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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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府,一位稍胖的夫人站在门口迎接。 「洛夫人,真是好久不见。」顏夫人諂媚笑道:「请进,别站在门口。」 「振禾,你去找顏少爷吧,别和我们这些女眷无聊了。」谢氏让洛振禾离开,她要的是多一个可证明洛诗嫇已经不洁的人,而非一个干扰计画的人。 洛振禾无言地带着自己的小廝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他也不想来,谢氏却偏偏要叫上他。 几人到了院子,院子里飘着淡淡焚香的味道,谢氏和顏夫人坐在一块,而洛芷宁和洛诗嫇则是坐在侧边。 「这就是芷宁了吧,许久未见,真是女大十八变,标准的美人胚子阿。」顏夫人称讚着洛芷宁,转头对婢女说道:「小莹,准备好的步摇呢?」 「夫人,在这里。」小莹将一个木盒拿向前,打开后里面是一隻作工精细的步摇,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宁儿,还不跟顏夫人道谢?」谢氏叮嚀道,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顏府虽然比不上洛府,但是巴结人的功力却是一流,否则当初洛騏又怎么会同意两家的结亲。「这是金玉楼的新样式吧?上回去时我看了几张稿纸,本想着过几天再去买,想不到你却先送来了。」 「芷宁谢过顏夫人。」洛芷宁捧着木盒行了个小礼,眼底带着得意看向洛诗嫇。 洛诗嫇脸上没有表情,倘若不是知道这次出门有陷阱等自己,她才懒得与谢氏出这趟门,也不知道要多久她们才能切入正题。 「诗嫇也是越发亭亭玉立了。」顏夫人继续假意夸讚,不小心对上洛诗嫇那双琥珀色的眼时,却被眼中的冰冷给吓住了,「小、小莹。」 「夫人。」她又递上了个一模一样的木盒。 将其打开,里面同样是一隻步摇,但凡有心人都看的出来两隻步摇的差异,比起洛芷宁那隻,这隻就显得朴素许多。只能说顏夫人是真的毫不在意洛诗嫇,一心只想巴结谢氏。她自己也知道庶出的存在有多令人反感,就从洛诗嫇开刀了。 「洛诗嫇。」谢氏笑着提醒道。 「收下吧,三meimei。长者赐,不敢辞。」洛芷宁看着洛诗嫇难堪,心里就越发高兴,上次被鞭打整整疼了一个月的帐,她可还没还呢。 虽然洛芷宁心里想着报仇,却是不敢再去招惹她,只想找个机会陷害她,明着不行就暗着来。得知这次的阴谋她也是差点笑得合不拢嘴,终于有机会看洛诗嫇绝望的丧脸了。 「礼物就免了吧,我也不缺这些东西。」洛诗嫇毫不留情地拒绝,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不是她不懂尊重,只是尊敬也要分人的,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 在她身后的安摇则是眼里满是佩服,小姐实在是太霸气了,竟敢在长辈前这般说话。的确,她们小姐生的既好看,武功又是顶好,何需畏惧别人,尤其这些人还想陷害小姐,更没有理由去迎合。 「洛诗嫇!」谢氏怒目而视,目光带着威胁。 「如何?」洛诗嫇面不改色问道。这么大声,是怕他人听不见吗? 谢氏本想口头上骂骂她,但是看到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时,又噤声下来。要是人被自己骂跑了该怎么办。洛诗嫇脾气这般大,如果因为几句斗嘴,今天的事就没戏唱了,她还不得被洛騏扒了皮。 「没事,没事。」顏夫人也怕谢氏不小心祸从口出,败坏这事。赶紧出来圆场,安抚道:「不就是孩子不喜欢礼物,既然不喜欢也就不勉强了。」 若是此事不通,她儿子岂不就得娶这不祥之女进门。 「说这么多话,你们口也该渴了吧。」顏夫人笑道:「近几日府中进了新的茶叶,刚好几位也可以一同品尝。」 说罢,便两个婢女端着茶盘盈盈而入,其中一位端给谢氏和顏夫人,而另一位则是端至她与洛芷宁前面。 洛诗嫇看了一眼伺机行动的萧铃,方才已经割手给她些许血液,见婢女走来萧铃便是一推。 那婢女往前一倾,竟不小心松了手,惊呼一声引来谢氏和顏夫人的注意,由于被婢女遮住。她们也看不到究竟发生什么事。