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定數

    寶親王被侍衛壓著雙手送走，穿過長長之走廊，於轉角位置遇見風塵僕僕，急步走來之秦皇后。

    看到他臉上沾著之血跡亦沒有擦乾淨。

    她一臉痛苦，欲想上前去觀察他可有受傷，又是害怕著。

    那雙焦急之雙眸慢慢放下，換上是從眼底下，壓亦壓不著之氤氳。

    "放開，寶親王！"

    侍衛互相看著，略有遲緩。

    "難度本宮之話說都不中用了。"

    他們畏於中宮之威嚴，把他放開。

    她趁機拉過他之大手，拍著道：

    "放心，萬事有母后。"

    "嗯！"

    他看著她，神情淡然處之，並反握著其手，寬懷着他。

    "盡心便可，不用勉強。"

    她別過頭，不知怎樣道。

    他倆都明白此事是難解決，他今日激得君王吐血昏迷，會傳遍朝野的。

    "今後，您要保重。"

    他便是放開其手，豁然坦蕩地往前行走。

    她靜靜地目睹他離開，她這位純厚善良之兒子終被錯待了。

    當眾人收到寶親王把秦文皇激怒到吐血之消息，都心感驚訝！而其中心思細密之人士可是聞到此事中透露出來之詭異，秦文皇先是接見暄郡王，再是立馬召見寶親王。而暄郡王原先便是調查遇刺之事，讓眾人總是把此兩事聯想在一起。

    皓乾聽著隨從之稟報後，便讓他退下。偏頭看向沒有任何詫異之氣，仍是雲淡風輕之江洐逸，一手拎著杯子品茗著，頭亦沒有抬起過來。

    開口問道：

    "你不感意外？"

    "您指何方面？"

    "所有！"

    "聖上遇剌之事總有一個交代，不是那位親王做，便是郡王做。草民只要知道此事您沒有參與，便是好辦了。"

    他揚起一抹微笑。

    "是的，這事總要人起頭！"

    他站起來，高聲地道：

    "來人，為孤預備攆仗，孤要進宮探望父皇。"

    "是。"

    他都應進宮去拿取多年用心經營之東西了。

    那時，其雙目透露著志在必得之目光。

    而別之皇子都紛紛進宮，欲探秦文皇病情，可還有挽回之餘地。

    至於皓賦，被安排到一座偏僻之宮殿上住著，四處都有侍衛看守著。

    大內總管都不知道如何處置這位皇子，當聖上命他拿下他之後，他都未來得切問清楚其後應如何安排，他便是昏迷了。留下這個大問題給大內總管處理。

    而他未得聖上口諭，可不敢直接把這位帝皇兒子關進天牢，那些骯髒惡臭之地，會污了他之身份。

    便採取折衷之法，把他軟禁起來。

    深夜

    粹皇貴妃便是來探視這位兒子。

    皓賦見著房門緩緩被打開，粹皇貴妃站於門外，他不甘詫異，便是坦率尊敬地道：

    "兒臣拜見母妃。"

    她側頭看向宮女，要她把門關上，她要與他單獨詳談。

    粹皇貴妃進內房間內，把四同打量一番之後，才坐於主位上。

    他便是順著其身影，轉動著身軀，見她坐穩，都站於其數步前。

    "母妃，深夜來探訪兒臣，不知所謂何事？"

    "你...沒有話要跟母妃道？"

    他看向窗戶，便是輕聲地道：

    "天寒了，母妃要小心保重身子。"

    粹皇貴妃見他仍是拉東扯西，便是不為今日之事給過說法，便是她先開口。

    "母妃聽說今日你出了聖上之宮殿後，與皇后於長廊上遇見。"

    "是。"

    "你跟她頗為熟絡？"

    "她是天下之母，兒臣要喚其一聲母后，便來關心兒臣。"

    "賦兒...為何她較母妃知你之事？"

    "母妃，您終日都忙，不能再分過多心神比兒臣了。"

    "你在怨母妃？"

    "不是。"

    她便是尖聲問道：

    "那為何你要這樣做？"

    她從大內總管那裡知道為何聖上會召見他，及會吐血之事。

    皓賦看著粹皇貴妃一面關切，及不解之模樣，忍著，終是忍不著，從深處呼了口氣。

    "唉...!"

    他不想如對待父皇那般待她，嘴上道不是埋怨，怪責她，卻是句句挫其心窩之話。然而，現今之局勢，她卻來問他為何要這樣做，是她仍能保持那顆純珍無邪之心，還是已利慾薰心啊！

    他甚是無奈。

    ”母妃，麻煩將來你多去探望王妃。她已有身孕了。"

    "這樣，為何你仍要如此作為？"

    "母妃，兒臣不再是您一人之兒子了。兒臣已是其他女子之夫君，將來是有著兒女之父親了。兒臣有著小家著想，不可永遠作別人的刀了。"

    雙目中之疲憊，他亦不藏住了。

    他從多年前於著佈局，等君上釣，都是謀劃著，仍沒有落定決心。要觸發他要取父皇性命是，他再放任下去，除非他能坐上那位置，偏偏他不是父皇心中之君王人選，卻任由父皇愈捧他愈高，愈多大臣靠攏他，對於將來之君王便是一個忌憚。

    臥床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樣，靜待他之結果只有一個，到時還會牽連子女。這樣，不如他為他們拼一個生機。

    粹皇貴妃走到他面前，哀聲問：

    "你在怨母妃？"

    "母妃，不要再肖想別之事了。對於您、父皇、母后之事，為人子女不會多指點。然而，您應明白，他心中那個人是誰，您儘管再苦撐下去，亦換不來於他心中之一蓆位阿！"

    "當年，他是逼不得已少娶皇后，我才是他心中那個人阿？"

    "甚麼逼不得已，亦不過是權勢二字。他渴望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置您跟他早年之情份不顧，轉頭求取皇后，便代表您於他心中，亦不過如此。"

    "他讓我做皇貴妃啊！天下女子有那幾個可以坐上此位。"

    "皇貴妃亦罷，貴妃亦罷，百年之後，都是不能跟他同xue。然而，皇后才是他唯一之妻子，可以跟他永遠受著子孫之供奉！史書只會記載著他倆如何百年好合，甘苦與共。而您，只是一句記之。"

    她後退一步，並腳扭，跌坐地上。

    他看著坐於地上之她，沒有馬上過去扶起她，僅深呼納口氣，才走上前，雙腿跪於她對面。

    他為她擦去眼眸中之淚珠。

    "母妃，不要再奢求着不屬於您之東西了。兒臣不可再在您身旁護著您了。"

    粹皇貴妃知道沒有這位兒子，她不能於宮中位置穩如磐石。當聽見他這一席話，便是失落地垂著頭，暗暗自語地道：

    "跟母妃道，為何？"

    大手一頓，亦沒有回應著她。

    又是沉默，淚水一滴兩滴地滑下，到手背，到裙尾，到地上...

    她屏著呼吸，抬頭認真地盯著他看。

    "跟母妃道！"

    他意想不到，她都有醒過來之一日。

    他把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月至中空，粹皇貴妃之神情惆悵地走出那座偏遠之宮殿，寒風如利刃劃過其全身，亦令她沒有所感，便是雙目通紅，呆滯地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