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情事败露
直到第四日,亲卫来报,有两位大人求见,一位是咸守城,另一位自称来自京城,看着儒雅尊贵。二位皆在小厅等候。 桑梓心中一跳,咸鲁儋是常客,不足为奇。但是,来自京城的尊客会是何人?知道她来封地的,无非莫国公与今上洛君枢二人。她父亲国公爷不会亲自到雍城寻她,即便来了,直接报上是为县主的父亲,也不会被当做客人。那么,来者极有可能便是当朝天子。他竟以八个月重孕,纡尊降贵来到此处!不过,想想也不足为奇,彼时相遇,他都快分娩了,以临盆之身逛花馆,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桑梓安置好舟行,又梳洗一番,换上一件杏黄底团花锦衣,便往前院迎客去了。 来人确实是洛君枢。他知道桑梓因宫中后、妃受罚的变故,躲到雍城避嫌,二人每日传书以寄相思。 然而,这几日,书信却断了。他送出去的思念,犹如石沉大海。又得探子来报,重阳节那晚,雍城县主携一位年轻俊俏的男子逛灯会。这个消息,让他妒火中烧。他怀着她的孩子,每夜厮磨,以书信望梅止渴,她却在外快意逍遥。 一连几日的杳无音信,让他坐立难安,柔肠百转,于是,决定御驾亲临雍城县主府。 来到府门,正好遇到前来送请帖的咸鲁儋。他刚刚在太守府议事,三日后便是盛太守母亲的大寿,盛超想亲自登门送请柬。咸守城近来有事没事都会到县主府转一圈,便送路带来。 既然是县主的高客,咸守城也不想怠慢。他与洛君枢同坐在小厅,便随意攀谈起来。 交谈间,二人约谈越深,谈至朝中诸臣。咸守城言辞间透露,武将中,最为敬佩袁将军。 帝王亦想知晓自己在小城末官心中的印象如何,便往此方向引领。 咸鲁儋平时不善言谈,也不屑奉迎上司,但与之投机的人,便是掏心掏肺的耿直。说到今上,他无不赞叹,直言天子是位明君,更说了一件陈年往事。十多年前,天子喜爱宫中吴才人。才人善舞,身材高挑纤瘦,圣上每次外出狩猎,吴才人必定从之。她身穿男装,看起来和圣上十分相似,两人一同骑马游猎,旁人竟分不清哪位才是天子。 洛君枢年轻时,容颜胜过宫中妃嫔,简直是俊美无俦。 咸守城感慨地说:“七年前,在下曾有幸远远见过今上,当真是龙章凤姿的好男儿!当今天子可谓英明睿智不输肱骨之臣,俊俏艳丽不输后宫女儿!” 虽然私下议论天子的容貌,传出去亦算是大不敬。但被夸赞的天子本人,还是非常受用的。尤其口出此言的人,是个看上去粗枝大叶的行伍汉子,他代表了铁血男儿对天子的才能与容貌的肯定。 正当此时,桑梓匆匆来迟。眼见二人笑语晏晏,不仅有些愣神。她先向天子行了礼,洛君枢端坐着没有说话。因为有外人在,她不便明言他的身份。 随后,桑梓又与咸鲁儋相互见礼。 咸守城见眼前这位腰腹浑圆的大人岿然端坐,生受了县主的拜礼,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也并未多想,取出请帖,说明来意,便告辞而去。他虽粗糙,却非愚钝,人家有贵客,他又是下属,办完要事,便自请离去。 等咸守城离开,桑梓上前拉住圣上的手,“你怎的来了?”他将胎腹束在腰封中,看着粗壮,一般人却也不会想到他有身孕。“坐了半日的车,累不累?” 天子佯装气恼,“你在此地寻欢作乐,与旁人耳鬓厮磨,可怜朕一个人,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桑梓倒不怕他知道自己还有别人,他能有众多后妃,她便该另有心仪之人。但她自小同莫国公学会“心中有情、口上有爱“、“有话好好说”,所以,话到嘴边就成了,“卿卿,你是寂寞了?还是想我了?”他们书信中,她以“卿卿”相称,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她的床笫之臣。 