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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扈警官二人如期而至。继续讲昨天小林的事。 陈哥多处骨折,单位也重视起这件事,处分了他们几个私自排班。随后,小林四个人只能像以前那样两人一组工作。 那俩大哥心里不高兴,弄住医院一个,他们俩还得来长期上班。他们对小林变得爱答不理。 小林拿了几百块钱,让两位大哥下山喝酒、洗个澡、住一宿,算是赔礼道歉。 两个大哥下山后,小林一个人在楼上楼下巡检。这时,他mama给他打来电话。 母亲说,你现在工作的地方,是你姑父的房子。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当年,那小子害了你姑姑之后,他父母觉得没脸见人,就在小楼里寻短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这房子判给你姑父。后来,你姑父把这房子租给,还是卖给你们单位了。 小林一听,这都对上了。咳嗽的那个,吊着的那俩,就是那一家三口。但外面转圈的是什么人?琢磨不明白。 当天晚上,他在床上睡觉,又听见有人在外面转圈。他连看都没看,全当是周围村民在院里锻炼身体了。 结果,一直咳嗽的人,突然在他耳边说话。他躺着,没感觉任何人走过来,就看见床头阴影里蹲着一个人。 那人说:哥们! 小林一愣,故作镇定:啊? 那人:我有病。我肺不好。他们说给我钱,我才去做的。他们就是相中我们家房子了。 小林莫名奇妙:谁啊?让你做什么?你都在说什么? 那人:杀你姑姑。 然后就没动静了。随后,小林醒了。 小林下床找水喝,走到桌子附近,看到窗外趴着一个白斗篷。 那天晚上,他早有准备,在桌子上放着大手电。他直接拿起手电往外照,发现那个人是他姑父。 小林完全傻了。他姑父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走了。 从此之后,姑父那一圈人再没出现过。 三年后,机场开始投建,气象站的职责已经完成,他们又到其他城市工作。 小林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姑父已经找到了。当年,他姑父因为没有性能力,因为看病,加入了邪教。跟着那帮人,被人家洗脑,要壮大组织。他们挑中了凶手家山顶的房子,那时还是土房。教里拿钱盖了二层洋楼。那个小子身体不好,干不了体力活,智力也不太健全。他们给那人洗脑,让他杀了小林姑姑。小林姑父拿了保险金。 姑父被找到时,是流浪状态,长发、大胡须,邋里邋遢。 小扈抓到姑父,他说:你们要抓的是另一个我,他已经是教主了。我替他在山下受苦呢!你们去抓他吧! 小扈他们不是为了抓流浪汉,而是要铲除邪教。经过走访,才遇到回家探亲的小林。据小林说,他看到的姑父,绝对不是流浪汉,而且还在山上举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星晚听完,不禁叹气,“这不就是现实版《消失的她》吗?” 这时,顾天师和小彭那边也结束了,正看向星晚二人。 星晚又问:“现在,小林的姑父抓到了吗?” 小扈警官摇头,“没有。我们和那个邪教周旋了大半年,每次快要抓到嫌疑人,都会出现一个流浪汉。至今,已经抓到三个和小林姑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星晚:“啊!听起来好邪啊!这样的组织留在法制社会,对普通人威胁很大吧?” 小扈警官点头,“已经有几百个家庭被他们蛊惑。还有因为信奉教主,丈夫杀妻子的恶性案件。”他虽然对星晚说话,眼睛却不住看向顾天师。他们支队也是没办法了,之前请求上级支援,但是特殊部门的仉处长却说,你们辖区不是有位大神?想办法让他出手,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他只好厚着脸皮,每天陪小彭来这里排瘴气,旁敲侧击跟人家小徒弟套近乎。上次,他在不知情时利用过一次顾清师徒。这次,他感觉自己这样做,像是在算计他们,于心不安。但是,为了社会公共安全,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星晚不疑有他,“得赶快清除掉!” 小扈警官脸有难色,对顾清说:“顾天师,我知道,上次的事,是仉处长对不住您。