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还军回来了
无还军回来了
01 永宁三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街道上人头攒动,锣鼓喧天,商贩们吆喝着展示刚从西域刚进的珠宝。叶英一身鹅黄色裙襦,头戴面纱,从商摊上精挑细选出一枚绿色手镯细细端详。 宝嘉在一旁悄悄道:“姑娘,这陛下刚大赦天下,这儿恐怕鱼龙混杂,还是快些回去吧。”叶英颔首,放下镯子准备离去。 人群中不知谁高声来了一句:“快看,是无还军!” 循声望去,城门大开,浩浩荡荡的军队威严整肃,军旗飞扬,马背上为首的人盛气凌人,因戴着盔甲,看不出半分情绪,只露出一双眼睛,透出一丝不明的意味。 叶英被汹涌的人群推搡着,忽地一人撞至肩头,发现荷包被偷了去,宝嘉也发现了不对劲冲了出去,高声喊道:“抓小偷,往那儿去了,那让人听见动静,脚下生风迅速钻入人潮。 裴临只看一眼金吾,他便会了意,翻身下马。很快便从人群揪出元凶,从他身上搜出一只绣有大雁的荷包,精致小巧。金吾将贼人交由衙内押送,径直走向宝嘉,递上荷包:“姑娘,你的荷包。”宝嘉大气都不敢喘,怯怯地接过:“多谢。” 叶英及在场的人都见证了这一幕,无一不拍手叫好,此刻人声达到了鼎沸。 微风乍起,拂起她眼前面纱的一角,正好对上他的眼,狭长的眼眸之中似乎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掀起巨浪,将人深深拽入深渊。 待她回过神来,军队已经远去。宝嘉一路小跑过来:“姑娘没事吧?”叶英摇摇头:“你瞧见了吧,是裴将军可真?”“真真切切的,他的将士还替我们寻了荷包来呢。”宝嘉摊开掌心的荷包。 叶英看着上面的大雁,轻轻抚摸,是啊,是真的,大雁回来了。 大殿之上 荣帝黄袍加身,一手撑在龙椅上,脑袋枕在手上,听着群臣千篇一律的禁言。 “报——”一个小黄门跑着进来,做了叩礼,“裴将军求见。”裴照两眼放光,立马精神起来,众臣也都是静默一瞬,互相望望,有的连连颔首,有的频频摇头。“宣,快宣他进来。”小皇帝有些迫不及待。 大殿之外,看守的卫兵拦住他:“裴将军,请卸甲。”裴临盯着他一瞬,才算佩剑往他手上重重一放。摘下头盔,才真正看清面容,野峰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处缀有一颗泪痣,更添一分郁色。 当准备卸衣甲时,李公公从里面跑出来,满脸堆笑:“哎呀,小裴将军不必卸甲,这是陛下应允的。”说完还不忘给那士兵使个眼色。 裴临手上的动作不停:“君臣之礼是不可少的。”随着最后一片衣甲落地,裴临只着了一件玄色长袍,提着黑匣子进入大殿。 当裴临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起,满朝文武都噤了声。他作了跪拜礼:“微臣叩见陛下。” “快快请起。”裴照脸上的悦色像是快要溢了出来。裴临捧着黑匣子道:“此次出战历时一年零三月平息,绞杀北凉余孽共计十万有余,里面装的正是敌首。” 小皇帝龙颜大悦:“好!好啊!有你在,是我国中之幸。”他激动地从龙椅站起:“赏,该赏。” 他宣人起草诏令:“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兹特授尓为镇国大将军,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赐黄金万两,良田万亩,别院两幢。” 裴临再次叩拜:“臣叩谢皇恩。” 众臣都知晓裴临在新帝和先帝心中是特别的存在,萌生了别样的心思。 崔尚书手执玉牌,站到队列之外,进谏道:“裴将军雄姿英发,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裴临望着他,想听后言如何。“只是裴将军如今也二十有一了,也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了。”崔尚书含笑“总不能在将军您这儿断了传承吧。” 裴临冷嗤一声,望向皇帝,看他仿佛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一般:“那依你之见,可有人选?” 崔尚书来了兴致:“臣愚钝,不过臣膝下有一女,年芳十五…”还未等他讲完,徐太尉也站出来凑热闹:“这怎可行,崔尚书之女尚待字闺中,不如考虑臣的小女,年芳十七,与裴将军尚可配得。” 面对群臣的七嘴八舌,裴临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小皇帝正色咳了一声,大臣们才安分下来,“那朕便做个媒人。” 群臣眼中含笑,只听那旨意下达:“叶相之女,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朕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叶氏女为将军夫人。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群臣滞了半刻,sao动着想说些什么,只见裴照大手一挥:“好了,朕心意已决,退朝罢。” 他又转头对裴临道:“裴将军稍留片刻。” 待文武百官都怏怏离去后,裴照迫不及待地移下殿来:“行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行之是他的字,自父亲走后,很少有人这么唤他了。 他淡淡道:“什么?婚事吗?叶相为人刚毅正直,其女正值芳龄,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是臣的荣幸,臣感激不尽。” 裴照轻叹一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如今还在怨裴老将军因先帝而牺牲吗?” “不怨,陛下若无事,臣先行告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裴照露出落寞的神情,指着黑匣子道:“李公公,这匣子你给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