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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自家王爷,他怎么不知主子对他的宽厚,不由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低低“嗯”了一声,倒有几分腼腆。“行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怕是出不了宫的……魏央,你且随我去御花园一趟。”胤祥摸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声开口。“是。”进了御花园,胤祥瞧着一望无际的地敞,不禁有些发愁,这四哥给的什么旨意,园子里那么多假山,究竟在哪座山下?而这桩事儿又是万万不可假托他人之手的……罢罢罢,自个儿找吧。魏央拿着两把小锄头,很是疑惑地看着主子,饶是他再聪慧也猜不到王爷究竟要做些什么,种花?不像啊,连个花秧子也没有……胤祥叹了口气,抬手点了一下他光洁的脑袋:“愣着做什么?随本王一块儿挖。”魏央抿着嘴角,也不开口问什么,既然王爷让他挖,便挖吧。虽说已然入了冬,这一番劳作下来,两人都出了汗。胤祥瞧着黑靴上沾了不少泥点,朝服上也不甚干净,心下觉得不妥,这可是才御赐的行头,这般糟蹋了怕是有亏天恩……况且时辰尚早,估摸着这时候御花园也没什么贵人出来闲逛。这样想着,男人就脱了外头的朝服并一双靴子,赤着脚重新走回来,裤腿也稍稍挽起,露出一小截有力的小腿。魏央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不修边幅的样子,真……真的是他家冷静自持的怡亲王吗?胤祥仿佛没感受到他的打量,只埋头寻找。终于,整个儿御花园的假山几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挖到一个朱红色的长木匣子。胤祥长舒了一口气,示意魏央不必再找,掸去了匣子上的尘土,打开一瞧——果然是道圣旨。魏央见状自觉地背过身去,胤祥则是颇有兴趣地打开,想看看这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何药……男人唇角那抹浅笑陡然僵住,快速合上了圣旨,沉声吩咐道:“烧了。”魏央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还是沉默地接过,就地取出火石将它烧毁。胤祥附手看着明黄的卷轴一点点被火苗吞噬,双眸微眯,神情难辨……“十三叔?”后头传来一个女孩儿清亮的嗓音,里头带着点儿不确定。男人闻言暗道不妙,情急之下竟失了警惕,有人靠近,自己还未察觉。而后又迁怒地看向一旁的魏央,那人也正无辜地看向他。“果然是十三叔——”黎秋走近看清了男人的相貌,又上下打量着他这副邋遢的模样,捂着嘴偷笑,“今儿个怎么这副打扮?听闻十三叔新被皇阿玛封了怡亲王,难不成不赐恩典,反而剥了你的衣服不成?这会儿倒跟田间的庄稼人似的……”胤祥早已冷静下来,听着女孩儿的打趣也不恼。四哥还是雍亲王的时候,他常在亲王府上走动,又因四哥对这个女儿格外宠爱,常常带在身边,故而每回都能见着她,也算是看着这小丫头长大的。难得的是两人关系也极好,虽说是叔侄,倒更似兄妹。胤祥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忍不住上前捏了把黎秋粉嫩的小脸,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是最为灵动的时候:“瞧瞧四哥把你宠成什么样儿了,连个体统都没有。”男人低下头对上女孩儿水汪汪的眸子,“秋儿,如今做了格格,就连十三叔也敢打趣了不成?”黎秋看着眼前漆黑的眸子,不自在地错开目光,脸上微微泛红。她从未见过谁的眸色像十三叔这般黑的,生生要把人卷进去似的,却又说不出的好看。胤祥见她吃瘪的样子心里竟是格外爽快,点了下女孩儿挺翘的鼻尖,一阵风似的去一旁套回了朝服,再出现在黎秋面前时,又是那副严肃自持的王爷样。“十三叔,你方才在这里做什么呀?”黎秋并未在意前头的小插曲,疑惑地他。胤祥背过手去,无意识地转动那枚碧玉扳指,一脸揶揄地看着她:“四哥说他家秋儿格格整日里吵着要吃西瓜,可这刚入了冬,去哪儿找什么瓜。所以你十三叔就接了这苦差事,到御花园给那格格亲手种下……”黎秋臊红了脸,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半句也不信,睁大了眼睛羞恼地看着他:“我才没有呢,十三叔总爱欺负我。”胤祥本就没打算真正骗过她,无非是想了个法子揭过这个茬:“没有便没有,又怎说本王欺负了你,这罪可不敢担待……”黎秋瞧着男人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张小脸儿恼得通红,格外娇艳夺目。“格格,原来您在这儿呢,让奴婢一番好找。”那宫女看见黎秋的身影匆匆走了过来,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一个人,惶急地跪下行礼:“奴婢春画见过怡亲王,王爷万福。”“起吧……”胤祥抬了抬手,不复方才打趣时亲近的模样,“好生照看你家格格,晨间就别由着她到处乱走,当心受了凉。”“谢王爷提点。”胤祥淡淡地“嗯”了一声,冲着还在生闷气的女孩儿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了。胤祥一路快步往宫外走,没有停留的意思。魏央很是发愁,忍不住出言提醒:“爷,皇上那还未复命……”“多嘴!”男人头也不回,出声打断他。复什么命?本以为皇兄再怎么生性多疑,与自己谋事多年,总该没什么戒心,万万没想到啊……胤祥嘲讽一笑,回想起圣旨上的字样,“皇十三子胤祥……继皇帝位……”他实在无心去辨什么真假,更无心那个位置。方才若是不烧掉那道圣旨,埋伏在一旁的血滴子怕是早取了自己性命了吧。胤祥抬头望着绵长的琉璃青瓦,只觉心寒无比,果然,生在皇家却还念着所谓亲情,太幼稚,也太可笑,自己早该看开了不是吗?————————————————————这个故事的节奏没有上一个那么快,慢慢来吧……惜别离(3)胤祥一身月白长褂,盘腿坐在榻上,修长的指节夹着一颗白子,稍作犹豫后稳稳落下。而后垂眸看着棋局,也不言语。胤禛思索片刻,落下一子后,抬眸看着他,似是不经意地开口:“上回朕吩咐你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男人闻言,微微动了动垂下的细密的睫毛,抄起一子:“办妥了,四哥不必忧心。”“哦?”两人继续虚以逶迤,“那老十三你可知道这遗诏的真假?”胤祥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答他:“是真是假,四哥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吗?臣弟只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