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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学姊。」 几天后,梁诺看着她衣着整齐的站在大礼堂上和新生训话期许,只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学姊好正啊,听她训话训再久我都愿意。」 「而且她很甜美又很气质,我最喜欢这种气质美女了。」 梁诺听到隔壁几个男生的窃窃私语,不禁觉得好笑,要是这些人看到那天这个学姊和班导师的关係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们学校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希望学弟妹们都能端正校风,在学校的这三年好好为学校争光,不愧对当初进入本校的初衷。」句末附上一个甜美的笑脸,完美的形象果然让她在全校新生间赢得了满堂彩。 梁诺没有删除那张照片,但原本的兴致也因为那天她说的话而全失,他认命的乖乖在课堂上出席,他本就没有打算来个死鱼网破,既然无法作为要胁就存着用。 他的人生时间仍旧慢得不可思议,细细弱弱的上课声音被他隔绝于耳外,只是贪婪的吸取夏天的气息,脑袋重重的他也沉入沉睡。 梦里的青草气息很浓厚,他依稀可以感受到耳际被草丝搔的痒痒的。 那是个连哭泣都要压抑的童年。 家里的经济状况一天坏过一天,父亲做过各式各样的工,母亲的时间也都排满各式的清扫工作,家里的经济却彷彿一个大洞一般,任凭父母如何努力的往前挣扎仍然现实的可怕,他从小就学会要体贴独立,因为那么辛苦的父母已经没有馀力和时间分给他,身为他们本来就贫瘠生活的一个意外,梁诺就算年纪小仍知道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他努力地扮演一个乖巧的如同宠物般的儿子,只为了希望能让辛苦的双亲能在极少时间对他的关注里感受到一点骄傲和快乐。 父亲喜欢在下工之后用冰水擦脸他就准备冰毛巾,母亲回到家手上和脚上一些小伤总会裂开,他也会将家里的医药箱事先放在餐桌上,贫困的环境可以使一个小孩早熟,从来不是幸运也不是天生个性,仅仅是一份更想要身边人好的体贴。 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玩些什么,寂寞的时候他会躺在草地上,有时候一个早上会有几隻蝴蝶和小鸟飞过去,就是他一整天的大事。 年纪再更大了一些的时候,忙于赚钱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几本别人用过丢弃的参考书,范围很广国小至高中都有。 「我跟你爸书读得少才会落得这步田地,没时间好好陪你,如果你愿意就看看这些,读得通的话mama也会少一点烦恼和愧疚。」mama那天的表情很彆扭,即便早熟如他也读不出这些话语当中有多少亲情和补偿,仅仅是点点头,有时间就翻开参考书一点一点的唸。 读不懂的地方多数时间他会问隔壁的邻居奶奶,又或是找几个母亲看起来没那么累的晚上问几个问题,「我们家梁诺这么聪明未来一定不用mama担心。」有时候他问完问题弄懂了之后母亲会对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有鼓励他唸得更加起劲,又可能是因为正常小孩还在玩耍的时间都被他拿来唸书,唸的东西早就超越他本该念的东西好几年,看的东西多了他却还是那个读书是为了让母亲微笑的天真小孩,只是有时候当他拿着问题问母亲的时候,「我们梁诺已经唸到mama没办法回答的东西了呢。」母亲会这样回答,表情已经不像以前单纯的欣喜,夹杂一点愧疚、担忧的笑容他看不清。 后来深夜的时候,他听到父母有几次的争吵。 「你就算当真以为你的儿子是天才也想想我们怎么有多馀的钱送他去学什么?」 「梁诺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这样只会埋没他的天份啊。」 「那又能怎样?只能怪那个孩子衰,生在我们这个没办法栽培他的家里。」 「梁诺跟我说他喜欢唸书想念更多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到自己作为母亲的无能…..」母亲开始啜泣,梁诺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无处可宣洩的悲哀让他亲手撕掉他刚学会写几个字要给母亲的信。 他不再去问母亲太难的问题,花更多时间发呆,甚至有时候跟母亲抱怨参考书上的东西很难,各种暗示拙劣的想表达自己这样就很好,他从没有想到为了取悦父母而开始唸书的行为会变相的给父母带给压力,他可以不读书但不想令父母多一件忧心的事。 母亲会给他一个笑容,有时候脆弱、孱弱的让他有点发颤。 就像他开始闹脾气说自己没有那么爱唸书,母亲却也更固执的带回更多的书,他们之间的笑容没那么多了,但他却感受到母亲更殷切的某种想愿种在身上。 有时候特别困乏的时候他还是会去翻那些书,有时候他读的尽兴忍不住笑了出来,被刚回到家的母亲看到,他困窘的把书重新放回去,却捕捉到母亲脸上欣慰而愧疚的笑容,心里一个颤动,可他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读也不是不读也不是,他彆扭的直接躲回房间去。 家里的情况让他睡眠都极浅,以至于他的房门刚被推开的时候他就醒了。 父亲的掌心带茧有点笨拙的轻碰他的头,带着几声叹息,母亲又开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我们对梁诺这个孩子已经够亏欠,不能让他这样,就算是工作的更多,我也要让这个小孩得到适切的发展,我们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但这个孩子不一样。」 父母亲之间后来的讲话声极小,梁诺再怎么努力顶着nongnong的睡意还是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一阵凉让他从梦中清醒,梁诺看着手边全新的参考书,有时候会为了之前那段该唸不唸的岁月感到五味杂陈。 不管哪科的老师似乎都对他上课睡觉的行为见怪不怪,这并不是一所特别好的学校,上课内容还在衔接国中的课程,也许是因为他总能交出不错的小考成绩,又也许是老师们有所耳闻他的国中表现,能不管则不管他也乐得轻松。 学期才刚开始高一这届却开始进行sao动,因为陆陆续续有些人知道自己的直属学长姐是谁,恨不得想要跟全世界炫耀一样,弄的整届高一人心惶惶,深怕自己没有学长姐认领。梁诺从不在乎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不在乎不如说是他从不特别期待什么,以至于当有个女声不客气地在他下课时间将他叫起来他被惊吓了一阵。 「你叫梁诺吧,我是你的直属学姊。」 梁诺揉了揉眼睛,刚被从沉睡叫醒他的眼睛迷迷濛濛的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声音有礼的生分,半梦半醒之间他只傻愣愣的点了头,随意应个声,低头打算继续睡。 对方见梁诺的反应也不觉得无礼,淡淡地笑了声,转过头跟旁边的同学交代几句就像风一般的离去,姿态优雅的仿佛没有受到任何拒绝。 「这是你直属学姊要给你的东西。」 抓紧了梁诺总算清醒了的某个时刻,邻座的同学赶紧将一个纸条递给梁诺,像是深怕梁诺一个不悦不愿意收下。 「慕深深,二年甲班。」 字跡很清秀,一勾一捺都很讲究,却也不会过于匠气,包含着些女子的娇柔,梁诺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却也仅是多看了几眼就把纸条丢入抽屉。 「学姊说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可以去她班上,不在班上应该就在学生会那里。」 「恩。」梁诺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直属,应的也随便。 「大家都很羡慕你欸,慕深深学姊超正的。」邻座的同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搭了几句话。 「你想要就给你吧。」梁诺慵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