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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26节

    珍卿心里像油煎似的,觉得非得干点什么才好。可她越来越冷静的时候,又记得不好给家人招灾惹祸。所以理智渐渐回到大脑里。

    珍卿心里的熊熊怒火,像被一阵冰灭泼灭,滋滋地冒着一阵白烟,她觉得没意思极了。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情呢,她凭什么享受人家的宠爱,凭什么堂而皇之住在谢公馆,做着谢公馆风光无限的五小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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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7章 你要听我解释啊

    意外看见一桩无聊事, 珍卿煎熬得自己太累了,低低地垂着脑袋,说话都有气无力, 她叫唐万贵叫辆干净的三轮篷车,他们直接回家去, 哪儿也不去了。又叫唐小娥给她买杯水喝, 她觉得她像只快要干死的鱼。

    唐小娥就在不远处买水。珍卿无意识地, 瞅见那个调戏姑娘的算命先生, 在远处的花坛旁边, 跟几个黑溜溜的小叫花子搭话,还给那小叫花子递了什么。

    唐小娥看珍卿恍恍惚惚,差一点叫一辆车蹭着, 也顾不得等卖水的商贩找钱,赶忙跑回来盯紧珍卿。

    珍卿的嘴唇干焦难忍,猛然灌了几口水, 唐万贵找了一辆三轮篷车过来。

    他们扶着珍卿上车, 珍卿朝乐暇会馆看去, 他们那前堂进去一个人,嚷嚷着说要找他家先生, 有个姨太太生孩子死了, 十万火急地找先生见最后一面。那会馆的护卫压根不理会他,架着膀子把那人丢出来。

    珍卿两条腿已在三轮篷车里落定, 一大拨叫花子冲进乐暇总会前堂, 哄抢他们前台的香烟、糖果、水果等, 抢着了就疯狂地向外跑开。

    就在唐家姑侄一眨眼的功夫, 杜小姐麻利地跳下三轮篷车, 蹬着风火轮似的跑到对面, 趁着乐暇总会的一阵乱劲儿,顺利地穿过乐暇总会的前堂,旋风似的冲上那二楼上。

    唐家姑侄忙不迭地要追上去。先是两辆汽车挡了路,乐暇总会那些看门护院的,刚才跑出一多半追叫花子。这时候见势不对纷纷回转,就把唐家姑侄堵在门口,说破天也不叫他们进去。唐小娥只好扯谎又使钱,耽搁了半天才进到里头。

    乐暇总会前堂楼梯下面藏着人,不知在盯谁的梢儿,注意到珍卿有些古怪:她背上背着两把宝剑,脸上有一团戾气,好像来找谁寻仇似的。

    一个盯梢的悄悄跟上,发现这古怪的小姐,竟然前往他们目标的房间,珍卿不知道,她已进入某秘密行动的包围圈。她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找到对着汤馆那个房间,从背后抽出一把宝剑,杀神附体似的拔剑,哐当一声踹开门,里头红男绿女吓一跳。

    搓麻将的看是个小姑娘,有人轻佻地笑着问:“小姐,你走错地方了吧,是找你爸爸来的?”

    珍卿冷冷地不答腔,“哗”地一声抽出剑鞘,目不斜视地走向南边一张桌子,杜教授自然也认出她。从见她就惊得面无人色:“珍珍……珍,你怎么……你听爸爸解释。”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怂样子

    珍卿踹翻一条凳子,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还很不屑地冷笑:“哟,丫头还管得着当爹的,杜先生,你怕你闺女做甚,她还不是靠你养活哒!”

    珍卿看也不看那女人,把那剑鞘随手一抛,正好砸到那个多嘴的女人!

    珍卿不听她们莺声燕语,又踢翻一个凳子,挡住杜教授欲上前的步伐,脸上戾气横生,暴喝一声:“坐下!——我叫你站起来了吗?!”说着她挽个漂亮的剑式,手中剑就架在他脖上,冷冷地笑着说:

    “好好好,好你个杜教授,好个为人师表的衣冠禽兽,好个恬不知耻的小白脸子!你软饭吃得喷喷香,吃着软饭还嫖g!你给掏大粪的掏大粪,里里外外就是个‘脏’!六道轮回你该在畜生道,走后门投的人间道吧——”

