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西游记同人)杨戬与孙悟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你再也不能盘算什么诡计,你就跟着我走,我们永远不分开。”

孙悟空将杨戬的尸身驮在背上,转瞬远去了。

第123章

不管多漫长,冬天,终究都会过去。

在经历了一个残酷的严冬之后,春天悄悄地来了。

山川沉睡了一整个冬天,在温柔的风中逐渐苏醒,绿油油的小草冒出了头,嫩嫩的,花枝招展,尽力舒展着每一片叶子。河流冰封了一整个冬天,在温暖的阳光下欢腾地流淌,撒着欢,使劲儿向前跑。人们从屋里走出来,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大姑娘梳着坠马髻,头上插着金步摇,汉子穿个小褂,或者裸着两肩,街上行人擦肩接踵,卖菜的,说书的,打把势卖艺的,把个长街装点得热热闹闹,熙熙攘攘。

长街中央最热闹的酒楼“春风楼”里,一个粗衣汉子一拍惊堂木,“啪”地一声,酒楼立刻安静下来。他满意地笑了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左手持剑板,右手拍打怀中渔鼓筒底,开口唱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只这一句,喝彩声便响天彻地。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酒楼里的看客吼得价天响,气氛热烈。有位看客叫得最欢:“射阳老弟,快别唱啦,直接讲故事吧!”这话惹来一阵哄笑,射阳遂放下剑板渔鼓,开口说道:“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今日咱们单讲东胜神洲。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傲来国,国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才说了几句开头,坐在第一排的看客便纷纷叫好。

射阳说完一小段,手托铜盘转圈收钱。转眼日落西山,一天的工作完成,射阳收拾东西走出酒楼。寻个僻静无人处,放下剑板渔鼓,靠墙根儿站着,似在等待什么人。

片刻后从酒楼里闪出几人,正是刚刚叫好叫得最大声的。射阳从怀里摸出铜板,与众人分了,这才真正踏上回家的路。数了数剩下的铜板,皱起眉头,心道寻人喝彩,果然剩不了几个钱,再这么下去可养不起家里那个蹭吃蹭喝的乞丐。不过射阳天性乐观,当下也不多想,哼着小曲,踱着方步往回走,顺便在路边摊子上买些吃食带回去。路过酒铺,想到今日是自己生辰,需庆祝一番,便进去拎两坛上好花雕出来。酒铺门口有卖糖人的,有一个糖人捏的栩栩如生,煞是好看,有点像家里那个乞丐,咬牙买下来,藏在怀里,准备寻机送给他。买完这些东西,兜里一共只剩三个铜板了。

射阳本身比乞丐也富不了多少,只有说书时那一套能见人的衣服,每日去说书前换上,平日住在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一年前射阳家乡闹蝗灾,逃荒来到此地,进了土地庙便见到一个乞丐躺在角落里,浑身污秽,衣服已穿得辨不出原本颜色,脸上须发乱糟糟看不出原本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很亮,显示着此人的生气。

这乞丐实是射阳此生见过最懒之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每日缩在角落,一躺就是一天,射阳从未见他出去乞讨干活。到了吃饭的时候,射阳不好意思一人吃独食,将吃食送上,那人也不说谢,抓过就吃。射阳若是不给,他便不吃,瘦得皮包骨头。射阳看他可怜,便如养了只小狗般,按时伺候吃喝。有时射阳在酒楼受了委屈,回来絮絮叨叨地向他诉苦,他也不搭言,用那双因脸颊的消瘦而更显大的眼睛望着他,射阳有了倾诉对象,日子不再孤独寂寞,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今日射阳回来,那乞丐果然还如以往般躺在角落的草席上,背对着自己,双手抱膝,将全身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被全世界遗弃的姿势,散发着一种沉默的悲凉。射阳将酒食放下,拿出两只缺口的破碗,将较好的那只放于对面,满上酒,又给自己斟了一碗。乞丐闻到酒香,慢悠悠从草席上爬起来,弓着腰踱过来,盘腿坐在地上。

射阳端起酒碗,刚要说话,那人已一饮而尽,喝酒的样子极为豪爽,让射阳想起评书话本里那些大口喝酒大碗吃rou的江湖英豪。

射阳微笑着又给他满上。

他一扬手,又是一碗见底。

射阳倒酒的速度都不如他喝酒喝的快。

连喝四碗,一语未发,神色不改。

要喝第五碗,射阳伸手止住,“今日是我生辰,你慢点喝!看不出你酒量这么好啊。”

乞丐抬起头,眸子清亮,无丝毫醉意,他的眼睛就像结了一层冰,看不出内心真正的情绪。整张脸过于消瘦,最漂亮的就是一双眼睛,他的眼睛给人一种纯净之感,因纯净而空旷,因空旷而无法揣测他的悲喜。

“我以前……三杯必倒。”

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就像风雨过后的天空,但是这天空聚满乌云,似乎马上还要有一场大雨,乌云汇聚着,酝酿着,压抑着,偏偏不肯下雨下个痛快。

“你我相识一年,还从未听你提过以前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踽踽独行的人生路,于拐弯处相逢陌生人,相交一场,不必事事刨根问底,乞丐从未问过射阳的过去,射阳便也不问他,这次听他主动提起,顺口道:“有件事,似乎此时问有点晚。”

射阳站起,郑重施了一礼,抱拳笑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乞丐坐着,高昂着头,斜睨着他,眼中依然无悲喜,神态却有一丝冷傲。“已很多年没有人问我的名字了。”

“哦,这是为何?难道你很久没有碰见过陌生人吗?”

“因为他们不必问就知道我是谁,更因为,他们没有资格问。”

这话说的可不是一般的傲,射阳大笑起来,“那为兄可有这个资格?”

乞丐冷冷道:“你才多大,就敢自称‘为兄’?我的兄长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

射阳知道他的脾气,听这话也不生气,只道:“我过了今天就三十五岁了,你多大?”

这话问得乞丐一愣,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来。“我……我不记得了,日子每天都是重复昨天,就会忘记时光的流逝。”反问射阳,“我的样子像多少岁?”

射阳找出一面有裂痕的破旧铜镜,递过去。

乞丐接过,镜子里是一张男人的脸,其轮廓端正,脸颊削瘦,眼眶深陷,颧骨突出,须发遮满脸,看不出庐山真面。

乞丐左手持铜镜,右手将额前垂下的乱发向后拨了一拨,一双黑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