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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惊,“叶重楼欲杀你,你怎能去见他,公子放心,我必然会把解药带回来的。”“傻姑娘,”男人温柔地摩挲着她一头乌压压的青丝,躺在掌中的那只小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即便表现得再镇定,其实瑶姬是害怕的,“别怕,”他用那双看不见的黑瞳凝睇着少女,“无论何地,我都与你一起。”第22章念奴娇22初九日,天阴,有雨。少女一袭鹅黄色裙衫,撑着一把青油伞,在乌压压的天色映衬之下,那极鲜亮的裙衫色泽愈发显眼。她站在山神庙前,身后是破旧的屋宇。位于城外的这座山神庙断绝香火多年,正堂里供奉着的山神塑像早已朽坏了,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无处不在的灰尘和蜘蛛网。这里本不该是她这样的小姑娘来的地方,可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屋外,已等了五个时辰之久。就在离山神庙不远的草坡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不大,黑油、竹帘、青轮,实在是再普通不过。只是若有江湖中人恰巧路过,见着那板壁上雕刻着的极为不起眼的纹饰,怕是立刻就要怀疑自己花了眼——这是天都裴氏的马车。当然,此处荒僻,等闲不会有人路过。纵有哪个说不上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今日从此处走,在三十里外就会被裴家布置在周围的暗卫给客客气气又不容拒绝地请走。所以这方圆三十里的土地上,除了天上飞的鸟儿,草丛里逡巡的虫子,唯一的活物,只有山神庙前的少女和马车里的男人。他们从日出待到将要日落,只是为了等一个人。那人会来吗?明知此处早已是守卫森严,他若踏进来,将会插翅难飞。“会的,”裴琰那时候淡淡道,温和的声音里是从容的笃定,“他一定会来。”就在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变大时,瑶姬眼中的地平线上,一个挺拔身影由远及近,飘忽而来。他身形好似鬼魅一般,倏忽之间,便从十丈远外掠至瑶姬近前。这是叶重楼第一次在瑶姬面前显露出高明轻功,端只是看他这般举重若轻,瑶姬便知他武功的高深。自己如此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他面前,恐怕他只需轻轻一掌,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只是奇怪的,真到了面对叶重楼的时候,满心的紧张忐忑竟忽的消失了。瑶姬从容捧出一只匣子来:“问毒经在此,叶楼主,请将解药拿出来吧。”叶重楼冷冷地看着她:“裴琰呢?”此话虽是问的瑶姬,其实他二人心知肚明,这是说给马车里的人听的。虽说瑶姬极力反对裴琰与自己一同来见叶重楼,但裴琰如何会答应?是以果听那马车内响起一把润玉似的嗓子:“裴某行动不便,只好如此说话了,还请叶楼主勿怪。”叶重楼冷笑一声:“你早料到我会对你下手吧,否则就不会提早送信,请我出来一见。”闻听此言,瑶姬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叶重楼今日赴的是裴琰之约。叶重楼又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该明白,我是绝对不会把解药给你的。”他并未说完之后的话,但那眼瞳中的冷意明明白白表露出唯一的意思来,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裴琰死。裴琰不由叹了口气:“你恨我,我虽不解,但也无法,只是你费尽心思,如今问毒经就在眼前,你也不要?”叶重楼却是看也不看瑶姬手中的匣子:“问毒经上的内容,恐怕天下间没有人比我还要清楚。我想得到它,不过是不愿意它被冠上他人的名头罢了。若你死了,想必我也活不了,这种事,自然无需再管。”听了这话,瑶姬方才明白裴琰为何会说叶重楼一定会来。那是因为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即便他不来,若裴琰毒发身亡,以天都府之能,自然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而他如今前来,则是要——“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叶重楼一如往常那般语意冰冷地说道,只是那寒霜之下,压抑着的疯狂恨意翻卷起来,教听者无不遍体生寒,“裴琰,”他忽然哈哈哈地狂笑起来,“我的……哥哥。”第23章念奴娇23十六岁那年,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裴明珠遇到了云果。彼时她们一人是天都裴氏的大小姐,一人是久居西域的瀚海楼弟子,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在一桩见义勇为中一见如故。只不过裴明珠是拔刀相助的那个,云果是下手抢劫的那个。裴明珠带着云果去了茶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狼吞虎咽地吃着点心,不由失笑:“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小姑娘粉嫩的两腮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回答:“三,三天……唔,真好吃,裴jiejie,”她抬起头来,大大的杏眼儿好似黑水晶,“你真好。”裴明珠笑着她在额上敲了一记:“不是我好,是你太笨!”瞒着师姐从派中跑出来,浑身上下只带了十两银子的盘缠,还在刚到中原时就被一对骗子夫妻给骗走了,身无分文地饿了三天,头晕眼花之际实在没办法,只好打劫路过的镖车。偏偏她挥手间就将所有人都药倒了,也不拿了银两就跑,而是蹲下来和镖头打商量:“大叔,我没钱吃饭,向你借一两银子行不行?你放心,我有钱了就还你。”那镖头呆若木鸡,这世上,还有如此打劫的人?“师姐也总说我笨,”云果放下手里的点心,撅着嘴叹气,“所以她才不让我出谷,明明我已经十四岁了,瀚海楼的弟子十四岁就可以出谷游历,我只好偷偷跑了出来,裴jiejie,”她眨巴着眼睛看向裴明珠,“我真的那么笨?”裴明珠又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若是不笨,怎会在她们两人相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里,就把老底都告诉了自己。“没关系,”她想了想,左右自己也是出门游历的,就带上这个小拖油瓶也不妨事,“以后你便跟着我罢,便是笨了点,也没人敢欺负你。”“嗯!”云果用力地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裴jiejie,你真好!”在那之后的岁月里,哪怕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裴明珠也不曾忘记过这句话。云果啊,那个总是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自己对她做过什么,她总是笑着说,裴jiejie,你真好。就好像这是一句天经地义的话,理所当然到裴明珠的剑送到了她的胸口,她依旧笑出温暖的弧度来:“裴jiejie,你对我好了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