    杜教授历来的所作所为,过电影似的在珍卿脑海里转,让她一时半刻也冷静不下来。

    想到谢公馆的那些人,珍卿咬牙切齿地红着眼,真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举起那架杜教授上的剑,照着他的头就狠命朝下劈。

    妖娇调调的ji女尖叫躲闪,杜教授一边抱头乱窜,一边惶然地想解释:“珍……珍珍,小花,你听爸爸给你解释,不是我要来的,是这帮人硬拽我来。他们都是文化名流,叫些吹拉弹唱的出局助兴,附庸风雅而已,没有见不得人的事。真的,爸爸既没赌也没嫖,这些女流我没挨也没抱……”听见外头一阵哄然大笑

    杜教授努力试图解释,热衷赌博的文化名流来拦劝。珍卿像高速运行还会拐弯的小炮弹,那么多人几十双手,愣是连她的衣裳也沾不到,所以百无一用是书生。

    父女俩闹到沙飞石走、人仰马翻,外头围了三四层无聊看客,好些人乐哈哈地拍手叫好;可有的人也怒斥不像话,说女儿砍亲爹是大逆不道。

    好在唐小娥、唐万贵上来了,他们是练家子当然身手利落,没三两下把珍卿拦腰拖住。

    门外挤扎着好多看客,屋里的文化名流和出局助兴的女流,一个也出不得门,都堆在这看“女儿砍爹”的热闹。

    杜教授焦急得直掉泪,看有人拿照相机乱拍,找了自己的西服褂子,把珍卿的头脸盖严实,一边抽搭一边语重心长:“闺女,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咱们回家说去,一家人什么说不清,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唐万贵抱着珍卿向外挤,唐小娥按着她的上半身,护着她的脸别露出来。

    珍卿双腿乱踢蹬还在喊:“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从今往后,狗子才跟你是一家人。好好日子不好好过,尽干这生儿子没腚眼的事,有你这样遭雷劈的亲爹,是我三辈子不修今生受,你就做个老绝户,叫吹拉弹唱的给你养老送终吧你!”

    唐小娥姑侄把珍卿按上车,杜教授哭哭啼啼地还要辩白,一会又把珍卿的火撮得更高。珍卿还叫嚣着要打杜教授。可这时候警车已经来了。

    人一激动脑子都是懵的,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他们怎么被带上警车的,怎么到的巡捕房,珍卿意识都很恍惚。

    坐在巡捕房的押房里,珍卿蔫头耷脑地跑着神,像谁在她身上装了个泵,把她的精气神快抽干净了。

    埃尔弗上尉负责审讯她,问了好长一趟的问题:

    “杜小姐,我们追踪的乱党间谍,就藏匿在205房间,他要跟一个神秘人接头,把重要情报送出去,我们四周布控,他本来已经插翅难逃。可你大闹乐暇总会,那个间谍趁机逃脱。他从乐暇总会走廊北窗,跳入赣州瓦罐汤二楼,不到两分钟就消失了。杜小姐,对此你如何解释?”

    见珍卿跑着神一句不答,埃尔弗上尉严肃地拍桌子。

    珍卿稍微回过神,看着埃尔弗老了不少的脸,揉着脸失魂落魄地问:“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上尉先生刚才说什么?”

    埃尔弗上尉脸色不善,按着桌子凑近了看她,看她脸上是大片的茫然,耐着性子又讲一遍。

    珍卿就简略回答他的问题。埃尔弗拿过她那两柄剑,问她一个年轻的姑娘,出门带剑做什么?还有大热天为什么要喝热汤?

    埃尔弗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位iris du小姐一定有名堂。埃尔弗一遍遍叫珍卿解释,神情、语气、声音越来越严厉。

    这么热的天,珍卿早被问烦了。这时,押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杜教授在外面接受询问,有个楚楚可怜的淡妆ji女,依在杜教授旁边苦着脸讲什么,还小鸟依人地向他身上靠。杜教授拿手扶住她胳膊,神情温和地说着什么。这可把珍卿刺激坏了。

    埃尔弗上尉正准备恫吓,这杜小姐暴喝间一跃而起:“爪子往哪儿放呢?麻利点儿给我撒开!”就见她像个火箭炮似的,滋溜一下就窜出去,瞬间移到两三丈外的杜教授那。

    埃尔弗上尉像听了个炸雷,半天心脏还“咚咚”地乱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杜小姐,不知啥时候拿起一把宝剑,冲过去咣当地狠砸上去,把杜教授跟那ji女隔开。

    那ji女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着倒退躲避。珍卿举着剑狂砸杜教授,把他砸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倒是不理会他旁边的ji女。

    有人来夺下珍卿的剑,她还张牙舞爪嗷嗷叫:

    “姓杜的,你脑子瓦特了,你一个男人家,就算不在乎节烈贞cao,你好歹有点人样,是个女人你就扑吗?你要是管不住自己,我叫祖父从找人,叫你从种马变骟驴,省了你的大麻烦,行不行!!”

