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杀了他对吧?没做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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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漠寒气逼人,一团巨型的篝火正熊熊燃烧着,向上飘散的黑烟冉冉,远在数百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算得上是欢歌载舞,但却因为是军营而缺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铁血,围绕着篝火的数十张浅桌隔在羊毛毯子上,粗糙烹饪的牛羊rou放满碟子,一杯杯酥奶冒着奶香。 食物几乎一放出来便凉了,大伙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大口啃食着比小臂长的rou骨,过往的严肃气氛在这样的聚会里尽数消散,留下的只有一张张呲牙咧嘴的笑脸。 叶锦举着杯,“皇恩在上,今日先敬我武朝大好山河,敬我武朝列祖列宗,保佑武朝再不受敌侵,风和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好!” “敬山河!” “敬天地!” 一群人纷纷举起如牛碗大的酒杯,高举向天,各喊各话,斩钉截铁,众心所向,总能激起人的热血沸腾。 谢公公也举起杯子,红着眼眶大喊着:“好!” 尖锐的声音混杂在浑厚的嗓音中,平日对阉人不那么喜爱的将兵们,此刻却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一些还举杯朝他点了点头。 一杯下肚,正好解了牛羊的腻味。 这不过是个开端,有了叶锦的带头,各大将军一杯又一杯的举起,敬天下,敬帝王,敬兵士,敬父母,甚至连远道而来的公公也被敬了一杯。 太开心了,一只又一只的新鲜小羊羔在篝火旁烤着,油水滴进火堆里,又燃起新的一波烈火。 原来只能在后厨的婶娘们,如今在众人前转着烤架,将军允许她们在场与男人一般,得了空便喝上几杯,可把她们乐坏了,一杯又一杯下肚,喝得比男人还凶,脸上却丝毫不见红晕。 唐二少鼻青脸肿地坐在浅桌后,已经被不怀好意地灌了数十杯下肚,连拒绝都不管用,这些糙汉子直接捏着他的嘴往下倒。 言枝遥远地躲在营帐后面偷瞧着这一边,她的目光从最上方的戎装将军叶锦处,扫到隔了几张桌子后的贵公子唐二少,目光凝聚了很久。 也亏得今日几乎所有人都到篝火处迎宾,少了人巡逻,否则言枝这姿态必然得被当成是jian细抓起来。 直到深夜,这场久违的欢乐才彻底散会,大家勾肩搭背地到处寻找自己的营帐,有些早已醉倒在地,需要人送回床上,地上一片狼籍,到处是翻倒的酒杯和银碟骨头。 篝火只剩小小半团,余温照亮着这块旷阔天地,即便人走茶凉,仍然透露着一股任情恣性和无束无拘。 言枝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此后再难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早早便躲进了唐二少的营帐中,里面其实一眼望尽,没什么能躲的地方,她掏空了一只衣服箱子,甚至拿匕首转出了一个洞,方便监视外面的情况。 孤独地抱着腿在箱子里等候,她想了很多,包括该怎么逃走,会不会连累少奶奶,哦不,叶将军等等。 说不明她此刻内心是什么感想,也许想得太多,人反而会放空起来,孤注一掷的人并没有什么选择。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抬着唐二少而回,点起的烛光明亮,她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凑近小圆洞偷瞧着外面。 小厮将唐二少艰难地搬运到床上,又给他换了身衣服,盖上被子,整个流程很快,因为唐二少在京城也时常醉得不识路了被送回来,小厮见怪不怪。 但言枝却觉得如同过了半辈子一般,直到小厮已经离开了,她仍然一动不动,将耳朵凑近木箱,倾听外面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耽误不得,因为若是叶锦回到营帐中,寻不见她,必然会使人到处来找,很容易便找到这来,毕竟整个军营也就那么大,没什么地方能藏人。 唐二少似乎已经睡死了过去,言枝又等了一小会,才轻轻推开木箱子的盖,她之前用衣服垫了垫箱口,现在推开,几乎一丝声音都没有,她手提着刀子,缓慢地爬了出来。 “唔!!!!”尽管酒精麻醉了人体,唐二少仍然在剧痛中醒了过来,睁大眼睛却是一片漆黑气闷,手脚被束缚得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塞了什么东西堵住。 下体冰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那处流走,唐二少弹动着身体,整个人疼到颤抖不已,他呲目欲裂,谁!!!!究竟是谁!!!! 言枝轻轻吹灭了烛火,满脸满身都是肮脏的腥血,她回头看着在床上张着腿扭动的废人,在黑暗中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 时间耽误不得,她举着刀子,走到营帐门前,按理说小厮该在门口守望,既然她已经动了手,就没法放过任何一个拦路的人了。 可当她隔着缝隙探望时,却不见小厮影踪,心花怒放的她没有多想,以为是上天相助,小厮正好走开。 营帐门帘掀开,言枝两步作三步快速走着,却突然刹停了脚步。 叶锦正握着腰间的剑,面无表情的站在前方,暗卫低着头站在她身后,手里甚至托着一个被打晕的小厮。 几人身后不远处就是言枝准备好的食材车子,那台拉车的信息她晚上才打听过,凌晨便会离开大漠,到壶城去进货。 言枝瞬间心如死灰,只觉自己在劫难逃,她叹了口气,轻飘飘地问道:“当看不见,不行么?” 叶锦手里紧了又松,走到面前,从身上翻出了条素净的手帕,角落处缝了一枝花,手工差劲。 她像是提着一口气,终于放下,用帕子擦了擦言枝脸上的血,“你只是杀了他对吧?没做别的吧?” 叶锦本就醉着酒,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她上下扫视着言枝的衣着,眼睛自动忽略掉了满身的鲜红,见下半身有些褶皱便怒了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言枝早就愣了,这怎么说的...... 她噗呲一下笑了,却引起叶锦更多的不满,手指微抬便把匕首夺了过来,往后抛给了暗卫。 “我没杀他。”言枝扯着一张血脸含笑说道,不知此刻自己有多吓人。 叶锦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手指往后打了个暗号,便扯着这少看一眼便不安分的妾室往自己营帐处走。 这地方不安全,到处都是眼睛,虽说都是自己的人,但伤人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