一句卿卿,让天子软了筋骨,再也提不起怨怼的心思,“是你的孩儿想娘了!” 桑梓揽住他的后腰,挨着他问:“你呢?” 少女的靠近,让中年孕夫呼吸变了节奏,“自然是想的……” 小厅不是叙话的地方,桑梓带帝王回到自己的绣楼,帮他卸下厚重腰封,换上柔软舒适的便袍。天子身前的胎腹已然将要合抱,滚圆软糯,摸上去弹性十足。 桑梓道:“比我走时大了许多。” 天子抚着高耸胎腹,“嗯,还有一个月便要瓜熟蒂落。” 桑梓抱着他,“让你受苦了!”此时的孕夫,全身皆软,可揉可搓。 天子目光盈盈地看着她,“能为桑桑孕育子嗣,朕心甘情愿!” 桑梓心中感动,捧住他的脸,亲了又亲,“你先歇歇,一会我带你在园子里走走。晚上再好好宽慰你与孩儿。” 一向行事果断的帝王,垂下臻首,“都听你的……”他虽然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到了小情人面前,十分享受被人疼爱的感觉。既然是来寻情,便要放下尊贵与体统。 桑梓的府宅实在值得一逛,即便她住在这里许久,也不曾逛遍每个角落。 她将胎腹高挺的孕夫扶上辇车,亲自驾车,与圣上同游。 帝王怀抱明月,依偎在她身侧,两个人絮絮耳语,满是分别之后的相思。 桑梓看着满园葱翠,颇有豪气地道:“放眼之处,皆为我府!卿卿想要林间野战,也是可以的。” 天子二十多年也算阅女无数,还未曾有人提此新奇之语。但桑梓的话,让他浑身一振,低声道:“听着甚为有趣,不妨一试!” 其实,这座占地广阔的县主府早已逾制,前主人皇商被罚没家产,其中一项罪名便是别院太大,制式更甚皇帝行宫,所以,这几年一直无人敢住,却又荒废不得。 洛君枢知道它逾制,但他不说,旁人更不会触天子霉头参奏新宠雍城县主。桑梓有帝王这座靠山,住在这里,便也理所当然了。 天子在林间、草场游幸一番,情致不减,还想与桑梓登高望远,攀爬园中的高山。 他在桑梓府中,不会有危险,便没有带随从。他身边有暗卫保护,却不会随便出来败坏主人的兴致。 桑梓担忧地说:“卿卿,你舟车劳顿半日,又怀孕艰辛,爬山多有不便,不如让人送来软轿,抬你上去吧!”他肚子那么大,根本看不到脚下的路,若是摔倒,会闹出人命的! 帝王一撩袍角,像贩夫走卒一般将袍子掖在腰间,露出软白纻丝长裤,“桑桑,你是觉得朕老了么?” 桑梓:“当然不是!少年孕夫也不能爬山!” 天子笑道:“朕是帝王,并非寻常之人,自有上天庇佑!” 桑梓:“是,圣上洪福齐天!” 帝王又说:“朕怀二公主时,还曾御驾亲征,差点将她生在战场上。这座小山,还能难倒朕吗?”他一指山巅宫阙,“你看上面有坐斋堂,咱们晚间就在那处过夜吧!”在自己家里还能尝到山野夜宿的乐趣,想想都觉好玩。 桑梓见天子兴头正盛,不便再劝。她回身叫来远处的家奴,让其带人抄小路上山,收拾房间,送来晚膳、洗澡水与一应物什。然后,她拉起年长情人的手,带他登上自家园中的山峰。 洛君枢年少曾习武,体力非同寻常。他托着沉重的肚腹,脚下却毫不停滞,不一会便登上百十多级台阶,走到半山腰。 山间有处小亭,桑梓拉他进去休息。 天子坐定,向下眺望,看到山脚有座茅草院落,造型典雅别致,他不禁问:“那处是什么所在?”瞧着似乎有人走动。 桑梓道:“我阿爹舟行法师正好来雍城法镜寺讲经,在此暂住。” 天子恍然,“舟行法师来了?朕曾听他讲法,心中甚为平静欢喜。若是有闲,定要再去叨扰。” 桑梓本能的不想让洛君枢见到舟行,便掰过孕夫的脸,“你是来雍城看我,还是听我阿爹讲法?” 天子笑道:“自然是来看望桑桑!” 桑梓撅起小嘴,“那你还有空想别人!” 圣上极其受用,比得到粗笨武将夸赞貌美还要甜蜜,“朕来此一趟,知道丈人在府中修行,岂有不见之礼?” 桑梓在心中乍舌,天子把阿爹当丈人?