但这件事,我们队里真是没办法了。大家蹲点整整两个月,每次只能抓住个替身。受害群众还在不断增加……” 顾天师没等他说完,便开口说:“好,我答应。”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在说天气。 小扈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清竟然爽快答应,他激动得站起来,“真是太感谢您了!” 顾天师:“你把主犯的信息给我,再跟我说说几次抓捕过程。” 小扈哪敢怠慢,赶忙坐在原来小彭的位置,详细说明具体案情。 星晚只对神秘的故事感兴趣,那些繁杂的过程,她听了几句,便起身去厨房切水果。 小彭没事做,也溜达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星晚切水果。 小彭被顾天师调养一周,越来越有精神,尤其眼睛特别明亮。他双手插兜,和星晚闲聊,“你还在上学吧?” 星晚:“嗯,大四了。” 小彭:“没去实习吗?” 星晚:“在我家道观实习。” 小彭笑了,露出一对小酒窝,看上去有些坏坏的,“你和顾天师……就这样住在一起?” 星晚:“对啊!” 小彭:“多不方便!” 星晚:“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彭:“孤男寡女,年纪又差不多……” 纵然星晚再迟钝,也听出小彭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停下切水果,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不觉得有些越界了吗?” 小彭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他低头摸了摸鼻子,“我是想问,你交过男朋友吗?你看我行吗?” 还没等星晚回答,只听顾清冷冷地在他身后说:“她有男朋友了!” 小彭转身,看到顾天师一身寒气,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不怒自威。他感觉,室温忽然降了几度。但他还是不怕死的对星晚说:“你要是想换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我!” 星晚侧头看看师父,对小彭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换。” 小彭无所谓地笑笑,“下辈子也行。” 顾天师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 小彭只觉眼前一花,房间自动后退,他已经站在星晚家门外了。他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尘土,嘴角露出一抹完美的笑意。 顾天师将小彭驱赶到门外,也没心思听小扈警官说案情,直接读取了他脑中的涉案信息。 小扈二人走后,顾清一直坐在窗边,不说话也不动。 星晚端了水果出来,拉住师父的手,“师父,你生气了吗?” 顾天师看了看星晚,摇摇头,“没有。” 星晚捧住顾清的脸,仔细端详他,“师父,您是不是吃醋了?” 顾天师不自然地别开脸,“没有。” 星晚用自己的嘴唇贴贴师父的薄唇,“我以后都不和小彭说话了,好不好!” 星晚的靠近,让顾天师呼吸一滞,不自然地眨眼,感觉嗓子有点干,别扭地回应,“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做神仙几千年,早已经断绝七情六欲。可是,今日的无名怒火是从何而来呢?好像破了纯阳之身后,他的情绪越发像个人了。他的小徒弟是他的,不许旁人觊觎。可是,泽扬师叔说,她不是师尊,让他不要沉沦,自毁修行。他就像患上了毒瘾,欲罢不能,只要她一靠近,他全身的细胞都在雀跃,渴望与她亲吻拥抱、被她抚摸。他干脆放弃抵抗,与小徒弟共沉沦。 顾天师协助警方侦破无量教的案子。无量教以佛法为基础理论,宣扬信教可以长生不老、死后复生。在附近一带拥有上万信徒,大多都是一些老人,或者失去亲属、心怀痛苦与不甘的人。他们从医疗弊端入手,号称百病全消,信众们纷纷拿出家中财物供奉教主。有的人还将女儿、妻子奉献出来。 小扈知道的也不是案情全部,顾天师带星晚来到刑警队,亲自调取档案。 小扈警官已经报告给刑警支队大队长,雷钺知道顾清就是仉先慧说的大神,让警官吴睿霆亲自接待,给予一切方便。 