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
恶犬
顾续明痛苦地低吟了一声,逐渐恢复清醒。 他发现自己侧卧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两手反剪在背后,被绳索死死缠着,疼得几乎失去知觉。 手臂的伤口已经结痂,血渍将衬衫粘在皮肤上,铁锈味、雨水的腥味和四周陈旧腐朽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他的呼吸变得不大顺畅。 他的双脚也被绑着,左脚的皮鞋不知所踪,西裤还湿着,说明他并没有昏过去多久。 顾续明又呻吟了一声,火辣辣的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到自己孤身躺在一个二十多平的房间里。 房间采光很差,只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一扇狭小的窗户,比他囚禁沈黛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少,布置得也很简陋,除去一张单人床、两个半旧的柜子和一套桌椅,再也没有别的家具。 顾续明既后悔自己麻痹大意,又恼恨沈黛不念旧情,碍于颜面,不愿开口呼救,而是想办法自救。 手机已经不在身上,他缓了足有七八分钟,找回一点儿力气,扭动着高大的身躯,头颅、肩膀、四肢和腰臀一起用力,从侧躺改为跪姿。 他膝行着往门边挪了一米,感觉到明显的阻力,转头一看,束缚着双脚的绳子另一头拴在墙角的铁架上,无论他怎么挣,都纹丝不动。 顾续明犹如困兽一样低低喘气,心里却没有多么惊慌。 无论沈黛还是贺杭,都是在正常的环境中长大的,和他这样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危险分子不同,就算想报复他,也缺乏足够的想象力和下狠手的勇气。 那么,陪他们玩几天过家家,又有什么关系? 他定了定神,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不远处的床底下塞着一个时尚小巧的行李箱。 箱面是沈黛喜欢的浅紫色,拉链没有完全阖拢,露出一点儿洁白的布料,像是装满了沈黛的换洗衣物。 顾续明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藏在骨子里的痴汉属性暴露,他想起那些毁在大火里的宝贝,像个失去理智的瘾君子一样,仗着左右无人,露出垂涎的表情,裹在西裤里的膝盖剧烈摩擦着,把自己送到床边。 他低头探到床下,用牙齿叼着拉链,把行李箱拖出来,头颅左右摇晃,分了好几次,急躁地打开箱盖。 里面真的是沈黛的衣服——短袖、裤子、裙子、内衣裤、袜子…… 他如获至宝,贪婪地嗅着熟悉又香甜的气味,只觉这阵子堵塞在胸口的块垒消失不见,心旷神怡,浑然忘我。 顾续明从衣服堆里扯出一条窄小的蕾丝内裤,难以遏制心中的渴望,伸长舌头,来回蹂躏轻软的布料,舔得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口水。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强光照了过来。 乌发雪肤的女人涂着鲜艳的口红,穿一条酒红色的长裙,踩着黑色细高跟,在明艳之外,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她骄矜又冷漠地走近顾续明,手电筒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刺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体面的样子,红唇轻勾,骂道—— “贱狗。” 顾续明被沈黛捉了个现行,身躯变得有些僵硬。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明白这是她故意设下的诱饵,目的就是害自己出丑,不舍地松开湿漉漉的内裤,试图找回主动权。 “黛黛,我们没必要闹成这样——我承认,我是对你不太好,可你烧了我的房子,跟贺杭私奔,堂而皇之地给我戴绿帽子,现在又和他联合起来对付我,心里的气也该出得差不多了吧?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沈黛往旁边挪了半步,站在她身后的贺杭换了身干净衣服,手里捧着一套被褥,最上方摆着个金属材质的箱子。 箱子很眼熟,分明是顾续明新定做的升级版道具,本来放在后备箱里,如今被他们翻了出来。 沈黛打开箱子,从中拿起一只镂空的口球,在顾续明惊讶的注视下,亲手给他戴上。 她体贴地将他脑后的皮质绑带调整到不松不紧的状态,确保不会脱落。 好了,现在,不听话的恶犬暂时失去吠叫的权利。 这样可以确保,她的情绪一直保持在稳定状态。 其实,沈黛还是很害怕顾续明。 一看到他这张脸,她就想起二十岁那年的可怕遭遇,想起被困在地下室时,受过的非人折辱。 可是,理智在不停提醒她,只有迎难而上,直面敌人,才有可能克服心理阴影,真正跨过这个难关。 现在,她要给自己治病了。 “阿杭,把他铐到架子上。”沈黛又从箱子里取出手铐脚铐,转身递给贺杭,低声命令。 她弯腰收拾好行李箱,把箱子推回床底。 贺杭依言给顾续明加了一层枷锁,把他拖向墙角。 顾续明并不配合,力气又大,贺杭拽不动,索性往他心口踹了一脚,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出了一身的汗。 “阿杭,辛苦你了。”沈黛存着刺激顾续明的念头,表现出罕见的和颜悦色,拿出纸巾擦了擦贺杭脸上的汗水,又摸摸他肿胀的鼻子,“还疼不疼?” 顾续明意识到自己摸不透沈黛的想法,焦躁不安地挣了挣锁链,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呜呜”声,好像在警告她适可而止。 贺杭受宠若惊,连忙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他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沈黛的手,道:“黛黛,你确定今晚要睡在这里吗?我先给你铺床,再上楼拿一套被褥,打地铺陪你……” “为什么要打地铺?”沈黛亲亲热热地搂住他的脖颈,“你还像以前一样,跟我一起睡嘛。” 顾续明气得快要发疯。 他的双眸变得赤红,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连手臂上的伤口再度破裂都毫不在意,勒得手腕脚腕全是瘀血,愤怒地发出高亢却模糊的声音。 在不协调的伴奏下,沈黛看着贺杭铺好单人床,主动解开他的衣服,踮起脚尖亲吻他,把他推到床上。 她用甜腻到有些刻意的声音叫道:“老公……别管他,动作快一点啊。” 听到这个称呼,贺杭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里有惊惶,有痛苦,有刻骨的恨意,唯独没有对他的感情。 贺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用力咬住下唇,忍受着不啻于剥皮抽筋的痛楚,顺着沈黛的心意,跪在她的腿间,慢慢把自己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