岂料他们是同辈!昔日共侍莫国公,而今又同时委身于她,不知是冤孽还是眼光独到了! 她说:“我阿爹在弟子面前,不让我这般唤他。他要清修,连我都不愿多见。卿卿,你如今身子不便,还是不要惹他想起陈年往事了!”你以前抢人家夫君,现在又怀他女儿的骨血,哪有那么大脸,称往昔情敌为丈人? 天子何等聪明,桑梓的未尽之言,他自然是听懂了。既不便见,那就不见! 休息片刻,他们复又向上攀爬。府中这座山峰高而险峻,越到上面,越是难行。即便天子非寻常孕夫,却也是个身怀八月重孕、腹大如斗的高龄产夫。他又爬了一百来阶,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扶着大肚,靠在桑梓怀中,喘声抽咽。 桑梓帮他擦汗,“卿卿,你累不累?可要我亲一亲?” 此时的天子,因为远道投向小情人,又是四下无人,便痴缠娇憨起来,仿若官家藏娇的小爷。“当然要亲!”他闭上眼睛,等待心仪之人的垂青。 桑梓含住他的唇舌,与他纠缠在一处。 许是荒野密会,他被吻得吟声断续,完全不用控制音量,“嗯……桑桑……哦……你的孩儿踢我了……嗯……” 桑梓被他叫得心猿意马,“卿卿,你声音这般好听,再叫,我便要把持不住,在此处撕了你的裤子!” 男人抱着肚子挺了挺,“桑桑,你好坏!” 桑梓抱着孕夫,看了看天色,“卿卿,你再不走,便要让咱们的孩儿挨饿了!”此刻,太阳快要落山,一会天就黑了。 身娇体软的孕夫娇声道:“你只关心你的孩儿,都不管我饿不饿!” 桑梓拥住他,“卿卿若是饿了,在此鏖战,更没力气登顶了!你看,山上有斋堂,有晚膳,还有床榻被褥。咱们再走一段,可好?” 天子被哄得欣然而起。他虽然久行难负重肚,却并非一点体力都没有了。他只是更享受被人呵护、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他登基十数载,都是下臣、妃子向他献媚,为名、为利、为权。他还从未尝试过向旁人索取的滋味,尤其向对心上人。他只求对方的怜爱,将他视作普通男子,她孩子的父亲,与她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男人。 桑梓年龄虽小,却能满足他对爱人的一切愿望。他可以与她痴缠,对她伏小。哪怕只有片刻,他也愿意成为她帐中的一个小爷,没有名分,身份卑贱,只能满足主人的欲望。但他也是拥有身体价值与容貌优势的小爷,脱颖于一众庸脂俗粉,可与正夫争宠。 似乎,每个高高在上的尊贵男人,都会幻想某一刻跌落神坛,只以妖颜惑主,成为蓝颜祸水。 在桑梓温柔哄慰下,洛君枢托着沉重的身子,在夕阳余晖燃尽的一刻,终于登上山顶。 他颤抖着双腿,气馁地说:“紧赶慢赶,还是没有看到日落!”语气无比沮丧。 桑梓亲亲他的唇角,“卿卿,你已经很厉害了!八个月的身孕,竟然登上如此高山!看不到日暮有什么关系?那边还有晚霞。” 年长孕夫被小情人夸奖厉害,仿若初尝情爱,甜滋滋地说:多亏有桑桑在旁抚慰,没有你,我就要夜宿在半山腰了!” 两人相携走入大殿,里面供奉是道祖天尊。看来,前宅主笃奉道教。 他们又往后殿走去,大肚孕夫艰难跨过高门槛。院中古树环绕,倦鸟惊飞。 来到斋堂后面的小院,仆人早已收拾一新,摆上丰盛晚膳。 天子颇为惊奇,“桑桑竟谴人提早过来布置,我还以为要自己生火做饭。” 桑梓暗笑:我的傻圣上啊,没人伺候,自然连柴火、炊具、食材都不会有! 她笑道:“我岂能让卿卿与孩儿受饿!劳你爬山,我已经心疼万分了!” 小情人的蜜语,丝丝甜入孕夫的心扉,“多谢桑桑如此顾念我们父子!” 桑梓抱着他调笑,“卿卿要如何报答?” 天子垂下头,“自然是以身相许……” 【凡是海棠、爱发电外的网站看到本文,皆没有经过作者授权,请立即删除。否则坚决举报到底!】