就是洛芷宁也只是认为婢女笨手笨脚的。 那婢女本来以为盘子会落地,不料洛诗嫇伸手便端住了盘子,再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转了盘子半圈,她将盘子还给婢女,道:「小心拿着。」 刚刚萧铃到洛芷宁身旁,伸脚踢了一下她的腿,以至于她并没有看见洛诗嫇的小动作。只有连安瑶目睹全程,虽然她并不懂是怎么发生的,但每一步她的心都高高提起,就怕被人发现。 那婢女傻呼呼的接回盘子,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一看,幸好洛诗嫇拿的是正确的杯子。怎会忽然差点摔了呢?带着疑惑,她还是将茶依序奉给洛芷宁,才匆匆离开。 洛诗嫇似笑非笑地闻着温热的茶香,她们似乎都很期待自己喝下这一杯敬亭绿雪呢,顏夫人和谢氏虽然假意聊天,但眼神却一直往这里飘来,一旁的洛芷宁就更明显了,那双眼直直黏在她身上。 为了应观眾要求,洛诗嫇在洛芷宁的注视下仰头喝了那杯茶,喝完还将杯子倒过来,看着洛芷宁,表示半滴不剩。 洛芷宁被她看过来的眼神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喝下手中的茶。那个眼神,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如何,这新进的茶可好喝?」顏夫人看洛诗嫇喝下那掺药的茶,嘴角更是真诚地上扬了几分。 「味道倒是不错,不知顏府是从哪里得到这茶叶的,回府后我也让人去找找。」谢氏说道。 顏夫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諂媚的机会,「这还不好办,洛夫人想要,和我说便是,回头让人送几斤到洛府。」 「这怎么好意思,如此麻烦顏夫人……」谢氏假意推託。 「没事,不过就是几斤茶叶,哪里说的上麻烦。」顏夫人也说着客套话。 两人如此畅谈许久。 眼看药效应是差不多要发挥了,顏夫人便建议道:「午膳之前总是坐在这也不太好,不如我们就去花园赏花罢了。」 谢氏和顏夫人都以为一切如料想一般,谢氏自然是应下了。 当几人来到花园,洛诗嫇脚下一顿,手抚着额头做出不适的模样。 「小姐?」连安瑶吓了一跳,又随即会意小姐只是在做戏,便配合演出。 装作担心的谢氏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她不疑有他,只当药效发挥了。 「小莹,你带洛三小姐去客院休息吧。我去让人找个大夫。」顏夫人接着道。 看着她渐远的背影,谢氏才笑了出来。洛诗嫇,不管你有多大的本领,这下都绝对逃不掉了。一个女子再怎么嚣张,最终还不是得相夫教子,任人摆佈。 「我也要去看看!」洛芷宁兴奋的跟上去,不顾谢氏在后头的叫唤。她想要亲眼看着洛诗嫇的落魄,从百花宴开始,洛诗嫇就是她眼中的一根刺,只要不拔除便觉难受。 连安瑶扶着洛诗嫇走着走着,脖子处猛然一痛,被人打晕在地,洛诗嫇也顺势装作晕倒,一起倒在地上。 下手的侍卫目瞪口呆,他都还没碰到她,这姑娘怎么就自己乖乖倒下了? 「还楞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搬进院子里。」小莹看他站着发楞,不悦唤道,指挥着赶紧动作。 而另一处的洛振禾,正兴致缺缺的与顏大少爷品酒。 「不行了,不行了。」顏昱看见暗处打手势的婢女,便晃了晃头,脸上潮红,状似醉酒,「再喝下去头该疼了。」 「切,酒量这么差,还邀我们来此喝酒。」柯尚其也在这里,正在长身子的年纪,身高抽高了许多,脸上犹如当初不可一世的小霸王。 洛振禾早就想结束,附和道:「这酒虽然好喝,但也不能多喝,顏兄休息,我正好也有事要离开。」 「千佑,去和夫人说一声,我还有事要办,先回府了。」他同小廝说道,「我在马车那边等你。」 虽然谢氏是他母亲,但是自长大后,多数时候他总觉得谢氏的视野狭隘,看不清大局。 洛诗嫇一事也是,明明只是一个女孩,何必处处为难她,再怎么样洛诗嫇都不可能威胁到她,顾好了以后不定也会有收穫,好好照顾她很难吗?就为了逞一时的快乐将一个小女孩逼成这样,哪天被反咬一口都不奇怪。 柯尚其也不可能再留,撇撇嘴,没趣地道:「我也走了。」 洛振禾走至顏府门口时,惊讶地看着来人。「四皇子?」 突然出现的苍瑀尘问道:「顏昱呢?」