    巡捕房里一片哗然,女儿要把亲爹骟了,这真是闻所未闻。这里能听懂中国话的人,正经事都不干了,都在那嘻嘻哈哈地瞧热闹,围观这父女二人的家庭伦理故事。

    埃尔弗跑过来拖住珍卿,大声地警告她:“疯狂的小姐,我劝你立刻停止愚蠢行为,不然,你将要承担法律责任。”

    杜教授听得目瞪口呆,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珍珍珍……我的个妮儿,你咋……你咋,你咋这样对爸爸说话,你咋学得跟你祖父一个路数,骂人就胡七八糟地骂,你祖父叫你教成这个样……”

    杜教授且哭且看闺女,她眼中迸出仇恨的箭枝,扎得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他心焦火燎地冲闺女喊:“珍卿,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爸爸给你解释,爸爸是有缘故的啊……”

    珍卿随手扯起什么东西,狠狠往杜教授身上砸去,咬牙切齿地喊:

    “你现在就给我解释,在乐暇总会那儿,你跟那ji女亲嘴儿,你究竟有什么缘故,亲一口是能延年益寿,是她拿枪逼着你亲,还是她是狐狸成精,施展妖术魅惑你亲她。早晓得长圆的胡瓜,不可能是好东西,不该对你抱有希望……你当的什么爹,做的什么丈夫……”

    杜志希哭得泪如倾盆雨:“珍卿,你听爸爸给你讲,爸爸就是没有要亲她。她凑上来叫我亲,我就是挡她挡晚了,已经叫她亲上我,我也不能告她非礼,也不能打她一顿,远远躲着她就是了。还有刚才那小姐,她是难受犯晕,我顺手扶一把,做人基本的礼貌要讲,你说对不对?”

    珍卿抓狂地揉着头发,暴跳如雷地指着亲爹骂:“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到暗门子讲什么礼貌,你讲点卫生行不行?我就问你,你讲点卫生行不行,是张嘴凑上来你就亲……”

    第278章 为什么那样对他

    好嘛, 珍卿这不管不顾地嚷,叫杜教授注意点卫生,那些在场的ji女不干了, 质问珍卿说谁不讲卫生,就算皇帝老儿的闺女, 今天也得把话说清楚。

    跟杜教授混的斯文败类, 都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 听得懂中国话的巡捕们, 也都在那叽叽咯咯地浪笑。整个巡捕房都乱了秧。

    陆三哥带着律师过来了, 有权过问租界大部分案件的蒋探长也过来。律师跟珍卿父女谈一谈,交代不想答的问题不必答。

    埃尔弗上尉问她什么,珍卿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其实该说的早说八百遍了。然后轮到杜教授交代,他说跟乱党、间谍都没关系。就是碰巧下午没有课,同事叫出来玩一玩, 鬼知道谁是间谍谁是什么党。

    珍卿看杜教授避重就轻, 没叫警察抓到什么话柄, 心想他总算没有太蠢。

    两个人该讲得都讲完。珍卿筋疲力尽地息声,靠在三哥身上闭目养神, 杜教授也垂头丧气地坐着。

    珍卿和杜教授的一切供词, 都经得起警察的推敲查证。这父女俩都是碰巧出现在乐暇会馆,与乱党半分钱的关系没有, 更谈不上制造混乱助匪谍逃跑。

    在蒋探长的帮助下, 陆三哥和律师把事情摆平。埃尔弗上尉还有些不逊不屑。然后, 租界工董局的庞锦华董事——租界当局唯一华人董事, 亲自打电话来过问, 珍卿和杜教授顺利释放。

    等陆三哥把手续办理完, 珍卿在门外跟蒋探长真诚道谢,说改日她会亲自登门拜谢。蒋探长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承受不起。

