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耽美小说 - 两箱丝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野。

不过一个时辰后,牛群奔散了也跑累了,速度慢下来,不再那般风驰电掣,训练有素的幽国禁卫兵飞身而起手起刀落,将牛头一一斩下,牛身子抽皮扒筋,成了幽国大军几日的荤腥。

幽国大军被叨扰的心力交瘁,几乎见不得风吹草动,吃饭的时候又明显群情激昂万分期待。幽明鉴气歪了鼻子,将何群骂成了猪头rou,掀翻了好几碗莲子羹,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传令下去让军中嗓门最洪亮的汉子跑去城楼下道谢,说是多谢贵军送来的牛rou,筋道十足rou美汤鲜,简直是多谢多谢。

那边洛城的城楼上,也来了个声如洪钟的站在箭牌口,隔着远远的距离望过来,山坡间对唱山歌似的拉着嗓门回应:这位将军不必客气,我家王爷看各位风餐露宿日晒霜冻的,给各位送些rou质长膘抗晒御寒,客气客气。

这等饶舌根子都是背后人教唆的,幽国的傻大黑个子听完答话,愣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边暴跳如雷的问候城头上众人老祖宗,一边打着马飞快的往大军里窜,自觉都是面红耳赤。

前头文绉绉,后头直爆粗,实在是——狗屁不通。

幽明鉴看着一直处于被动,暗地里却是另有打算,他心里清楚,要想长驱而入,首先必须夺下重镇洛城,就算夺不下,那就得想法子,让西原也占不了便宜,大家都赤条条。

平心而论,两国的形势是半斤八两,幽国上下统一,拔尖的良将贤才却并不多,而反观西原实权偏颇内斗无数,而怀才之人却如雨后春笋。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若得明君,贤才珠蚌之光尽掩其下,而昏君当道,则忠闲英雄顶梁而上,盛世因明君,乱世出英雄,其实也没什么好喟叹的。

可每次看着手下一群粗人蠢材,再想赵秉那边有顾恽、杜煦等人,他就忍不住极为光火。

洛城东向交接万盛大河,河床的高度其实和城池差不多,中间隔了道山体当做天然的水闸,若是凿穿这块山壁,让水流倾泻而下,一举将洛城湮没,西原大军措手不及,只能仓皇撤退。

洛城近邻的城池是岭曰,那里地势高,且西高东低,东边就是长河无定,不用担心水流一路湮没,而且岭曰城军事不妨远不如洛城,更别说那扇小小的鎏金铜门,一根木桩子就能撞开,和洛城下的铜墙铁壁,完全没法比,到那个时候,要破城而入,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已秘密派人,悄无声息的渡水而过,宿在那片山壁上,潜在水底凿岩锤石,谁料那边进展不多,这里却麻烦不断,西原的首脑里奇才不在少数,策略条条油滑jian诈损失微小,再这样下去,还没开战,幽国军队的士气就衰竭殆尽了。

事不过三,若是西原再出诡招,那这仗,可算是未打先拜了,如此,是等不到水道打通那一天了,是时候,更换计划,整顿整顿,一边攻城,一边开道,免得将士一蹶不振。

九月二十五日午时,幽国大军集结压进,鼓声擂起轰鸣作响,打头阵的步兵擎着盾牌,列出一道人墙,重骑辍在后头,再后头是手握长刀肩负弓的步兵和射手,铠甲长矛在整齐划一的行进里敲打摩擦出铿铿的巨大金铁声,似一道黑色的潮水朝洛城下席卷,飞扬的战旗在空中飘舞,肃穆而逼仄。

至此,战事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城外的幽国大军运着云梯和撞城木,拉着号子在城外猛撞,哐哐的巨响震得人耳朵生疼,或是扛着云梯,斜搭在城墙上往上爬,因受了上级银钱奖赏鼓励,第一个攀上城头的,赏银一千两,个个如虎似狼。

西原的士兵拉弓射箭,剑雨斜飞如绵绵细雨一般插在敌人的尸骨,或是歪立在草地上,前面的人尸骨未寒,后面的将士迎头扑上。战争无论何时,都是惨烈悲壮的,城下哀鸿遍野,满是血污的尸骨和四处烧着的火堆,远目间一片焦黑,夜枭在墨色里发出凄厉的鸣叫,听得人潸然泪下。

九月二十六日清早,洛城城门大开,祈王赵秉亲率大军十万,出城迎敌,大军过境战鼓擂,士气如虹,战马奔腾出雷霆般的声响,朝着幽军碾压过去。

而幽国新皇幽明鉴,也身着黑底蟒纹蟠龙绣战袍,头戴将军盔甲,横刀在手领兵在前,两国掌实权的上位者,在久闻大名之后,于这深秋的战场上,第一次会面。

两国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顾恽站在城楼上,看着那条分界线像是对面扑来的两层浪潮,渐渐模糊了边界,混成一团厮杀起来,他蒙着左眼看不分明,耳边却充盈着嘈杂而巨大的声响,怒吼声、金铁交击声、受伤呼痛声,声声缠绵不绝于耳。

西原大军出城后并未回城,而是追着幽国大军且战且撵追出了二十余里,幽国大军连连败退,西原却不肯再深追,恐防有诈,直接在城外五十里处的空地上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赵秉怕杜煦遭jian细暗伤,白日里派人守着,到了夜里索性塞在自己的帐篷里,看他摊在简塌上,满脸怒气的将褥子捶的砰砰作响,气的冒烟,将有勇无谋又不听指挥的某将军骂的满地找牙,而自己就翘着腿坐在一边,看他一张讨喜的脸皮,变戏法似的喜来怒去,孩子一样活泛灵动,才觉着这无时无刻不在死人的战场,还有那么一点值得高兴的事。

每每论及军事,他又不由对这唇红齿白的世家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刮目相看。建议不再深追的人就是他,记得那时他在主帐里舌战群雄,愣是将豪情壮志倾占城池的将军们说的哑口无言,旁人弱气的哼一句,他就口若悬河的蹦出十句,什么若是幽军反扑,或是另有阴谋,那洛城失守,就指日可待,再想回头追赶,敌人早就深入腹地,烧杀抢掠去了。

看他一张嘴皮子口若悬河,赵秉突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并不擅长说教,统帅们都是五大三粗的倔驴脾气,每次相劝顾着免生嫌隙,都是收效甚微。杜煦却不一样,他是文官,巧言善辩,就算言语不当得罪了众将军,也不会出现主从不和的局面。

月明星稀,于谁都是不眠之夜。幽国主帅的军帐里,幽明鉴面如寒霜,沉着脸靠在床头,何群木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小心询问:“主子,他们不上当,离城不远不近,接下来怎么办?还……炸山吗?”

“炸,为何不炸?”幽明鉴喜怒难辨的说道。

“可……一碗水端平,水道一炸开,我军将士,不也淹在水里了么?”何群拧着眉,迟疑着。

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