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半蛇竹马（一）

    苏家有一女，名絮凝，时年二十岁。常家有一儿，名勐正，时年二十一岁。

    两人于去年年初成亲，到现今已有近两年。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自是恩爱无比，如胶似漆。但两人成婚近两年，也不见苏絮凝给常家添个孩子。流言四起，有人说常勐正在房事上不行，也有人说是苏絮凝的身子不行。

    这些流言自然很快传到了常苏两家。

    常母先是每天变着花样给儿媳煲汤，觉得是苏絮凝身子太弱，得补。

    两家都曾旁敲侧击问起这事，不过两口子都像商量好了一样，什么也不说。

    最后实在是被问紧了，苏絮凝才要说不说。

    苏絮凝看清外面没人后带上房门，看着苏母，犹豫着说，“娘，我要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苏母看女儿这么说，顿时紧张得不行，“是怎么回事……娘看看给你解决……”

    最后苏絮凝说，其实是常勐正不愿意和她行房事。

    苏母大惊，起先怎么也不信，在苏絮凝多次强调后才半信半疑。

    “不管怎样，我都是不会跟勐正分开的。”苏絮凝最后说。

    ＊＊＊

    常苏两家为世交，关系甚好，两家的孩子苏絮凝和常勐正关系更是要好，幼时便常常一同玩耍。

    苏絮凝十岁那年某日，苏絮凝和常勐正在平城外郊边采野果。突然间，一头棕毛野猪不知从何处窜出，奔向二人。

    常勐正马上将手中竹篮砸向野猪，野猪随即就追着常勐正跑，很快就把常勐正逼到了山崖边，旋即一人一猪就坠了下去。

    苏絮凝追在他们身后，目睹一人一猪双双落崖，又惊又怕，哭着到附近找人帮忙。

    经过三天的搜查，常勐正被找到救了回来。说来也怪，常勐正从高崖落下，被找到时身体竟无大碍，没有断胳膊少腿，高烧三日后便有好转态势，个把月后整个人就差不多痊愈了。

    只是被问及跌落山崖后的事情时，常勐正摇头说全不记得。家里人只当是孩子被吓着受惊，人能平安回来已是最大的喜事，也就没人再追问。

    在此以后常勐正曾有一段时间有意无意地疏远过苏絮凝。苏絮凝虽小，也知道常勐正是为保护自己跌下山崖，察觉自己被疏远后伤心了好久，但也没有说什么。

    几个月后常勐正又同苏絮凝和好如初，苏絮凝虽不知为何，也没多想，两人同从前一般玩耍，苏絮凝没多久就忘了常勐正曾疏远他这事。

    经此一事，常家倒也没有从此不让两人来往，只是对常勐正的出行多加了限制。苏家更是把常勐正当第二个儿子看。

    ＊＊＊

    念及往事，苏絮凝心里一阵温情，二人从少年时相伴到如今携手同心，已是佳话。

    ＊＊＊

    最开始苏絮凝问起这件事时，常勐正只说自己不想。

    “勐正，你为什么不愿与我行夫妻之事？是不是因为我不好？”苏絮凝问。

    常勐正没想到苏絮凝会提及此事，有些惊讶，“絮凝怎么会这么想？先前我不就说过了么，只是我不想而已。”

    苏絮凝坚持道，“为何不想？”

    常勐正说，“我不是什么重欲之人，也就不怎么想了。”

    苏絮凝皱眉，“你是再不重欲，可又不是和尚，也不可能一年都没有‘欲’吧？”

    常勐正不语。

    “还是，你不行？”苏絮凝继续追问。

    常勐正依旧不语。

    苏絮凝见常勐正一直没有言语，也就不再追问。

    “我不是说什么——天色晚了，我们先睡吧。”

    常勐正听后点头，而后两人靠着就睡下了。

    灭了灯后苏絮凝自顾自想着，说不定常勐正是不行，但又不好意思说，怕自己笑话。

    苏絮凝继续思索着，如果常勐正就是不行，或者真如他所说不想，二人就此过完余生也未尝不可。

    ＊＊＊

    但是最近，常勐正总是夜不着家，或是在夜里偷偷出门，被问起什么事，也是只用“有事”搪塞或是直接避口不答。

    看着常勐正避而不谈的态度，苏絮凝已经从常勐正是要做什么生意到想到他正被仇家寻仇，最后又有了一个猜测——该不会是去找别人了吧？

    在常勐正连着四夜未归家后，苏絮凝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她还是得亲自去看看常勐正到底有什么事。

    ＊＊＊

    照例是一天夜晚，两人睡下后一个时辰，常勐正约莫着亥时快过了，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小心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常勐正下床后看着身边苏絮凝熟睡的容颜，睡梦中的苏絮凝比白日安静了许多，不似平时那般活泼。常勐正盯着看了一会，末了叹了口气，起身穿衣就向房外走去。

    常勐正前脚刚走不久，苏絮凝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不见半点睡意，草草穿了衣服就连忙向外走去。

    苏絮凝跟在常勐正身后，保持着不易被察觉又能看到人的距离，心里盘算着常勐正可能会去的地方。

    常勐正在前，苏絮凝在后，两人一直向前走，一直到了城中。

    只见常勐正进了城中一家旅店，看着不大，像是一个供往来行人落脚的地。苏絮凝走近这家旅店，

    就在苏絮凝想着这些事准备离开时，她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喘息声——是人的喘息声，如果仔细听，是常勐正的声音。

    这喘息声实在是过于暧昧，苏絮凝没料想到是这样的事——可是常勐正不是说自己“不重欲”么？就算是自泄，也没理由躲着她——难道说屋子里其实还有另一个没出声的人？

    苏絮凝被这些想法搅得乱七八糟，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门还真没拴上。

    “常勐正——你——”

    房间里空得可以一眼收尽眼底，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水壶，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常勐正现在正靠在床上，手伸在亵裤里，不用想肯定是在自泄。

    苏絮凝没想到会见到此情此景，脸红得不行，她自然是看过常勐正的身体——不包括下半身，只不过此时常勐正脱了上衣，脸上有的是她先前没见过的光景。

    苏絮凝讲了一半的话接不下去了，就这么站在门口。

    见苏絮凝来了，常勐正看上去先是慌张了一瞬，随即就向苏絮凝走来，抓了苏絮凝的手腕就往屋内走。

    苏絮凝被他抓得往里走，发现常勐正抓着她的手奇热无比，简直同火烧了一般。苏絮凝正要问，却已经被常勐正整个人给推到了床上。

    “怎么了，勐正？”苏絮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床上，问常勐正，但常勐正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只是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苏絮凝觉得此刻这双眼睛里除了自己以外全是欲望。

    今晚的常勐正不太一样，这是苏絮凝能感觉出来的。

    “絮凝，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