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佩珩以节行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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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醒:关于称呼:臣妾=卿侍 娘娘=贵人 卿=爱妃 “贵人,这碗避子汤需在侍寝前服用。” “这是桂香熏过的衣物,听闻陛下喜欢这种味道,您就穿这件吧。” “还是这个样式最衬您的雅致。” “……”宋珩无言,任由宫人们把自己像小娃娃似的摆弄着,在心中默念佛经企图打断施法,但是没用。 入宫以来为了不侍寝,讨得清闲自在,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至于不知道其他宫的贵人是何样貌。如今看来,终究是逃不过此劫。 “起轿——摆驾承明殿。” 听到承明殿这三个字的时候,宋珩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只是想过平平淡淡有口饭吃就行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叹造化弄人。 姜瑜华……如今自己尚不清楚这位的脾气秉性,不过她年纪尚轻,登基方不到三年,根基不稳,想来也不会刻意为难他们这些官家子弟,落个苛待后宫的名声。 今夜行事需得万分谨慎,切不可有什么错处。他宋珩向来是不盼荣华富贵,只求明哲保身;且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对了,小花园还有一处空着,种什么好呢。风铃草?寒丁子?金鱼草?不然还是种仙客来吧,之前在宋府养的一株好不容易长起来,想来多日无人照料,应当已经枯死了吧,早知应该带到宫里养的。 “落轿——” “贵人,请吧。” 承明殿的宫人们恭敬的侍奉在侧,也有人偷偷抬头张望。如今新人入宫已近两月,其余贵人都露过面,钟贵侍更是来承明殿亲自送过几次膳,唯独这位闭门不出。 毕竟已是夜晚,样貌倒是不大能看清楚,只瞧见一袭水蓝色长衫和半披着的乌发翩然而过,所到之处如一缕清风沁人心脾。 大殿内,姜瑜华还在闲情逸致的临摹前朝某位名将的行书;只见她落笔如铁画银钩,笔力刚劲,墨汁挥洒在宣纸上,又渗入其中。听到宫人传话,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毫笔,坐在案几前吃了口茶水。 “卿侍宋珩,参见陛下。” “免礼,坐吧。” “可用膳了?” “是。”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坐了半晌;宋珩坐的极为规矩,姜瑜华则坐的随意,期间又吃了几口茶水。 “皇家不比宫外自在,珩卿应当也觉得不及宋府吧。” “卿侍觉得,宫里一切都好。”要是你不召我更好。 “为何整日闭门不出。朕听闻,你和太医院倒是走得近?” “卿侍喜静,不爱热闹。只是略懂些医理,又闲来无事,因而在太医院走动过。”宋珩如实答道。 “珩卿真是难得的好品性。” “陛下谬赞了。” “这是西域进贡的好酒。今夜你便陪朕饮完这一壶罢。” “是。” 第一杯是已斟好的,宋珩没有犹豫,一饮而尽,可惜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只这一小杯,不久两颊便泛出些红意来。 姜瑜华显然看出来了这一点,于是又亲手倒了几杯递过去,宋珩只得接过,不敢推辞。 不一会儿,宋珩就醉的脸色通红,就连耳根子也被染红了。姜瑜华已经忍不住要挑逗一番了。 “听闻揽月轩的小花园被你打理的不错,不过依朕看,珩卿才是那株生的最好的。”言毕,姜瑜华突然起身托住了宋珩的下巴,两人间的距离也被拉的很近。 宋珩不由得乱了分寸,呼吸也不稳了,睫毛忍不住眨了又眨。 姜瑜华却突然坐了回去,嗤笑道,“朕有那么可怕吗?” 宋珩不敢回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直至饮完了那壶酒,姜瑜华便唤人进来梳洗。 红妆褪去后的姜瑜华更像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然而只是表象,实则不然。 “珩卿,服侍朕就寝吧。” “是,陛下。”宋珩背对着姜瑜华,小心翼翼的为姜瑜华更衣,尽量避免肌肤相触。许是真醉了,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画面来,一边又提醒自己不要乱想。 偌大的一张床,姜瑜华背对着宋珩自个睡了。