    杜教授眼巴巴瞅着珍卿,珍卿拿好两把宝剑,睨着杜教授冷冷哼笑一声,坐上车再也不想看他。杜教授过来眼巴巴瞅着车。陆三哥叫杜教授回谢公馆。他要带着珍卿回楚州路。

    陆三哥一直抱着珍卿,叫她什么也不要想,回到家随便吃点饭,安心睡上一觉,第二天就会好起来。

    回到楚州路杜宅,金妈和秦姨早把饭做好,点心粥水都是好消化的。陆三哥叫把饭摆在阁楼,他还是叫珍卿别胡思乱想,吃完饭犯了困,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他会一直陪着她。

    对于珍卿的身体情况,陆三哥了解程度很深了。她轻易不会跟人动气,但是一动气就很厉害。

    他又给她盛了一碗稠粥,看她脸色还是发白,眼皮开始耷拉着,嘴里还机械地咀嚼食物。他有说不出来的心疼。

    莫名其妙地感到困倦,有一种可能的情况,是身体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暂时避开不愿面对的事。小妹从生母去世后,一直会有这种生理.反应吗?

    他半抱着把她拉起来,在她头上亲一亲,非常温柔地低声说着:“现在开始睡着,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醒过来再说。”

    看珍卿蔫头耷脑地犯困,三哥取下她手里筷子,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之后,按铃叫袁妈、秦姨上来,准备给小姐擦洗一下。

    三哥交代她们轻一些,不要把她惊动醒。他蹑手蹑脚地出去,靠在墙上安静等候。

    今天,小妹表现得歇斯底里,这么激烈的反应,未必只是针对今天的事,也许怨气积压太久,碰到一个契机发泄出来。可也误打误撞搅浑一塘水,救了杜教授和那些人一回。

    但不管前因后果如何,小妹的痛苦是真实的,因为他真实地看到了。

    袁妈、秦姨给珍卿洗好,陆三哥交代她们,夜里也备些吃的,弄不好小妹会半夜醒。

    陆浩云关上门重新进去,坐到床沿看着珍卿的睡颜。她的呼吸声轻缓有节律,一进一出带起胸膛的起伏。

    她们帮她换过睡衣了。她奶白的皮肤,在朦胧的光线中很温和,细看她的皮肤,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这一切,让她显得像个懵懂无知的婴儿。

    痛苦是藏在水下的暗礁,从表面上看不到,但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小妹心里的痛苦,她都妥帖地放在记忆角落,不叫别人看出来什么。不管今天的事真相如何,没人能转移她的痛苦替她接受。

    回想她最初与杜叔叔重逢,那种难言的积累太久的心理痛苦,表现得让人记忆深刻。

    还有她对杜叔叔的态度。无论杜叔叔怎么想弥补,小妹一直对他有所保留。杜叔叔缺席她的成长,留给她太多不解和失望,长年累月积攒的纠葛,她能暂忘却不能释然。

    她的创伤还在那里。有人不小心戳到伤口,她疼得太厉害,就向弄疼她的人报复,而她的报复只是詈骂而已。

    他为什么这么心疼她?明明她过得并不算坏。他觉得自己过分爱她了,连一点合理的挫折和困难,他也觉得不该叫她承受。

    陆浩云坐到晚饭时候,下去吃饭然后洗澡,洗完澡还是到阁楼上,搬两只凳子放在床边,坐着看了一会书,他忽然抿唇笑一笑,轻轻把珍卿向床里推,他上身放在床沿腿搭在椅子上,近距离地看着小妹睡觉。

    他把她鬓角的碎头发,轻轻地安抚下去,发现她眼球一直在动,担心她下一刻就会惊醒,可是盯了半天她也没醒。他也眼皮沉沉感到困倦,就紧紧挨着她的脸颊,手虚虚地搭在她腰腹。相聚很近地呼呼大睡。

    珍卿一直睡到凌晨五点,整整十二个小时。

    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懵懂地揉了一把脸,好一阵的恍惚。

    她一夜总梦见前世景象,上辈子十几年的经历,梦里都笼统地回溯一遍。它的梦境还移花接木,把杜教授和ji女亲嘴的事,竟然安在前世生父身上,她也在梦里也大闹来着。可三哥突然从天而降,叫警察把她生父母都抓走,她就心平气和地醒过来。

    梦境漫长得像有半个世纪。珍卿就着黎明前的熹光,看着身旁清俊无匹的男子,她怎么看都觉得陌生,但无论怎么陌生都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