脸上还是温润的笑容,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情好坏。 「方才喝了酒,回院子歇息了。」柯尚其回答道。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加上母亲今日种种奇怪行跡,洛振禾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道:「四皇子找他有事,不如我一起去找,他的院子应当不远。」 「那样也好。」苍瑀尘和他一起走。 「我呢?」柯尚其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只好跟在两人后面。 「顏学士可知四皇子来访?」从刚刚就没有人来接应四皇子,区区一个学士,怎么敢如此。 「不知。」他是正大光明的闯民宅,「见大门开着,便来逛逛。」 「……」谁会没事到他人邸府逛逛?没人通报,可想而知四皇子一定不是从正门进来的。但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也不可能去告状吧? 忽然一声女子尖叫传来,洛振禾一惊,看向苍瑀尘。岂料苍瑀尘竟直接往声音来源走去。虽然这样直闯实在不礼,但他也担心有事发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走到一处院子,只见洛诗嫇倚墙,耸着眼皮像在等待。一旁的连安瑶也被她找到了,噘嘴抚着有些疼的颈子。 「诗嫇,那声尖叫是?」洛振禾皱眉问道。 洛诗嫇往屋内一指,「洛芷宁和顏昱在里面。」听着屋内传来不可言喻的声音,她只觉得泛噁。 都喜欢做坏事,不如就凑一起吧。 洛振禾自然也听到了,脸色铁青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让洛芷宁喝下她想给我喝的茶,结果就这样了。」当她找到洛芷宁时,洛芷宁已经倒在地上了,她便「顺手」将人送到床上。 「又是后院的弯弯绕绕,这次是想害人不成反倒害人害己。」柯府里女子也多,这样的遭心事不少,柯尚其早就习惯了。 洛诗嫇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洛府的好,不然早晚一天被整死也不知道。」柯尚其偷偷看着她,许久未见,妖女还是一样好看。 见没有人有什么反应,连洛振禾也没有,柯尚其算盘打的叮噹响,继续说道:「找不到地方住,小爷也可以帮你啊,我正好有几处……」 把妖女拐到手,就不怕去祸害别人了。 「柯公子好意心领了,本皇子已经把事情办好,无须你cao烦。」苍瑀尘直接打断他的话,话中满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见说话的人是四皇子,柯尚其摸摸鼻子没有再说话,「反正洛府是不能住了。」 期间,洛振禾没有说话,像在思考。 谢氏在恰好的时间与顏夫人一起走来,「振禾?」他刚刚不是派人告知她要先回去了吗?怎么会连四皇子也在这里?还有柯家公子。 她倒抽一口气,无比震惊地看着安然无恙的洛诗嫇,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会没事?」 「我不该于此,难不成我应该在里面?」洛诗嫇明知故问。 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谢氏脸色也不好了,颤声道:「芷、芷宁呢?」 「里面。」洛振禾冷声道,「高兴吗?一天到晚算计他人,到头来将自己的女儿赔进去,这不是害人终害己吗?」 因为洛芷宁闭着眼睛,顏昱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只当床上之人必是洛诗嫇无误。 不得不说,洛騏和洛芷宁果然是父女,想到的害人法子也不约而同,都是这种低贱的手法,就不能来点创新吗? 事到如今,洛振禾又怎么可能不懂她有什么小心思。 洛诗嫇看着谢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转身就离开。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就是因果报应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