顾天师的手指抚过那些案卷,便知道所有细节。他掐指盘算,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屏蔽了他的追踪。他转而闭目在人群中寻找无量教的信徒,读取他们的记忆。 吴睿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是说来看档案吗?怎么只是摸了摸?他不禁与小扈对视,后者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少顷,顾天师收回神识,开口说:“五天后,在信达广场,无量教将有八千人的聚集。教主也会到场。” 吴警官不可置信地说:“八千人?市中心!” 顾清点头,“到时候,你们做好信众疏散。我来捉拿教主。” 吴警官问:“为什么我们每次抓捕,都是抓到流浪汉?” 顾天师:“那是教主的分身。” 吴警官:“那个教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能耐?” 顾天师:“他是被封印在归墟中的上古邪神,曾为许多人打下灵魂印记。那些人一出生就不断有人告诉他们,要去寻找‘方先生’。” 吴警官:“方先生?” 顾天师:“‘方仙道’的方。” 小扈警官在一旁忍不住说:“我以前看过科普视频,里面说,方仙道从史前就存在,影响了很多帝王,比如秦始皇,帮他们寻找仙人。” 顾清缓缓点头,“最终,他们找到了归墟,却被困在里面。只能用意识影响外界的人,解除他们的封印。” 吴警官听得不明所以,“一群寻仙问道的人,找到归墟,结果他们被封印了,又让我们去找他们?” 小扈:“这说的好像是南极冰盖下的远古超级细菌和史前怪兽。” 星晚:“听说,归墟在马里亚纳海沟。师父,归墟里封印的到底是上古方士还是什么?” 顾天师:“寻常修士几千年不死,又没有成仙超拔凡世,自然就变成邪神。” 吴警官问:“归墟里的邪神出来了?” 顾天师:“还没有,献祭一千万灵魂,便可破除封印,重回人间。” 吴警官瞠目结舌,“一千万!!” 小扈:“听着和特鲁苏神话很像!” 这件事实在超出吴睿霆的认知,他担忧地问:“您有把握抓到教主本尊吗?” 顾天师:“尽力而为。” 吴警官:“他到底是什么?” 顾天师:“被邪神意识侵占的傀儡。” 吴睿霆的三观被冲刷得一地稀碎,他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从没想过有一天要侦破“归墟里的邪神”。要是将顾天师所说写进报告,领导非得啐他! 这时,有个女警在玻璃墙外探头探脑。 小扈开门出去,问:“小曼姐,你找吴警官吗?” 小曼不好意思地说:“听说局里来了位大神……” 小扈警官:“你找顾天师?” 小曼点点头,“我表妹前段出了点事,想找大神给看看。” 虽然隔着玻璃墙,会谈室内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顾天师还是看懂小曼的意思,让星晚请她进来。 小曼进门,抱歉地说:“打扰你们了吗?你们先说正事。” 顾清:“说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小曼坐在顾天师对面,“我表妹学的是殡葬专业……” 小曼警官的表妹叫霏霏,毕业后想去殡仪馆工作,但是关系不到位,岗位也比较枪手,没能进入正式编制。她是面试进去的,属于临时工,工作类似于安保。她给化妆师打下手,但化妆师都有自己带的徒弟。人家对徒弟很好,对她就冷言冷语,不给好脸色。 霏霏不想当闲人,每当遗体运到解刨室外,她就跟着保安一起抬尸体。她年轻,比保安大爷出力多,有个领导看见了,热心的把她安排进解刨室,她可以跟着学习。 有些死于凶杀的站街女会被强制解刨,他们负责简单的缝合与美容,然后冷冻。 她跟着的师傅,在他们单位比较德高望重。他把小型摄像机放在支架和摇臂上,正对着尸体,将化妆的步骤拍摄下来,让学生反复观摩。 有一次,师傅给死者化妆,他们下意识认为对方是风尘女子。但实际不是,家属从外地赶过来的时候,摄像机没来得及收。 家属开始很伤感,后来反应过来,就说: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也没同意,你们在这拍什么呢? 【凡是海棠、爱发电外的网站看到本文,皆没有经过作者授权,请立即删除。否则坚决举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