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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这种揣测。傍晚,周扬吩咐佣人把晚饭端进房间。两人坐在桌旁,看着香喷喷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来。八菜一汤,摆满了整张桌子,仅仅两人享用,的确有点奢侈。离尉在这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款待,老实说周扬的总部里俘虏的待遇真是糟糕透顶。面对明显出自名厨的佳肴,离尉咽了口唾沫,很快脸色严肃起来。杀手不该被美食诱惑。他唾弃自己的同时,肚子蠕动的肠子开始唾弃他的自尊。「很香……」挣扎半天,吐出两个细微的字。瞥了周扬一眼,手不自觉地摸到筷子边上。隔了片刻,等不到周扬的丝毫反应,离尉轻轻咳嗽一声,矜持地拿起筷子。先来一块……红烧太阳鱼。虽然很饿,但还是斯文的细吞慢咽,保持匀速地进攻了两块东坡rou和一串椒盐蛇骨。「很好吃。」吐出骨头,离尉情不自禁地夸了一句。周扬异常沉默,俊得颇让人觉得心寒的脸紧绷着。「你的吃相……」好一会,周扬才动了动唇,脸色依然难看,但不像发怒,反而带着点叹息:「好看多了……」离尉愕然,很快领悟过来:「我以前吃相很难看?」凳脚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传来,周扬一言不发,按着桌子站起来。高大黑影笼罩在离尉身前,他反射性地向后缩了缩,筷子还握在手里,戒备地看着周扬。幸好,周扬并没有再靠近,他只是瞪着离尉,似乎想在他身上用视线穿出两个窟窿来。是不是发怒的前兆?离尉对周扬高深莫测的怪脾气没有把握,小心地防范着。下次吃饭一定要粗鲁点,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排骨。揣揣不安中,周扬收回视线,转身向浴室门口走去:「我洗澡。」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内,离尉全身紧绷的肌rou才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周扬气势过人,自己应该不是唯一在周扬面前无法动弹的职业杀手。在空中晃晃手中的筷子,视线回到令人垂涎的菜肴上面。再一块红烧太阳鱼,还是先把烤鸭腿夹到碗里。美食的诱惑固然大,更重要的是,谁知道周扬什么时候忽然改变心意,让他重新过三餐不继的日子?还是鸭腿吧,下定主意伸出筷子,浴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周扬大步走过来,在筷子差点碰到鸭腿前,把离尉从椅子上扯起来。「陪我洗澡。」「我并不打算陪……」离尉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已被扔进盛满温水的超大浴缸里,溅起一阵水花。他咳嗽连连地从水里爬起来,周扬已经跨进浴缸,并且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别动。」离尉尽力抓住周扬的手。周扬的手一次又一次灵活地从离尉的掌握中脱离出来,继续毫不迟疑地干着自己的活。扯掉衬衣后,指端停留在裤子的拉链上,离尉这次紧紧地抓住了周扬的手腕:「别这样。」他咬着细白的牙,转头瞪着周扬。背后的身体略微显得僵硬。周扬每次的沉默都能使气压呈数量级下降,这次也不例外。短短几秒,已使离尉觉得呼吸困难,温水冰凉。他喘息着,等待周扬发怒。周扬动了动。耳朵痒痒的,似乎触到温热的唇。「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他对离尉耳边低语。只是低语。对付老情人的伎俩用我身上没用。离尉忿忿不平地在肚子里哼哼,死死抓着周扬的手,等着他的怒火象被浇了油的火一样「扑」地腾起来。但周扬还是沉默着,比往日的怒气冲冲更让人不安。温柔的水环绕着两人,从他们相互握紧的指尖缓缓流过。雾气轻轻地、轻轻地吻上离尉长而翘的睫毛,略微眨眼,便掉下一颗泪似的水珠。肩膀上忽然加了一分重量,是周扬从后把下巴抵了过来。「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还是低语。只是低语,离尉依旧在肚子里哼哼着,我从前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这么个活宝。一边哼哼,一边缓缓松开了手。周扬并不猴急,修长的指细致有序地脱去了离尉身上的所有束缚。水声哗哗响起,他扭毛巾,在离尉背脊上来回擦着,不时用在封闭的浴室中宛如立体声的低沉嗓音问:「舒服吗?」经受过地狱式训练的杀手不该被这些迷惑。离尉迷迷糊糊地想着,肚子里继续哼哼对周扬的不满,同时舒适地靠在浴缸边上,把左后腰稍稍挪了挪。雾气渺缭的气氛,连动作也不由自主带上慵懒的味道。周扬唇角微微扯动一下,象懂得离尉的心思似的,用热热的毛巾覆上肌肤细腻的左后腰。「我想吻你。」离尉叹气:「我能拒绝吗?」一切都朦朦胧胧,连近在咫尺的周扬的脸都无法看清。他只记得周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仿佛一辈子不会离开。「你是爱我的,离。」「我哪一点象你的离?」「哪都不象。」周扬盯着他,满足地笑出来:「可你一定会爱上我。你有爱我的本能。」「胡扯。」「周扬一辈子吃定离尉,我是不是胡扯,你心里明白。」雾气中的另一方沉默了很久,象被什么堵住了嘴。很久之后,才凝重地吐出四个字:「你奶奶的……」周扬放声大笑起来,震得屋顶簌簌作响:「你总算记起了自己的口头禅。天,我多怀念你讨厌的坏嘴巴。」双臂不容抵抗地把离尉搂在怀中。也许雾气太重,既影响呼吸,也影响大脑清醒。离尉乖乖地靠在周扬结实的胸膛里,闭上眼睛,听着周扬的心跳。假如当日的子弹穿过这颗心脏,就听不到这声音了。他的第一项任务,失手得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值。他努力提醒自己正身处陷阱;他努力提醒自己周扬不是个好东西;他记得周扬作恶时可恨的笑。离尉努力警惕着自己,闭上的眼睛却不听使唤,不愿睁开。他听到心脏扑通扑通激动地跳着,他感觉双颊可耻地发热,而他的脑子,很没有义气地昏沉。他在,漫天热雾中沉沉睡去。次日的清晨,没有见到周扬。身边陷进床垫犹有余温的凹痕说明周扬刚刚离开不久。房中无人,身上没有镣铐,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离尉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冥冥中有不安的神诋盘旋在他头顶。他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环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