宋珩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感叹今夜算是平安度过了。 自打八岁那年识字读书,宋珩这还是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 姜瑜华翻了个身,胳膊自然的搭在了宋珩身上,还说了句梦话,“朕要吃这个……” 也许她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过了片刻,宋珩也在迷糊中进入了梦乡。 宋珩在梦中泛舟游湖,好不快意,在岸边寻了间酒馆,未曾想这女掌柜竟和姜瑜华生的是一模一样,本来只是在厢房点菜时闲谈几句,聊着聊着地点就从饭桌转移到了木床上。 梦中,姜瑜华用发带捆着他的双手调戏了一番,又强吻了他几次。起初他还有些许抗拒,推开了几次。后来不知为何又不反抗了,姜瑜华见此又扯下发带,朦胧间两人都赤身裸体的在塌上缠绵,不知为何,姜瑜华突然一声轻笑。 宋珩猛然惊醒了。 天还没有亮,大殿内只有从外渗进的月光。 夏至刚过,天气正热,但承明殿却有玉枕竹席,还有下人们隔几个时辰更换的冰块。 好热。 可姜瑜华却睡得安稳。 回想起方才的痴梦,宋珩方才羞耻起来,且不知为何,下体的燥热却难以排解。 虽然自己偶尔也会自我疏解,但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何况眼下姜瑜华还在身侧。 忍吧。 还是忍着吧。 可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幕幕让他无法平静,他禁不住肖想着,仿佛飘在天上的云朵,又时而化为逢旱已久后降下的甘霖。 于是最后不由自主的闷声低哼着做完了一切,清醒半刻又用衣物小心翼翼的擦去了痕迹。 翌日清晨,姜瑜华早起上朝,宋珩也跟着起了。 姜瑜华还如往日一般,甚至心情不错,宋珩却有些怏怏的,眼底下的淡淡青紫分外显眼。 “珩卿怎的如此疲惫,是我这承明殿哪里不好吗?” “是……卿侍昨夜太紧张了,承明殿没什么不好。” “若是累了,便回揽月轩歇息吧。” “是,卿侍告退。”宋珩长舒一口气,乘轿回了揽月阁。 小喜子还在为宋珩的第一次侍寝欢天喜地,高兴的连拔草都哼着小曲。 “给贵人请安,贵人大喜。” “你去铺床吧,我要歇息半日。” “是。”看来自家贵人一定深得陛下青睐,不然宋珩回来怎么急着休息。 升俸有望咯。 宋珩疲惫的躺在熟悉的揽月轩小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到了快传午膳的时辰,宋珩方醒。正当小喜子准备传膳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宋珩尚未来得及更衣,只得匆忙下床道:“参见皇上,卿侍衣衫不整,还请皇上恕罪。” “可是哪里不舒服?传太医来看了么?” “只是嗜睡罢了,不碍事,如今已经好多了。” “如此便好,传膳罢。” 揽月轩本就为忘忧宫侧殿,并不宽敞,且宋珩位份不高,口味又寡淡;如今传来的都是姜瑜华的御膳,八珍玉食皆上了桌,一时间揽月阁的小方桌蓬荜生辉。 “吃吧。”姜瑜华先动了动筷子,示意宋珩也不必再等了。 宋珩并无多言,默默的挑一些素菜吃,姜瑜华则为他添了两只虾,宋珩受宠若惊的吃了。 “这是你自个宫里,有什么可顾忌的?还是朕吓着你了。” “卿侍素来爱用些寡淡的,并无他意。” “可是平日里御膳房做的不可口,不然朕给你添个小厨房,专做合你口味的?” “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天气渐热,因而有些提不起胃口。” “若是宫里其他人,怕是巴不得有这份恩宠,你倒好。也罢,那就算了。若哪日你回心转意了,只管着人来递话。” “是。” “对了,昨夜朕睡的沉,不过隐约听到半夜有只猫还是什么在叫,你可记得?” “这……卿侍也不知。” “许是朕听错了吧。”宋珩面上端的沉稳,实则方寸大乱,手心涔出一层细密的汗。 此事到这也就暂且放下不提了。 于是姜瑜华又问别的,一句接一句的关心着宋珩的生活起居,似要时时记挂着揽月阁,仿佛宋珩真是她心尖上的人。 宋珩有些接不住姜瑜华的厚爱,心惊胆战的用完了这顿丰盛的午膳;姜瑜华心情愉悦的比平常多吃了半碗米。 或许姜瑜华已经知晓昨夜之事,方才只是在吓他。 早知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做出那等蠢事。 用完午膳后,姜瑜华并未久留,宫人们方收拾完,便起身要回承明殿。 “珩卿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 宋珩没心情搭理小花园,于是看了一下午的医书,不过有些看不进去。 待到日落,小喜子又来报,“贵人!