晕厥?”高昶快步近前问。那御医抬眼看看,随即又垂了下去,嗫嚅道:“这个……臣……臣不敢说。”他只觉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瞪着眼睛粗声道:“照实说,恕你无罪。”“这……”那御医仍是面带顾虑,目光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