陛下今夜又召您侍寝。其他宫的主子从没有被连召两日的,您是第一位呢!” 宋珩当即被分明不烫的茶水呛到,随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之处,叫来了带到宫里的小厮。 “去打听打听,近日里朝堂上有什么消息,别让人知道你是我宫里的。” “是。”这份始料未及的荣宠,暗地里定不简单,想来与前朝也会有牵连。 果然,宋珩还未梳洗毕,小厮就传来消息,“贵人,如今朝堂上有两件大事。一是突厥侵扰边境,月芜等一众小国也蠢蠢欲动,不断挑衅;二则是陛下要广开女子学堂,学堂所授内容与男子一致。” 原是如此。 “贵人,陛下邀您今夜先去御花园。” “本宫知晓了。” 果真是有心提拔,而并非见色起意。 宋珩到时,姜瑜华正坐在长亭中赏月,梳一堕马髻,身着一碧色衫裙,手持一把团扇。因为天色已晚,倒也看不清团扇上绣的是什么。 “陛下圣安。” “起来吧。朕听闻今夜琼花要开了,想来珩卿能与朕共赏。”姜瑜华语笑嫣然,似是心情愉悦。 “多谢陛下厚爱。” “过来与朕同坐罢。”姜瑜华挥手,宋珩挨着姜瑜华坐在了一起,宫人们识相的退下去,只留了两盏宫灯照着还未盛开的琼花。 沉默半刻,姜瑜华自然的靠在了宋珩肩膀上,长吁了口气,“珩卿倒也真无话与朕讲。” “卿侍愚钝,不知该如何讨皇上欢心。” “罢了,等着琼花开吧。若一个时辰内还未开,便摆驾承明殿,朕有些乏了。”姜瑜华有些疲惫,便想着阖眼小憩一阵子。 宋珩沉默着回忆起了入宫以来的生活,觉得其实还不错。 呆坐了约摸一个时辰,宋珩想着要不要喊醒姜瑜华,几次想伸出手却还是放下了。 所幸琼花身先士卒的打破僵局。 “陛下,琼花开了!陛下。”宋珩轻拍了几下姜瑜华,姜瑜华便醒了。 姜瑜华起身,提着宫灯与宋珩二人贴在一起驻足观赏。琼花初绽,如酣睡已久的美人慵懒的对着菱花镜梳妆;琼花凋谢时,又像个见到心上人的羞怯少女般躲入屏风后。 花开花落,不过一刹。宋珩打心底觉得今夜来的值当,姜瑜华反倒有些兴致缺缺。 “幼时趁着宫人们睡了偷跑出来看琼花,未等到花开便被母后抓了回去。如今看罢,反倒觉得不过如此。” “这宫里随处可见的凤仙,便是无人打理也能四季常开,如此也算是长盛不衰。不过长久不衰始终是玩笑话,若是有虫蛀,或是从内里坏死,亦或是被拔了,也是贱命一条。” “如此看来,倒不如一株生根的野草,根茎脉深藏于地下,便是有外力相阻也难伤其根本。珩卿如何看?” “陛下言之有理,卿侍并无异议。”宋珩不敢多言,只得迎合一番。 “有话如实说便是,不必这般刻意逢迎。” “陛下,花只是花罢了,只是自然生长、盛开、凋谢罢了,无论花期如何,亦或未开就败了,也不过是命运使然,何来贵贱之分。” “呵,原来你不是一块石头。如今该看的也看了,回宫罢。”宋珩看不出姜瑜华是喜是忧,只敢亦步亦趋的跟随左右。 承明殿内,姜瑜华反倒不乏了,饶有兴趣的摆弄着妆奁里的首饰,挑了一支鎏金葡萄纹镶珠钗,又拿起一支云龙托镶嵌宝石金簪在头上比划了小半天,最后决定明日下朝后再决定戴哪一支。 宋珩规矩的坐在一旁,安静的一动不动。姜瑜华着人来收拾妆奁,心想着该歇下了,况且也该让这石头动一动。 “朕累了,服侍朕就寝吧。” “是。” 宋珩轻手轻脚的帮姜瑜华褪去衣物,姜瑜华却问,“珩卿为何迟迟不脱?还是要朕亲自伺候?” 宋珩心下一紧,有些慌乱的脱掉最后一件轻薄的里衣。 姜瑜华笑道,“原是痴儿一个。” 姜瑜华吹灭红蜡,用手挑了挑宋珩的发丝,笑道:“昨夜不是还肖想朕,如今这么羞涩,倒叫朕不习惯了。” “陛下,您……”她果真知道了。 “珩卿不仅面如冠玉,就连喘息声也是勾人魂魄,莫不是私底下练过。”姜瑜华将宋珩双手压在床上,又饶有兴趣的谈着自己的感想。 “不是的……陛下……那是……”话还未毕,姜瑜华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 宋珩不善于男女之事,任由姜瑜华舌尖搅弄,只觉得臊得慌。想往后退,又被姜瑜华往回拽。 姜瑜华见他青涩,反倒兴致盎然,心中想着如何调教。轻解罗裳,纤纤玉手挑逗着宋珩身下,又嘲弄道,“你若不从,朕有的是法子治你,治宋家的罪。” “……卿侍定当尽心伺候。”于是宋珩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卖力迎合着,连春宫图都没怎么看过的人,硬是听着姜瑜华的号令,一步一步的深陷其中。 外看芙蓉帐宵影,内有蓬莱雁双栖。 次日清晨,宋珩身上不由得多了数道红痕。姜瑜华颈后也有咬出的印子,这会子坐在梳妆台前,心境更胜昨日,乐呵的在上朝前下了道旨。 “传朕旨意,宋良侍恭顺识礼,体贴入微,深得朕心,册为正六品昭徽,赐字宁。” 宋珩成功打破了默默无闻的理想生活,成为了新秀中头一个擢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